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嗯,謝謝。”她低低道了句感謝,捧著杯子,輕輕吹了吹,小口呷著。

“周嬸還說,捂著這個會好受點。”男人在床頭躺下,將一個毛茸茸的暖水袋遞過來。

穆晚晴看向他,緩了下才接過,“……謝謝。”

文湛:“你不用跟我這么客氣。”

“應該的。”

男人臉色寡冷,不知是不是又不高興了。

不過穆晚晴這個時候也沒工夫管他高不高興,只慢慢喝著紅糖水。

好一會兒,一杯紅糖水喝完,渾身微微冒出熱汗,腹部跟雙腿的難受好像也緩解了些。

伸手關了燈,她也輕輕躺下。

腹部被熱水袋捂到有些發燙,正好后腰也酸得很,她就側躺著把熱水袋挪到了腰后。

可軟綿綿的袋子支撐不住,弄了幾次都倒下。

文湛沒睡著,轉過身來,嗓音低沉暗啞:“你想怎么弄?要這樣貼著背?”

他拎起熱水袋,整個貼在她后腰上。

穆晚晴聞聲回頭,側目看他,“對不起……吵著你睡覺了,不用,我——”

話沒說完,男人從她身后靠上來,兩人湯匙一樣“扣”在一起。

而那個老是倒下來的熱水袋,正好被他的身體擠壓著,完整地貼在她后腰上。

“呃——”她沒說完的話戛然而止,還想拒絕,可男人一只手已經很自然親密地擱在她腰側,把她往懷里扒拉。

兩人緊緊相擁,好似熱戀中的情侶。

“睡吧,再鬧騰一會兒又要喂奶了。”他低沉到胸腔里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劃過,透著困倦和疲憊。

穆晚晴吞咽了下,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只能由他那般親密地抱著,慢慢放松神經……

她以為文湛很快就睡著了。

事實上,男人抱著她,閉著眼,大腦卻平靜而清醒。

陸可珺曾說過的話在心頭盤旋——三哥,你現在對她這么上心,是喜歡上她了嗎?

他一直本能地否認、抗拒。

畢竟以自己這尊貴顯赫的身份,就該跟一個門當戶對,知書達理,才貌雙全的名媛千金結合。

怎樣也不會是一個無父無母,出身平平還窮困潦倒的小孤女。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

他的心不知從何時開始,就被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牽著走了。

會在乎她是否高興快樂,會關注她是否委屈被欺,會想要逗她跟她說話,會想要抱她跟她親熱。

他愛過人,自然明白愛一個人是什么樣子的。

對照一看,好像自己確確實實開始愛上這個女人了,起碼……是喜歡的程度。

思及此,文湛的心情復雜起來。

以她對自己的刻板印象和不信任,就算自己表明衷心,肯定也會被她嘲笑一番,甚至認為他在玷污“愛”這個字眼。

越想越郁悶,他攬著懷里的女人,見她已經沉沉睡去,心頭不免恨恨。

他文湛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光輝人生,何時受過這種憋屈——竟連喜歡上一個人都不敢表達出來!

————

華人華僑企業家峰會為期三天,到周末正好結束。

文湛這幾天很忙,也沒空去糾結穆晚晴上班的事。

周六,他原本想騰出時間帶著她跟寶寶們出去轉轉,誰知一大早公司又有事。

走的時候,穆晚晴還在睡。

出于體貼,他也沒叫醒她,想著早點去公司把事情處理完就回來,應該來得及帶他們出去。

可他不知,穆晚晴周末早有安排。

八點多手機來電響起時,穆晚晴已經起床,收拾得差不多了。

“喂,周大哥,你出發了嗎?”

“嗯,大概40分鐘,到你說的那個地鐵站口。”電話里,周亦儒聲音爽朗,溫潤含笑。

“好,那我也差不多時間能到。”

掛了電話,穆晚晴加快速度,吃早餐時,她跟周嬸交代自己要回老家一趟,估計得很晚才能回來。

周嬸吃了一驚:“太太自己回?不叫上三少一起嗎?”

穆晚晴昨晚猶豫過的,但想了想還是沒跟文湛說。

之前他們結婚不久,她也回過許鎮一次,當時跟文湛知會過,可他并沒有要一起回的意思。

她就自己買了火車票回去的,住了兩晚,文湛也是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不用了,他最近很忙,就不麻煩他了。”

周嬸擔心地問:“那寶寶們……”

“冰箱里還有些母乳,如果不夠,就添加奶粉吧。”

自從她上班后,白天母乳頻率降低,寶寶們也漸漸適應了。

她唯一不放心的,是晚上孩子們認人,鬧覺,估計又得狠狠哭一場了。

崇城距離許鎮,開車得四五個小時。她這一天來回,最快也得半夜才能到家,那時候孩子們肯定哭累也睡了。

“那行吧,太太路上注意安全。”周嬸以為她是自己一個人來回。

“嗯。”

九點半,穆晚晴跟周亦儒順利匯合。

周亦儒的座駕是最新款的保時捷帕拉梅拉,行政加長版,奢華大氣,優雅高貴,跟他的氣質相得益彰。

“小晴,早!”

“周大哥早!”

周亦儒下車,紳士地幫她拉開副駕車門。

穆晚晴在路人艷羨不已的目光中坐上車,揚長而去。

“吃過早餐沒?”車子啟動后,周亦儒一邊看導航,一邊順勢轉頭看了眼副駕上的女人。

穆晚晴有點拘束,點點頭:“吃過了,你呢?”

“我也吃了。不過,路上需要四個半小時,等中午到服務區再吃點吧。”周亦儒建議。

“嗯,到時候看,我都行。”

四個半小時……

穆晚晴看了看時間,暗暗計劃著,也就是說得下午兩點才能到許鎮。

回老房子看看,再去祖墳那山頭給爺爺奶奶跟爸爸他們燒點紙,粗略一算起碼也得五點才能返程,一路順利回到家也得晚上十點了。

她心里開始忐忑,怕文湛又要發飆。

兩人這幾天相安無事,難得寧靜,她很怕吵起來又大動干戈,身心俱疲。

周亦儒見她一言不發,臉色嚴肅,笑了笑問:“怎么了?擔心我車技不行?放心,我一回國就換了駕照,這幾天都是我自己開車外出,已經習慣了國內的路況跟交規。”

“不不,我沒擔心你技術不好,只是想到……晚上回家比較晚了。”

“噢……是,最快也得晚上十點。其實我本打算,在老家過一夜的,但你說要照顧孩子,一天來回會比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