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御天(又名:萬域神王) > 第六十六章:千山萬水 1
  那是一個冬天,陸采燕和母親在一起,還有那些避難所的人們。

  這天夜晚,少女陸采燕悄悄的出門,她要透個風,一直和那些長輩在一起,她都快憋壞了。

  一陣冷風襲來。

  白色的氣息席卷著整個城市。

  她看到了一個奇怪的喪尸。

  拿著毛絨玩具兔子的喪尸。

  那喪尸,穿著校服,是一個大概高中生的模樣。

  這是她自己的毛絨玩具嗎?

  她認為這是她的孩子嗎?

  還是她在找家人?

  這是一種非常罕見的喪尸,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冬天過后,那個喪尸帶著一只毛絨兔子穿過小鎮,去了遠方。

  她聽說,喪尸會保留生前的一些機械似的記憶。

  但是,是沒有感情的,毫無意義的。

  她也聽說,有的喪尸,并不是一開始,會有生前的一些記憶,而是變成喪尸很久后,才突然覺醒的。

  那些記憶,像夢一樣,離奇,充滿著奇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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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睜開眼睛時,他看到許多成年人的臉都在盯著他。

  有些人在微笑,有些人在哭泣。

  可那淚水根本不是悲傷的淚水,更像是喜悅的淚水。

  每一張臉都很熟悉。

  有比任何人都愛他的父母的臉。

  還有一張總是檢查身體狀況的老師的臉。

  周圍還有照顧各種事物的慈祥護士的面孔。

  “──怎么了……大家,大家一起……?”

  他試著大聲聽,但聲音細得像一根線。

  為什么他的聲音這么……微弱……?

  “若初,你的手術結束了……”

  一向倔強的父親眼中,此時泛起了一層薄薄的淚水。

  “……?”

  他一頭霧水,聽不懂父親在說什么。

  他不太了解他現在的處境。

  “難怪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麻藥才剛剛消退……”

  大滴的淚水順著母親的臉頰流了下來。

  手術……麻醉……?

  那些話開始在他腦海里打轉,一點一點地浮現出一個輪廓。

  “是啊……我……做了手術……”

  他終于回過神來了解情況。

  大約在他還在上幼兒園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患有一種頑固的疾病。

  體檢發現異常,決定到綜合醫院再次檢查。

  經過詳細檢查,發現這是一種頑固的遺傳病,目前還沒有治愈方法。

  此后,他一直被迫住院。

  后面,聽說有手段治愈了,于是給他安排了手術。

  “…………”

  現在還不能確認自己的身體狀況,但不知怎么的,總覺得身體變輕了。

  “哦,對了,張若初,你做得很好,你戰勝了病魔。”

  主治醫師醫生對若初微笑的說道。

  “喂,我……我可以……去學校嗎……?”

  他一直在醫院里上課著,從未上過真正的學校。

  “對了,若初……以后你可以好好的……去外面的學校……”

  母親高興的聲音里夾雜著淚水。

  張若初的手術很成功,她一定很高興。

  “對了,若初。從現在開始,你要好好上學,好好學習。”

  為了維護自己的尊嚴,父親極力勸誡若初,可他的眼角卻快要溢出淚水了。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父親這樣的臉。

  “嗯……我會努力的……我會去上學的……我會好好學習的……”

  “若初……”

  父親母親開始一起流淚。

  年輕護士中,也有人哭了。

  是的...學校或...他是第一次去學校...很多朋友...他們可以做嗎...?

  他想知道他是否可以在學習上盡力而為......?

  還有……不知道會不會因為生病被人欺負……?

  能夠上學他很高興,但另一方面,說實話,他更擔心。

  就在若初在心里為未來打算的時候,突然看到父母身后站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啊,她來了……

  是一名與若初同齡的少女,也在醫院上課。

  女孩還得了不治之癥。

  或許因為和女孩處境相同,面對的是疑難雜癥,所以她是醫院班里最親近的一個。

  等他的病好了……等他出院……

  他們就分開了……

  生平第一次,若初的胸口升起一股微弱的感覺。

  那是一種甜蜜而令人心碎的感覺,類似于初戀。

  他拿起床背上的一個玩具兔子,遞了過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個少女。

  少女緩步上前,接住了那個毛茸茸的玩具兔子。

  “等你病好,我們再一起玩。”

