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趙吏是擺渡人，倒不如說扶蘇才是一個合格的鬼差。
現在的擺渡人，只剩下兩個工作職責。
第一，接引鬼魂！
第二，誅殺厲鬼！
他們的工作越來越輕松，所掌握的手段卻是越來越少。
“人為什么能夠成為萬靈之長？”扶蘇轉身收斂起了玉劍。
“智慧！”
岳云回答道。
“所以說，一個空殼的傀儡比起一個擁有智慧的邪物，大人會毫不猶豫地教讓我們選擇前者。”
呂布語氣一如既往的桀驁。
淡漠的聲音中似乎聽不到任何的情感夾雜在其中。
李承乾邁步站立在八岐大蛇的一枚頭顱之上，“既然大人的任務完成了，我們接下來做什么？”
“尋一個雜碎，躲在這片廢墟深處的雜碎。”
扶蘇周身的衣衫轉變為甲胄，腰間所懸掛的玉劍也變成了看起來遍布劃痕的秦劍。
李承乾沉默不語。
但在剎那間便迅速探查了來自八岐大蛇的記憶。
睜眼之時，他便已經知曉了來自徐福所躲藏的位置。
“東方！”
“老鼠就是老鼠，藏的還真深啊！”
四人一同轉頭，盡皆將銳利的目光掃向遠處。
殘影掠動，連帶著八岐大蛇的身影盡數不見了蹤跡。
未幾，一處看起來層層堆砌的廢墟中央。
不對。
那個地方不應該將其稱之為廢墟，外側是廢墟不錯，但在廢墟中央，卻是一處完整的宮殿。
宮殿懸浮于半空，隨著廢墟左右飄蕩，看起來就像是傳說中的神仙之地。
但那看起來不倫不類的宮殿，卻是敗壞了所謂的神仙之地的玄妙感。
就像是那些底下的那些矮騾子一樣，它們的確學了些東西。
但只學到了形，卻并沒有學到神。
建筑模仿的是秦朝時期的建筑，但怎么有股分外古怪的不倫不類感。
“徐福！”
扶蘇眸光微沉。
其他人或許看不出來的，但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
眼前的那處宮殿，正是模仿咸陽宮所制作出來的。
徐福，那個該死的雜碎。
居然在這個地方夢想著成為秦皇，超越秦皇。
“這地界不錯！”
岳云評價道。
“不倫不類！”
這是李承乾的評價。
呂布沉默不語，一雙眸子中卻出現了群狼狩獵之時的危險氣息。
“去！”
扶蘇聲音低沉，緩緩揮動了自己舉起的手臂。
“吼！”
八岐大蛇聞聲疾馳而出，周身噴發著暴虐至極的恐怖氣息，似流光一樣，重重撞擊在遠處那看起來完好的宮殿之上。
流光彌漫，之前還完好如初的宮殿立刻被崩碎成了寸寸碎片。
“八岐！！！”
一道憤恨而暴怒的聲音從那廢墟中沖了出來，身著帝服，卻有種沐猴而冠的古怪感。
徐福！
那個所謂的方士，現身了。
“八岐，你為何毀我咸陽宮？”徐福沉聲質問道。
絲毫沒有察覺遠處的四人。
咸陽宮！
當他說出這三個字時，誰也救不了他。
戴有面甲的扶蘇從天而降，直挺挺地站立在八岐大蛇的頭顱之上，神色睥睨，投向了遠處正處于暴怒中的徐福。
“嘶……”
“那雙眼睛，那雙眼睛？”
“這怎么可能？！”
扶蘇的眼睛令扶蘇調出了來自他靈魂深處的記憶，也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那個男人——秦帝，嬴政！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嬴政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他已經死了，但他還活著，他還活著；光憑這一點，就足以看出他比秦帝要強。
“裝神弄鬼，你到底是誰？！”徐福一字一頓地質問道。
不過怎么聽，他聲音之中都摻雜有莫名的恐懼在其中。
“徐君房，好久不見啊！”
扶蘇低沉著聲音說道。
這不開口還好，以開口險些令徐福魂飛魄散。
他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那身玄色的甲胄，那身遍布劃痕的秦劍。
那是嬴政的甲胄，那是嬴政的寶劍。
還有聲音……
“你到底是誰？”
扶蘇冷笑著緩緩摘下了自己的面甲。
年輕，一雙稍顯狹長的眼睛中散發著隸屬于虎狼的銳光。
“嬴政……”
徐福下意識地叫道。
“放肆！”
扶蘇眸光一寒，墨龍的幻影于其后端現身，龍吟之聲一震，將那凌空而立的徐福直挺挺地轟飛出去。
“名字，本就是一個稱呼！”
“這天下所有人都能夠稱呼吾父為嬴政！”
“但你徐福，你這個亂臣賊子，你敢稱吾父之名，我便要你的命！”這一刻的扶蘇，散發了一個王朝繼承人該有的可怖威勢。
帝王一怒，血飄萬里。
扶蘇雖沒有他父親那樣滔天的可怖氣勢。
但也足夠讓徐福心驚膽戰，氣息不暢。
“扶蘇，你不是死了嗎？”
徐福變得驚慌起來，身形連連后退。
如若說誰是他的夢魘，那么除了秦帝之外，再別無他人。
“死？”
“生生死死，重要嗎？”
扶蘇面色陰沉，此刻的他像極了他的父親。
“我的確已經死了，死了幾千年了；但我得到了一個機會，一個能夠將趙高還有你丟到忘川河之中經受眼前惡鬼噬身的機會。
趙高已經下去了，他在等待你！”
扶蘇抬手揮動了自己手中的秦劍，這一擊來的又快又猛。
就像是迅雷捷電。
只是一擊，便將徐福頭頂的帝王金冠硬生生劈斷下來。
這一擊，徐福并不是因為恐懼無法抵擋。
而是因為他根本未曾反應過來。
他在這處彈丸之地不知道藏匿了多少年，才在那些矮騾子口中神國崩碎的剎那出現在這個地方。
依靠著這個地方的特殊性，他擁有了看起來幾乎無限的壽命。
但他卻心底清楚，這一切都是虛幻的。
他總有一天會因為這廢墟的盡皆崩碎從而身隕。
死亡，才是真正令他恐懼的事情。
但就在今天，夢魘連同恐懼，都將近在了他的身上。
“扶蘇，你敢傷我？”
徐福召出一柄并不起眼的長劍，用夾雜著憤恨不堪的聲音厲聲質問道。
“哼！”
“傷你，我不僅要傷你，還要滅了你！”扶蘇騰空而其起，化作一道精光再次向著遠處掠去。
這一擊如猛虎逐澗，殺氣騰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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