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一臉訝異：“您能詳細說說嗎？”
張春花坐直了身體：“小夏這孩子可憐啊，她這個媽，根本就是病態賭徒。回家要不到錢，就用皮帶抽女兒發泄。把小夏打的呀，身上都是傷，小姑娘大夏天都穿著長袖長褲。這不是我瞎說的啊，我們整個村都知道的，你們可以去問問。”
“你接著說。”
主持人引導著她繼續。“小夏的爸爸死得早，不過幸好，聽說她被一戶有錢人家收養了。然后胡玉芳就不停地去人家那里，想各種方法要錢，來還她那些賭債。回來還跟我們得意洋洋的炫耀，你說這種人，她配當媽嗎？根本就是在賣女兒啊。”
張春花想起顧夏的遭遇，越說越激動。“后面幾年的事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小夏離開了那家人家。可能是因為被胡玉芳不停地騷擾，那家人也受不了了吧。現在她聽說女兒當了明星了，就坐不住了，又開始興風作浪。”
“照您的說法，胡女士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對嗎？”
“沒錯，什么棄養不棄養的。她拋棄女兒才是真的，逼著女兒賺錢養她。小夏那會兒才十幾歲啊，能干什么？只好去飯館洗盤子，累得昏倒在路邊。你們說說，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媽！”
張春花說到情緒激動處，恨不得指天發誓：“我今天說的每一個都是真的，有一句假話，我就，我就出門被車撞死，喝水嗆死……”顧夏看著電視，聽著別人說出了自己曾經那些不堪的經歷，心里竟然沒有一點起伏。那些日子怎么熬過來的，她記憶有些模糊了，無非就是哭著哭著就過去了。她關掉了電視，全身的力氣像被抽干了一樣。這場鬧劇讓她身心俱疲，她甚至都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張春花怎么會出現在電視上。一夜之間，那些大V們的視頻全部刪除，網上那些黑她的帖子一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網友們對顧夏的同情，結合之前她的聲明，原來她才是受害者！粉絲們后悔自己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偶像，在網絡上痛哭流涕著道歉。顧夏閉關在家休息幾天，對于外界的聲音絲毫不知情。反觀江天穎，看著網絡的風向逐漸倒向顧夏那一邊，原本周密的計劃現在徹底失敗，氣得差點咬碎牙根。“這個蠢女人，路都給她鋪好了，還不會走。枉我替她謀劃，現在她成了過街老鼠，還敢來見我？丟出去！”
現在胡玉芳不僅徹底跟顧夏撕破了臉，現在連江天穎這邊也撈不著好，原本承諾再給她100萬，也不作數了。她一聽，煮熟的鴨子飛了，這怎么行？當場滾在地上，還威脅江天穎如果不給錢就把事情都抖出去。結果被江天穎的保鏢一通胖揍，身上被踢青了好幾塊，扇得臉都腫了。被丟在陰暗潮濕的巷子里，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胡玉芳回去養了幾天傷，等臉看上去能出門見人了，立刻跑去顧夏家找她算賬。“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咒罵，在整個樓道里回響。“死丫頭，狼心狗肺的東西，居然這么對我！你給我滾出來！聽見沒有，別以為躲著就沒事，老娘不會放過你的！”
何思隔著門板喊：“你吵什么？就沒見過你這么無賴的人！再鬧我就報警了，讓你吃牢飯去！”
胡玉芳現在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繼續扯著嗓子喊：“你報啊，老娘今天豁出去，看誰斗得過誰！”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這種人！哎，你干嘛？”
何思拉住了想要開門的顧夏。“難道讓她把整棟樓的人都叫起來嗎？”
顧夏打開門，看著眼前這個被稱為“媽媽”的人，內心百感交集。胡玉芳陰毒地瞪了她一眼，重重地推了一下擋在面前的何思，不客氣地坐在了沙發上。“我想清楚了，100萬就100萬吧，你現在就給我。”
“我不會給你的。”
顧夏語氣前所未有的平靜。胡玉芳急眼了：“你個死丫頭，你說什么？我是你媽！”
“我說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給你一分錢了！”
顧夏直視著胡玉芳，眼中的溫度降到冰點，“你差點把我害得身敗名裂，我沒有你這樣的媽。”
“你個賤丫頭，我要殺了你！”
胡玉芳急赤白臉，叫囂著朝顧夏撲過去。沒有錢，她就會被追債的砍死，既然這樣，大家一起下地獄吧！何思眼疾手快，抱住了胡玉芳的腰：“你想干什么？”
胡玉芳看著瘦小，可此刻的她，急紅了眼，力氣大得嚇人。她三兩下就把何思甩在了電視柜上，揪住顧夏的衣服狠狠扇了一耳光。顧夏嘴角被打破了，左邊臉登時腫得老高。她曲起腿，用力朝她的小腹踢去。胡玉芳痛叫著彎下了腰，她就像一頭瀕死的野獸，叫罵著撲過來，死死揪著顧夏的頭發。何思拼命掰著她的手：“你放開她！聽見沒有！”
正當三人僵持不下時，敲門聲再次響起。“警察，開門！里面的人，干什么呢？”
何思一聽，趕緊連滾帶爬地去開門：“警察同志，有人私闖民宅，抓她！”
兩個民警立刻沖過來，把地上的兩個人拉開：“干什么呢？”
胡玉芳氣喘吁吁，等著血紅的雙眼看著顧夏，恨不得親手撕了她。葉司南擔心胡玉芳狗急跳墻，找顧夏麻煩，就來她家看看，誰知入眼的竟是這么一幕。顧夏發絲蓬亂，一邊臉明顯是被打了一巴掌，嘴角邊殷紅的血格外刺眼。她穿著白色的睡衣，腰部明顯有類似鞋印一樣的污漬，手腕腳腕處還有擦傷。葉司南看著她絕望空洞的眼神，心臟揪了起來。另一邊，胡玉芳被一個警察按在地上，嘴里還不消停：“賤丫頭，你去死！”
“嚷什么，注意點！”
民警低聲斥道。“怎么回事？”
葉司南陰著一張臉。另一位民警走過來：“你是？”
“他是我女婿！我女婿來了，你放開我！”
胡玉芳沒想到會見到葉司南，心里又打起了小算盤。民警細細瞧著眼前這個貴氣逼人的男人：“我們接到這棟樓居民的報警，說有人打架鬧事。過來一看，母女倆！你知道清官難斷家務事，既然你們都是一家人，幫忙勸勸，私了得了。”
“不接受私了。”
顧夏冷漠地看著民警，眼神卻異常堅定，“她不是我媽。”
“你個死丫頭，胡說八道什么！”
胡玉芳又想沖過來，被葉司南冰涼的眼神逼退了。“警察同志，辛苦你們了，剩下的我來處理吧。”
葉司南給兩位民警遞上了煙。他們口頭教育了幾步，走完形式，便離開了。葉司南幾步來到她面前，蹲下來，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臉，卻被躲開了。“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
他站起來，厭惡地看著胡玉芳，語氣恢復了冷冽：“至于你，林錚，把她帶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