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永生，其實這從來都不是楊毅的追求，他并不期待什么永生，他只想和家里人永遠的在一起。
“砰。”
忽然間，楊毅的身體里像是有什么東西破裂了一樣，發出了一聲悶響。
一絲絲源量從楊毅的身體里緩緩的飄逸而去，而楊毅的境界，也是肉眼可見的下降。
玄魄境中期，玄魄境初期，神魄境巔峰...
每隔幾秒種，楊毅的境界就會跌落，按照這樣的趨勢看來，只需要區區幾分鐘，楊毅就會徹底變成一個普通人。
界晶似乎也已經察覺到了楊毅狀態的不對勁，也在瘋狂的跳動，像是想喚醒楊毅一樣。
然而，楊毅卻仿佛沒有任何察覺，就這樣任由自己體內的源量散發出去，目光平靜的看著天空中的月亮。
“毅哥！”
“毅哥！你怎么了！”
沈雪察覺到了楊毅身上的變化，猛然間看向了楊毅，眼中帶著一絲慌張。
她連忙站起身，走到楊毅的面前，用力的搖晃著楊毅，可是楊毅卻始終是那般呆滯的模樣。
“毅哥！你回答我！你別嚇我啊！”
聽見了院子里帶著哭腔的沈雪的聲音，房間里面正準備休息的眾人一下子出現在了院子里面。
他們一眼便看出了楊毅的狀態很不對勁。
“怎么回事？”
嫣然皺眉詢問道，抬手間，那濃郁的烏木神力頓時涌入了楊毅的身體里面。
剩下的幾人也是如此，可是即便如此，也依舊無法挽回正在源源不斷的從楊毅的身體當中流逝的源量，最多也只能讓流逝的速度變慢一些罷了。
“這小子到底是怎么了？”
眾人見狀，只好看向沈雪，沈雪沒有任何的隱瞞，直接將楊毅問她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聞言，幾人便明白楊毅如今是什么情況了。
“可以停下了，沒用了。”
幾人收回了手，神情很是復雜的看著楊毅。
“嫣然姐，毅哥到底怎么了？”
沈雪已經紅了眼眶，而嫣然聞言，眼神更加復雜，半晌，才微微搖頭，說道：“他的修行之心已經沒有了，所以他的源量在飛快的流逝。”
“最后，他會變成一個凡人，生老病死，然后輪回。”
“什么？”
沈雪聞言，一臉的不敢相信，而她的眼淚，已經順著眼眶流下來了。
此時的楊毅似乎已經陷入了昏迷，靠在沈雪的肩頭，沉沉睡著。
一刻鐘后，楊毅才悠悠轉醒。
當他看到了站在身邊的眾人之后，不由得一愣。
“怎么都站在這里？”
楊毅剛一開口，就被自己嚇了一跳，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沙啞了很多，原本濃密的黑發竟然隱隱的有了白發。
他的面容，也變得蒼老了很多。
“我...”
楊毅更加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因為他發現，他的境界和源量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而他此時，就是一個沒有任何修為，普通的凡人而已。
“你剛剛的話，已經導致你的修行之心消失，所以現在，你變成了一個凡人，我們，救不了你。”
“準確來說，是沒有人能夠救你，因為凡人都會生老病死，你也如此，加上你是修行之心消失，所以你的壽命會比其他人流逝的更快。”
嫣然緩緩的說著，感受了一下楊毅身上散發出來的生命氣息之后，又有些艱難的開口說道：“也許，你只有最后一個月的時間了。”
嫣然沒有告訴眾人的是，這還是她保守預估，若是之后發生了什么意外的話，楊毅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死亡。
因為楊毅是修行之心消失，所以極大的可能是，楊毅根本無法進入輪回，他的靈魂也會隨著他的生命的消失而徹底消失。
楊毅何其聰明，自然能懂嫣然話里的意思，聽了她的話之后，也是沉默了片刻，這才對著眾人微微一笑。
“無妨，這樣也很好。”
“我不需要再擔心這么多了，這些年來，我也累了，人各有命，這是我的命，我認了。”
聽了楊毅的話，眾人均是沉默不語，而他依靠著的沈雪，此時淚水已經爬滿了臉龐。
如今的沈雪已經來到了神級，她的壽命長達數百萬年，可是現在，楊毅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
“爸爸....”
對于這樣的結果，甜甜也無法接受，可是她并沒有哭，只是張了張嘴，最后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她的心里，正承受著無與倫比的悲傷。
“傻丫頭，別擔心爸爸，爸爸現在還好好的呢。”
楊毅伸出手，在甜甜的發頂輕輕的撫摸了一下。
旖旎雅就站在一邊，看著楊毅的模樣，眼眶通紅，她并沒有哭出聲音，但是她的眼淚卻唰唰流淌。
到最后，楊毅拯救了所有人，唯獨自己，只剩下了一個月的壽命。
為什么？憑什么？
“楊君則，我看不起你！”
旖旎雅冷冷的開口說道：“你憑什么要這么想，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說到這里，旖旎雅已經忍不住了，她泣不成聲，“知不知道這樣對我們很不負責！”
“你把我們給丟下了，讓我們怎么辦！”
面對旖旎雅的指責，楊毅的心情很平靜，他淡淡一笑，“我感覺很安心，很久很久都沒有這么安心過了。”
他說這話不假，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安心的感覺了，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在很久很久之前，自己還是神王的時候，帶兵打了勝仗之后。
那時候的他，大捷而歸，和兄弟們一起喝酒吃肉，之后沉沉睡去。
那時候才是真正的安心。
相隔這么久，再一次體會到這樣的感覺，讓楊毅無比貪戀。
看著眾人悲傷的模樣，楊毅打起了精神，微微一笑，安撫眾人道：“你們不必傷心，反而要好好修行。”
“我現在，已經不需要再修行了，未來還是需要靠你們。”
說著，看向了天空中的圓月，一股疲憊的感覺涌上心頭，他站起來，說道：“時候不早了，各位，都早些睡吧。”
“晚安。”
說著，楊毅便是站起身體，朝著房間里走去，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