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情動
姜舒杏眸清透明亮,定定的望著郁崢,心緒激涌。
不以善小而不為,惟賢惟德,這才是君王該有的仁心。
“主子,午飯擺好了。”追云低聲稟報。
膳食擺在旁邊的花廳,需移步過去。
“嗯。”郁崢起身,墨眸看向姜舒道:“走吧。”
趙曼瑩自覺起身:“吃完我們再想想可有遺漏。”
郁崢瞥她一眼,聲音微冷:“回你自己院中去用飯,我這里只夠兩人吃。”
趙曼瑩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厚顏無恥道:“沒關系,我吃的少。”
“追云。”郁崢懶得再與她廢話。
追云應聲而來,伸出手道:“趙姑娘,請。”
趙曼瑩知道,她要是再不識趣兒,恐怕就要被追云扔出去了。
“小氣。”趙曼瑩撇了撇嘴,不甘不愿的走了。
換作之前,她定然不敢同郁崢這般說話。
可經過上次與姜舒相處她發現,郁崢在姜舒面前溫和許多,也不會輕易動怒責罰。
再則便是今日郁崢那番話,讓趙曼瑩明白郁崢賢明仁厚,不會隨意為難處罰百姓。
嗯,她可是正兒八經的大昭百姓。
趙曼瑩走后,姜舒同郁崢到旁邊的花廳用飯。
待看見滿滿一桌菜后,姜舒抬眸看向郁崢,大惑不解。
這么多菜,別說三個人了,便是七八個人吃也夠了。
他為何不讓趙曼瑩一同用飯?
幽深墨眸對上澄澈杏眸,郁崢看出姜舒心中所想,眸光輕閃道:“快吃吧,一會兒該涼了。”
他不說,姜舒也不好追問。畢竟她只是客人,哪有質問主人的道理。
今日的雨十分執著,一直淅淅瀝瀝的下著,沒有要停的意思。
姜舒本想吃完飯趁雨小回客棧去,可這雨卻似乎有自己的脾氣,說大便大了。
“嘩嘩啦啦……”姜舒望著大珠小珠落玉盤似的雨珠,顰起了眉。
“進來坐吧,一直站外面衣衫會被濺濕。”郁崢在廳中喊她。
這么大的雨,走是不可能走了,姜舒只能進屋等。
見她坐立難安,頻頻看向屋外,似是很著急走,郁崢便問她:“可是有什么急事要辦?”
姜舒搖頭:“只是怕耽擱王爺辦正事,王爺若有公務盡管去辦,不用管我,等雨小些我便走。”
“該辦的事都已辦妥,無甚要事,過幾日便可回上京。”
說到這里,郁崢順口問:“你預備何時回上京?”
姜舒指了指屋外的雨:“等這場雨停了便回。”
她說的雨停,是指徹底停歇不再下那種。
郁崢會意,看向屋外沉吟道:“瞧這天色,恐還要再下兩日,等雨停了我們可以一道回上京。”
一道回上京?
姜舒杏眸微動,一絲喜悅在心底炸開,本就漂亮的雙眸瑩潤生輝,亮的出奇。
可忽然,她又想到什么,秀眉輕蹙道:“王爺回上京定要押著趙仁賢一道,我們同行會不會不便?”
郁崢牽唇道:“不會。”
“你與我一道,既能說話解悶,遇事也能互相幫忙,再好不過。”
聽郁崢如此說,姜舒不再顧慮,點頭應下。
見她點頭答應,郁崢緊握成拳的手緩緩松開,激跳的心歸于平靜。
“對了王爺,前夜下了一整夜的雨,你們是如何擒住趙仁賢的?”姜舒忽然想起這事。
若不滅了這好奇心,她今日回去怕是睡不著覺。
郁崢一怔,恍然道:“你昨日來尋我就為這事?”
“是。”姜舒不好意思的承認。
郁崢暗嘆口氣,緩聲講起前夜擒拿趙仁賢的經過。
當聽到趙仁賢襲擊郁崢時,姜舒心中一緊,打斷郁崢問:“王爺可有受傷?”
正在講述的郁崢聞言微愣,旋即明白過來她是在擔心他,心中頓暖。
“沒有,周大人是大內第一高手,有他在等閑之輩傷不了我。況且,我自己也會武功,足夠自保。”
姜舒聽后放下心來,隨即又紅了臉道:“是我瞎操心了。”
郁崢的武功她是見識過的,方才也不知怎的,竟忘了他會武功這事。
“你關心我,我很感動。”郁崢墨眸翻涌,認真凝視姜舒。
那雙墨眸中的情愫過于炙熱,燙的姜舒杏眸一顫,心慌的避開。
見她逃避,郁崢有些失望,卻也并不逼她,繼續講述那晚的事。
姜舒腦袋發懵,心不在焉,壓根沒有聽進去。
郁崢的聲音平緩清冽,如山間清泉蕩滌人心,聽著極為舒適悅耳。
是以到最后姜舒只記得,郁崢的聲音很好聽。
講了許久郁崢有些口干舌燥,端起茶盞喝茶。
姜舒抬眸,一眼便瞧見了郁崢滾動的喉結。
小山包似的喉結十分顯眼,隨著郁崢喝水的動作上下滑動,看的人心癢似貓撓,很想伸手摸一摸。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姜舒剛緩下去的面皮瞬間又紅了,趕忙收回視線看向屋外的雨幕。
郁崢喝完放下茶盞,瞥了一眼屋外的雨問:“你可會下棋?”
雨越下越大,甚合他意。
“略會一二。”姜舒不敢托大,答的很是委婉。
“追云,拿棋來。”郁崢吩咐。
追云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將棋盤拿來擺在兩人面前。
兩人各執一子,開始對弈。
因為方才的事,姜舒一直低著頭,不敢去看郁崢。
可她垂著眸子,目光便落在郁崢干凈修長的手上。
捻著黑色棋子的手,骨節分明,瑩潤如玉,可真好看啊。
姜舒不由看愣了神,半晌未有動作。
“該你了。”郁崢溫聲提醒。
姜舒猛然回神,心虛的拿了一顆白子,隨意落了個位置。
郁崢看后擰眉:“你確定要下這里?”
聽出他語氣不對,姜舒趕忙凝神細看,發現自己下了步自絕生路的蠢棋。
“我我下錯了。”姜舒慌忙撿起棋子,斟酌后重新落子。
郁崢看著她慌張紅臉的模樣,覺得分外可愛,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王爺,到你了。”姜舒反過來輕聲提醒。
郁崢眸光一顫,強行收斂心神觀察棋局。
這一局棋,兩人都心神不寧,下的錯漏百出,拙劣不堪。
一局結束,郁崢竟然輸了,姜舒險剩一子。
“再來。”
郁崢并非不甘心,相反他輸的樂意至極。
只有在臨安府,他和姜舒才能如此相處。等回到上京,規矩禮教甚多,他們見一面都難。
是以郁崢格外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時光,想盡量與姜舒多待片刻。
若有可能,他真希望這場雨下的久一點,大一點。
可雨再怎么下,也終有停歇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