  “嗯嗯。”

  “這是個約定,就算是千山萬水,我也一定會等你。”

  “就算是千山萬水,我也相信你。”

  一個遺憾的約定,千山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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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墻壁上的揚聲器發出明亮的鈴聲。

  一位外語老師站在黑板前看表。

  “嗯,今天就這些了,下次再說形容詞。”

  然而,外語老師的聲音并沒有傳到學生們的耳朵里。

  學生們的心已經在去吃午飯的路上了。

  外語老師搖了搖頭,離開了教室。

  男學生們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拼命地往走廊里跳。

  這是去餐廳的短途奔跑的開始。

  遲到意味著學生要排長隊等待午餐。

  幸運的是,他不必參加去自助餐廳的沖刺,因為他母親每天都會做一頓像樣的午餐。

  不過,就算去了食堂,也不能參加沖刺。

  由于身體原因,張若初不能進行劇烈運動。

  他從書包里拿出飯盒。

  將飯盒攤開在辦公桌上。

  這是他母親做的便當盒。

  “哦,和往常一樣,若初媽媽做的便當盒看起來很好吃。”

  冰河在張若初旁邊的座位上坐下,凝視著張若初的飯盒。

  張若初的便當不僅僅是便當。

  那是他母親為了張若初的身體,在營養方面非常講究的特制便當盒。

  今天,張若初最喜歡的食物,煎雞蛋,被包括在內。

  “冰河,你的呢?”

  他開口問道。

  冰河攤開的是便利店出售的炸雞便當盒。

  這也是一個大尺寸。

  “那么,要開始午飯時間了嗎?”

  “是啊,沒錯。”

  張若初和冰河關系還不錯,屬于好朋友。

  兩人一邊聊著瑣碎的事情,一邊悠閑地享受午飯時間。

  與張若初內斂的性格不同,冰河是一名具有現代外表和性格的高中生。

  起初,他不明白為什么冰河會成為他的朋友。

  冰河開朗而友善的性格使他不僅在班級,而且在整個學校都很受歡迎,而且他還有吸引女性的外表。

  “為什么冰河會和我這樣的人成為朋友?”

  “做朋友不需要理由吧?

  他還記得當他聽到這些話時是多么震驚。

  從那以后,他就和冰河成為了朋友,無話不談。

  每天的學校生活變得有趣起來。

  張若初還公開地告訴了冰河他的病。

  那是他第一次和同學談論他的病。

  甚至當若初告訴他自己的病時,冰河的臉色都沒有改變。

  相反,他的表情就像是,“那有什么不對?”那種反應讓若初非常高興。

  直到現在,所有知道若初病情的同學,臉上總是掛著一副不知該如何治療的表情。

  除了他。

  不管怎么說,現在愉快的學園生活都離不開冰河的存在。

  “放學后棒球部有比賽呢,怎么辦呢?”

  利索地吃完炸雞便當的冰河對他說道。

  冰河不屬于任何俱樂部。

  他只是想看比賽。

  “要不我們也去看看棒球比賽打發時間吧?”

  張若初身體無法進行劇烈運動,但他喜歡看體育比賽。

  “好,那就這么定了。”

  冰河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那笑容是那樣的愜意,讓看到的人都為之一笑。

  事實上,教室里的一些女學生正把積極的目光投向冰河,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冰河自己正全神貫注地和張若初說話,似乎沒有注意到少女們投向他的目光。

  這是一個似乎象征著青春時代的場景。

  不過,若初認為這是冰河的另一個特點,坦率地說他很受歡迎。

  兩人的午飯時間已經結束,但距離午休時間還有三十多分鐘。

  如果是普通的高中生,他會一直到下午上課都在胡說八道,但若初卻不是這樣。

  張若初在小學時接受了治療疑難雜癥的手術,不得不在飯后口服增強免疫力的藥物。

  而且吃完藥還要休息一段時間。

  所以,吃過午飯吃完藥,去醫務室休息就是家常便飯。

  好久好久都想和冰河繼續說下去了,但又無能為力。

  但是,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接受了若初的是冰河。

  “張若初,你吃藥了嗎?”

