第二天上午,云初去云家,將聽霜的婚事定了下來。
于科的娘是林氏身邊的心腹媽媽,于科的爹是云府外院的大管事,二人都是云家的家生子,一輩子為云家辦事,于是求了個恩典,早早去了于科的奴籍,在城外的軍營歷練。
“這親事就定在半個月后吧,是個黃道吉日于媽媽笑瞇瞇的說道,“我們于家在城外置了個小院子,夠他們兩口子住,生了孩子也能住的開,以后,于科去軍營方便,聽霜為大小姐辦事也方便
普通人辦婚事沒大家族那么多繁瑣的規矩流程,只要雙方說定了,隨時能過門。
將日子定下來之后,云初心中的大石頭悄然落地。
隨即,她前去云思麟的書房,有兩個護衛守在門口,一個是她爹身邊的副將,另一個她也認識,是常常跟在平西王身邊的護衛。
“大小姐,將軍和平西王正在議事,請大小姐在偏廳坐一會
云初點頭,進偏廳坐著喝茶。
剛坐了一下下,書房的門就開了,云思麟送楚翊從書房里走出來:“王爺所擔心的事,確實有可能發生,也不知道夏天什么時候才能結束,熱死了那么多人,哎,好在偶爾還能下一場暴雨,不然莊稼也干死了,還不知道有多少暴亂
楚翊開口:“等父皇的旨意下來了,我再來和將軍商議
連著數月高熱,無數人熱死,城外許多百姓聚在一起鬧事,雖然殺傷力不如土匪,但也造成了恐慌。
父皇必定會下旨讓他前去鎮壓,那些都是普通老百姓,他沒辦法用剿匪的架勢對付這些手無寸鐵的人,所以來找柱國大將軍拿個主意。
他正要離開,抬頭,看到旁邊的偏廳之中,坐著一個明麗的身影。
好像不需要費力,他就能捕捉到她的身影。
“對對對,我也有件事情找你幫忙云思麟拍了一下腦門,“我閨女這段時間正在學武,我一首想給她尋摸一個趁手的兵器,你是皇子,門路多,這事兒交給你行不?”
楚翊開口:“能否問問云小姐喜歡什么樣的兵器?”
云小姐三個字,比謝夫人順口多了。
云思麟是個大老粗,絲毫不覺得這個稱呼有什么不對勁,沖云初的方向招了招手:“初兒,過來!”
云初放下茶盞,從偏廳走出來,走下臺階,走過來:“見過王爺
云思麟大大咧咧的道:“初兒,我托王爺為你尋一件兵器,你喜歡什么樣的,只管告訴王爺
云初都不知道說什么是好了。
她剛因為生意上的事叨擾了平西王,她爹又讓堂堂王爺去做尋兵器這樣的小事……
“還是不麻煩王爺了她拒絕道,“我一個初學者,什么好兵器給我都是浪費
楚翊開口:“五年前,我隨云將軍前去西疆,也是云將軍為我尋了方天戟,如今,我為云將軍之女尋兵器,算是還了這恩情
生怕云初再拒絕,他拱拱手,告辭離開了。
“爹,你怎么能讓王爺做這樣的事云初扶額,“你女兒多大本事你不知道嗎,要那么好的兵器干什么?”
云思麟哈哈大笑起來:“就是你本事太差了,所以需要厲害的兵器護身,我和平西王有過命的交情,你就別有心理負擔了
既然這么說了,云初便將這件事扔到一旁了。
她跟著云思麟走進書房,從袖子里拿出一張紙,遞過去。
云思麟將折起來的紙打開,看了一眼,面色頓時變了:“初兒,這都是你夢中會發生的事嗎?”
云初點頭。
云思麟滿臉都是震驚。
這張紙上,全是云家的事,除了具體時間有些模糊,每件事的起因過程結果都十分清楚。
一般來說,人的夢都是模糊的,大多數人做了夢,起床就忘了,就算記得,也不會記得如此清晰。
本來他不信女兒的夢,可這張紙上的東西,實在是太真實了。
這時,書房外一個小廝的聲音傳進來:“將軍,族老們來了,說有要事商議
云思麟將紙折起來:“走,初兒,一起去聽聽什么事
在他心目中,女兒還是云家的一員,族老來了,自然要去見一見那些長輩。
云初跟著走到大廳,還沒進去,就聽到了哭聲。
一個旁支的婦人抓著她娘林氏的手,正在哭:“沁兒她太苦了,嫁過去半年,幾乎天天挨打,她一條腿都被打折了……要是讓她繼續留在方家,命都沒了啊……”
云初和云思麟對視了一眼。
她那張紙上寫的第一件事,就是云家旁支之女云沁要和離。
云思麟一顆心震驚到了極點。
云家旁支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剛剛好是這個人,剛剛好要和離,也正好在這個時間點上。
這一切全都能對上。
那就說明,初兒的夢,是真的!
夢中的一切,都會發生!
“夫人,我想請夫人出面,為沁兒和離,脫離方家!”
那婦人這句話剛說出口,邊上坐著的一群族老,立即出言反對。
“云家在京城一兩百年,還從未出過和離之事,一女和離,所有云家女婚事都會受到影響
“如今將軍回京,皇上親自迎接,各宮皇子哪個不給將軍幾分面子,這方家應該也會有所收斂
“不然這樣吧,我們幾個族老和夫人一起,去一趟方家,給方家施壓,想必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我也認為該如此
“就該如此
族老們一致同意這個方案。
這些族老,只有一位男人,其他皆是老婦人,因為云家男丁都死的早一些。
云思麟大步走進去,廳內頓時安靜下來。
林氏開口道:“將軍方才應該也聽見了,方家人竟敢虐待我云家的出嫁女,我打算現在就和族老們去一趟方家,你認為如何?”
云思麟哼了一聲。
初兒在紙上寫的很清楚,云家給方家施壓之后,方家確實是消停了一陣子。
但等他離京后,方家的膽子再度肥了起來,竟然把云沁的一只眼睛給打瞎了,但出于種種原因,還是沒能和離,最后是他找了個由頭,把方家那廝發落到西疆辦事去了,一輩子都沒能再回京。
折了一條腿還不夠,還要賠上一只眼睛,沒有這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