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賢佳倒是不怕生，又或許是血脈親情在這兒，小賢佳被她爹抱了一下午，倒是一點兒不鬧騰。
還老是轉著她的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跟著瞧。
看得馮建平的心也是軟軟的。
林文菊走在前面，一直沒怎么說話。
進了屋，她也只顧著默默地鋪床。
這時候的木床也不算大，也就一米五的樣子，兩個成年人睡上去多少還是有些擠的。
這會兒還在冬日里，天氣也冷，林文菊就多抱了兩床被子，正好兩人一人一個被窩，她也不用面對和人一個被窩的尷尬境地里。
馮建平抱著孩子，一邊逗弄著，一邊將林文菊的舉動落到了眼里。
他也沒說話，繼續拿手逗弄著小賢佳。
半晌，林文菊抬頭：“床鋪好了，你睡里邊吧，我晚上得起夜帶孩子。”
語氣很平淡，低著頭，林文菊也沒看他，盡可能回憶原主的人設，努力減少和對方的交集。
馮建平自然也看出來了，不過他以為是許久不見，媳婦對他生疏了。
倒也不介意，先將孩子抱給林文菊，然后走到另一邊的衣柜旁脫去外衣。
林文菊別過頭不去看他，將小賢佳先塞到了自己的被窩里。
自己也快速縮到了被窩里，將衣服往外一脫，就放到了兩人的枕頭中間。
林文菊不是沒想過將小賢佳放在兩人中間，但她前世看過一些新聞，有小嬰兒被父母壓死或者被子給捂死的，所以她晚上帶著小賢佳在空間里睡覺都十分的小心。
這馮建平的睡相她還真沒什么印象，只能把小家伙放到床邊，給她裹好她自己的小被子，留出一些空間來。
只是這樣，林文菊兩人的空間就很窄了。
“我吹燈了。”馮建平低沉的聲音傳來。
他朦朧的身影透過土布床帳，林文菊看得出來他并沒有動，于是將小賢佳安頓好，躺下后才出聲：“好。”
軟軟的女聲傳來，馮建平愣了一下，點了點頭，隨即又發現對方已經躺下看不到他的反應，才清了清嗓子：“好。”
“呼~”油燈應聲而滅。
頓時，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伸手不見五指，人的感官被放大了好多倍。
沉穩的腳步踩在樓板上的聲音，手搭在床緣上發出的嘎吱聲，脫鞋落地的聲音，男人雙手撐著爬進床內引起的震動聲，被子被掀開的聲音，以及近在咫尺傳來的沉重又陌生的呼吸聲。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林文菊覺得有些煩躁，又有些不安。
但她不敢發出聲音，只能盡可能地屏住呼吸，側著身子背過去，一手抱著小賢佳輕拍著哄她入睡。
燈熄滅了，小家伙也不哭鬧，雖說眼睛還大睜著，但她已經習慣了在林文菊的輕拍下入眠，想必很快就可以進入夢鄉了。
馮建平每閉上眼，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黑暗中媳婦的背影，沒有說話。
林文菊哄著哄著小賢佳，過了許久，小賢佳也終于睡著了。
背后，馮建平的呼吸很綿長，林文菊覺得他應該睡著了，這才猛地吸了兩口氣，嘗試讓自己放松下來。
“這一年，辛苦你了，我也顧不上家里.....”冷不丁地，背后傳來馮建平低低地嗓音，好懸沒給林文菊嚇出個好歹來。
林文菊沉默著，沒說話。
“我這回回來，就是有個機會去干部培訓，要是表現得很，回來就能再升一級，我努努力，再過兩年我就可以接你和賢佳去隨軍......”馮建平似乎知道她在聽，也沒管她是否回應，繼續道。
