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
林兆業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涕淚橫流。
這個男人......終于還是繃不住了!
而手機里的催促離婚和斥罵聲,更是聲聲刺耳,字字如刀。
破產,離婚,墮胎......
陳天放皺了皺眉,神色動容。
他直接上前,劃動林兆業的手機屏幕,掛斷了電話。
“陳先生......對不起,失態了,是我失態了。”
林兆業淚眼滂沱的看著陳天放,幾次想強忍下來,可山呼海嘯崩塌而來的情緒,讓他壓根止不住。
“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一點,人到中年不得已,我能理解你的苦難。”
陳天放拍了拍林兆業的肩膀,然后又從兜里掏出了一根“利群”遞給林兆業,轉頭示意段老。
段老點頭,看林兆業的同情眼神也不再掩藏,唏噓一聲嘆息,便起身帶著陳恩恩走出了辦公室,關上了門,順帶還拉上了辦公室靠近外邊辦公區的玻璃窗的百葉。
這一舉動,也是為了保住林兆業最后一絲臉面。
陳天放陪了林兆業一根“利群”香煙,他其實抽煙的,只是一直都很克制,一包煙能抽上一周。
林兆業哭的泣不成聲,捻著香煙的右手顫抖的厲害,喉嚨里更是時不時地發出急促的喘息聲。
陳天放也沒有再勸說,而是坐在林兆業身邊,默默地點燃了香煙,深吸了一口,看著香煙升騰起裊裊煙氣,他的神色也深邃起來。
嚴格來說,他和林兆業是同一類人。
他在林兆業身上,看到了他前幾天的樣子。
只是兩人唯一的區別。
是陳天放有陳家的背景,有母親傳給的玉佩,直接短短兩天,讓他拔地飛升。
而林兆業,一無所有!
陳天放無疑是幸運的。
林兆業才是普羅大眾,真正的遭遇。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你風生水起,我陪你貌美如花;你日落西山,我體諒你跟你離婚,順帶墮了你的娃。
多么義正言辭的語氣?
可說出的話,卻多么的冷血無情!
林兆業被逼的一夜白頭,還能撐著理順賣了公司,然后拿錢去離婚,僅僅這份堅毅,都堪稱真男人了!
香煙燃盡都是灰。
陳天放默默地碾滅了煙頭,身旁的林兆業的哭聲也漸漸小了,情緒也終于平復了下來。
陳天放有些詫異地看了眼林兆業。
平復的真快!
“抱歉,陳先生,我剛才真的繃不住了。”
林兆業從陳天放手里接過打火機,顫抖著點燃了香煙。
他一口氣深吸了半根煙,緩慢吐出煙氣的時候,卻是怔怔失神的看著外邊。
“你剛才就算說了,我也不會坐地殺你的價的。”陳天放說。
林兆業苦澀一笑:“連親老婆都這樣,我還能信誰?”
“接下來怎么辦?”陳天放問。
“離婚!”
林兆業強撐著疲憊的身體,踉踉蹌蹌的想站起來。
陳天放攙扶著他起身,順勢搭了一手林兆業的脈象,不禁心里咯噔一下。
這個男人,已經身心俱疲了!
連番打擊,徹底磨滅了林兆業的心氣,煎熬下身子也內耗的極為嚴重。
陳天放追問道:“然后呢?”
林兆業聳了聳肩,疲憊一語:“我都三十多歲了,破產清零,也不知道有沒有重新來過的機會,如果沒有陳先生你買我的公司,或者我直接找個高樓一躍而下了,現在......我或許會去找個簡單的工作,了此殘生。”
“可你才三十多歲,正當壯年,而且你這三百萬是凈收入的,扣稅后的部分,就算離婚,你也還剩一半,還有機會的!”
陳天放望著身形佝僂的朝外走去的林兆業,語氣不禁急促了幾分,眉頭緊皺成了個“川”字。
人的心氣一散,那就離死不遠了。
人到中年,破產,離婚背叛,就連即將呱呱墜地的孩子也被流產......
中年劫一重重加到林兆業身上,在剛才的哭嚎中,撕下最后一塊遮羞布后,林兆業的脊梁也徹底塌了。
“沒了,全都沒了!”
林兆業頹喪的腳步都有些虛浮,滿臉淚水,笑的極為苦澀。
陳天放神色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