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詢問陸飛是不是賭石高手，對此陸飛付之一笑。
賭石一行沒有絕對的高手，凡是賭石的可以統稱為賭徒。
所謂的高手，只不過比別人開解的原石多，比別人經驗更加豐富。
那些所謂傳下來的賭石口訣，鑒定原石的秘訣云云，也都是從無數次失敗中總結的經驗。
這些寶貴的經驗的確有用，但也只是把品相好的原石從眾多原始種篩選出來，僅此而已。
像有些小說中描述的一個高手百發百中，那都是扯淡。
這么多年來，無數高人，甚至動用最先進的高科技都無法窺探原石中的奧秘，他們憑什么？
翡翠就是億萬年來由無數小纖維狀礦物微晶縱橫交織而形成的致密塊狀集合體。
說白了就是礦石，就是石頭。
這是大自然形成的產物，沒有開解出來，誰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帝王綠還是狗屎地。
一塊不被人看好的原石，開出來里面就是玻璃種帝王綠，這你跟誰說理去？
一塊表現完美，一萬個行家看了絕對全票贊同的上等毛料，開出來卻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這種事情屢見不鮮，所以說耳聽為虛，只有開出來擺在面前才是真正的好東西。
民國年前，舉國公認的翡翠鑒定大宗師隋東陽大師，他的成功率也只有不到三成，但這在行家眼中已經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要知道，隋家自滿清入關開始，就專門為皇家挑選原石。
兩百多年來接觸原石何止千萬噸，積累下的經驗何其豐富，但也只有三成的成功率。
上一世的陸飛跟隋東陽隋老交情莫逆，老爺子把家族兩百多年的經驗傾囊相授，陸飛最牛逼的時候，成功率也不足兩成。
而且還他媽是見綠就算的那一種。
如今神州公認的鑒定原石大宗師趙瑞寶老先生之所以能達到三成的成功率，那也是有特殊原因的。
沒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趙老絕對不會出手。
哪怕有百分百的把握，當把原石放到解石機上，老爺子要是突然感覺到哪里不對勁，甚是心情突然不爽了，也絕對不會下家伙。
就是這樣謹小慎微，才堪堪保住了三成成功率。
所以說，凡是玩賭石，或者以賭石賴以生存的都是賭徒，沒有高手低手之分，只看運氣如何。
運氣好了發家致富奔小康，運氣不好傾家蕩產回到解放前。
這，就是賭石。
“陸飛，那為什么大型珠寶公司都要養幾個專業的賭石顧問呢？”
“我之前考察過，這些賭石顧問身價高的嚇人呢。”
陸飛呵呵一笑道。
“他們養的賭石顧問也不像你那樣。”
“珠寶行的賭石顧問雖然稱呼為賭石顧問，但人家可不賭這種蒙頭料，人家賭的是開窗料。”
“開窗料就是在原石上薄薄的開一刀，露出一點，一絲或一小片的翡翠出來給大家參考。”
“開出來的面積越大，相對應的價值越高，但不管怎么說也只是開出來一點兒而已。”
“這時候所謂的賭石顧問就派上用場了。”
“他們會用自己的經驗和技巧辨別出里面的翡翠有多大，是什么品質，什么樣的水種，有些高手甚至能精確的算出來能出多少成品。”
“所有的潛在因素全都算計好，再權衡利弊決定買不買。”
“像你這樣找個白癡大撒鷹，一上手就開了六塊兒蒙頭料的老板，在行家眼中那不是土豪，那叫......那啥。”
“哼，你不就是想說我是傻瓜嗎？”
“討厭！”蘇禾嘟著嘴幽怨的說道。
“噯噯，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說哈。”
兩人邊走邊聊，突然陸飛拉住了蘇禾，使了個眼色，兩人來到旁邊的一個攤位。
這家門前跟別家一樣，擺滿了大小不一的原石，十幾個人裝模作樣的拎著水瓶打著強光手電在石頭堆中挑來挑去。
除此之外，最醒目的地方還擺著三塊兒開窗料。
每一塊料子上都系上喜慶的紅繩，旁邊戳著木牌明碼標價。
這三塊兒開窗料也大小不一。
最大的一塊兒能有一百多斤，開了拳頭的大天窗，露出一抹蔥心綠，看上去十分喜人。
中間一塊兒像是一個枕頭，長條橢圓形能有五十斤重的樣子，開了一塊兒天窗，表現跟之前最大的那一塊兒差不多。
最后一塊兒是橢圓形的原石，重量差不多有三十斤。
這塊兒原石表皮呈黃褐色，松花狀的睡蘚零星分布，一條兩指寬的莽帶圍了少半圈，從外表上看只能算是中等的表現。
開窗口巴掌大小卻只有硬幣大的一菠菜綠，但綠色周圍卻分布著一層棉絮膜狀的白色晶體，看上去朦朦朧朧。
在專業術語中，這叫做霧。
行內有句話叫做有霧必有翠，這是業內公認的事實。
霧又分為白、黃、紅、灰、黑等幾大類，其中又以白霧為上佳。
見到白霧首先可以肯定這塊兒料子必定是老種。
而出現白霧，一般下邊的翡翠會很純凈通透，若是出現綠色那就更加不得了了。
顯然商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這塊兒最小的開窗料也是這三塊兒料子中標價最高的，達到了兩百二十萬。
此時一個老人帶著兩個中年男人正在圍著這塊兒料子進行研究。
一會兒看看外表，一會兒照照天窗，再不時的淋上水觀看。
這時三人腳下的積水已經蔓延了兩個平方左右，顯然這三人研究的時間已經很長了。
蘇禾想要詢問，被陸飛一個眼神兒制止。
翡翠行業講究先來后到，人家正在研究，即使你再不耐煩也得等著，否則對方急眼打架都是有可能的。
這三人一邊研究一邊小聲商量。
“兩分水，里面有可能達到三分，差不多能到糯冰。”
“里面差不多能到黃楊綠，可就是小了點。”
“老爺子能賭不？”
老頭皺著眉頭說道。
“水種還可以，就是太小了。”
“要是能吃進三分水多出一只鐲子有賺頭，不過看上去沒把握。”
“老爺子您拿主意吧，無非也就是一人七十多萬的事兒。”
老頭搖搖頭說道。
“我看把握不大，要是一百五能賭，兩百二高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