“眼下孩子還小，你在家里爹娘哥嫂也能幫著給你搭把手帶帶孩子，你要有啥委屈，只管給我寫信，放心，我來跟爹娘說......”馮建平此時話突然變得有些多，一直絮叨著。
林文菊聽了，又好像沒有聽進去，整個腦袋空空的。
忽然，一只溫熱的大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林文菊的身子一僵，就聽身后馮建平繼續道：“媳婦兒，在家里好好照顧自己還有孩子，別讓自己受委屈。”
林文菊僵直了身子不敢動，生怕對方還有下一步動作，她要找什么理由，或者用什么樣的方式拒絕。
好在，馮建平似乎沒有下一步的打算。
他收回了手，輕聲道：“睡吧！明早我陪你回一趟娘家。”
罷了，就躺平了身子，沒動靜了。
林文菊不敢轉頭看，生怕他沒睡著，只能側著身子閉上眼。
往常這時候，她都還在空間里忙活呢，還不到她睡的時候。
可眼下，這空間她也不能進去，只能開始閉眼醞釀睡意了。
良久，林文菊的呼吸開始綿長起來，整個身子也不再緊繃，慢慢地側過身子平躺下來。
隔壁被窩里，馮建平緩緩地睜開眼，微微偏頭，在黑暗中望向了林文菊沉靜地睡眼。
也不知道他這樣望了許久，才長嘆一聲，不再動作了。
次日一大早，馮家便開始忙活起來了。
馮建平也是習慣了早起的人，早在林文菊起床前，他就下樓鍛煉去了。
樓下，馮母問他：“昨天晚上睡得好嗎？小孩兒就是會吵鬧些......”
馮建平搖搖頭：“沒事兒，我精神好，沒怎么折騰我，還是孩子她娘最操心。”
事實也是這樣。
半夜，小賢佳哭鬧的時候，馮建平也都醒了起來幫忙，比如，給小賢佳遞小尿壺。
不過，小家伙餓了的時候，他就幫不上忙了。
林文菊也只能撐著睡眼，半坐起身子，掀開衣服給小家伙喂奶，咕嘟咕嘟喝飽了，小家伙就又睡著了。
馮建平鍛煉回來的時候，正巧對面蔡家也開門了。
“馮三哥！早啊！”蔡星跟他打招呼，兩人昨日里就見過了。
馮建平也跟他打招呼，這時，他家里又走出來一個人。
“這是？”蔡家媳婦木小蘭挺著肚子走出來，狀似驚訝地問。
“大嫂，這是馮家三哥，就是文菊嫂子她男人，這是回來探親了。”蔡星見他嫂子不認識，馬上介紹道，同時，也不忘和馮建平介紹這是他大嫂木小蘭。
“弟妹好！蔡紅好些了嗎？”馮建平也是聽說了蔡紅斷了腿的事兒，打了招呼就客套著問。
木小蘭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他，發現馮建平見了自己并無任何反應，心下有些不太高興，面上卻和善道：“馮三哥好！這傷筋動骨一百天，我家蔡紅怕是還得在床上修養一段時間了。”
“人沒事兒就行，我蔡叔醫術好，這段時日在家里好好養著就是。”馮建平此時也見著了蔡叔出來，也忙著和蔡叔打著招呼。
這人一多，話不免也就說開了。
“大嫂，你今天怎么不進去休息了？”蔡星覺得有些詫異。
往日里木小云可是不大愛在街沿下多站的，今天怎么在這兒站那么久？
“我歇一歇，今天天氣好，想在街沿坐一坐，透透氣。”木小云一滯，隨后扶著腰，慢慢走到一旁的躺椅下坐著了，眼睛倒是一直望著幾人的方向，聽得也很是仔細。
其他人倒也不覺，倒是高興地和馮建平打聽起部隊的趣事兒來。
部隊有部隊的保密紀律，馮建平也就挑著些能將的，和兩人寒暄了起來。
“小叔，吃飯啦！”小賢才被他娘打發著過來叫他小叔，這院壩里聊著天的三人才散了。
蔡家的兩個也都陸續進了屋，木小云還斜靠在躺椅上，望著馮家大門的方向，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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