  有一個學生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和若初說話。

  是擔任班長星流。

  或許是因為身為會長的職責,她是和冰河一樣時刻關心著張若初健康的同學,是張若初看重的同學。

  “我現在要喝了。”

  若初從書包里拿出藥來。

  一共有五種藥物。

  這種藥物有助于增強張若初的免疫作用。

  也就是說,那是一種可以說是生命本質的重要藥材。

  先吃膠囊藥,再吃散藥。

  最后,他把裝在水瓶里的礦泉水灌進嘴里,一下子灌進肚子里。

  “嗯,我已經妥善吃完藥了。”

  張若初帶著確認的意思對星流說。

  “那你去醫務室休息吧。”

  星流給了他一個可愛的微笑。

  平時給人的印象是冷酷的班長,但說起若初的身體,卻是語氣極其輕柔。

  這可能是她關心張若初的證據。

  與星流的關系因某件事而加深。

  剛入學不久,還不習慣高中生活的若初在一次早課上病倒了。

  當時陪他去醫務室的是班長星流。

  以此為契機,他開始和星流閑聊起來。

  “謝謝你們,冰河和星流同學。

  張若初向飛和星流道謝后離開了教室。

  “啊,張若初……”

  突然,星流在身后叫住了他。

  “咦,怎么了?你是不是忘記了什么?”

  他連忙轉身,卻看到不知為何低頭看著的星流,以及坐在椅子上、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笑容的冰河。

  “呃呃呃……沒什么……只是……如果你下午上課要遲到……我會跟老師說的……這就是我想說的……”

  她的語氣有些沙啞,不像是一個會長的典型。

  “好的,星流姐,非常感謝為我你所做的一切。”

  他覺得有些不自然,但既然他已經吃了藥,也不能再繼續說下去了。

  最后,他決定直接去醫務室。

  他能聽到冰河在身后和星流說話,但音量太小了,他聽不清是怎么回事。

  “打擾一下”

  先喊到房間后,他悄悄打開了醫務室的門。

  “啊,若初,你好。今天感覺怎么樣?”

  坐在辦公桌前椅子上的少婦熟練地轉過椅子,整個人轉向了若初。

  是今年新分配到學校的護理老師沙幽。

  學校里流傳著一個似是而非的謠言,自從沙幽被分配到醫務室后,病房里的病人數量猛增。

  起初,張若初也對如何與這位年輕的校醫打交道感到困惑,但當他開始與她交談時,他發現,與她的外表相反,她非常坦率且容易交談,因此他能夠來毫不猶豫的去了醫務室。

  “我和往常一樣沒事。”

  “很好,只要身體好,就可以快樂,請不要裝病。”

  沙幽故意對著醫務室的后面說道。

  “嗯,后面的床正在使用中,所以若初就用前面或者中間的床吧。”

  有個學生似乎躺在最里面的床上,裝病。

  “好的,明白”

  若初拉開充當隔斷的窗簾,走到病床排列的醫務室后方。

  “那么,休息一下吧。”

  他脫下室內鞋,躺在離他最近的床上。

  只需閉上眼睛,耐心地等待被運送到夢想的世界。

  沒過多久,若初的靈魂就被緩緩引入了沉睡國度。

  睡了多久?

  突然,他感到一陣微風拂過他的臉。

  還是真正的風從醫務室的窗戶進來?

  夢想與現實之間的界限模糊不清。

  他聽到醫務室門被打開又關閉了好幾次的聲音。

  有人在學校受傷了!沙幽老師!

  他的意識還停留在夢境中,耳邊傳來的現實之音漸漸將他的意識拉回了現實。

  也許是時候醒來了?但他想再這樣呆一會兒……

  當他沉浸在愉快的打瞌睡中時——。

  在遠處,他聽到一個非常嘈雜的聲音。

  人們的叫喊聲,人們的吶喊聲,甚至是尖叫聲。

  他聽到的不僅僅是人聲。

  人們沿著走廊奔跑的聲音。

  桌椅滾動的巨響。

  他還聽到玻璃破碎的響亮聲音。

  這聲音……

  而下一刻,一道撕心裂肺的巨響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

  若初的意識一口氣回到了現實。

  他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

  震耳欲聾的巨響響徹整個房間。

  快速轉動他的眼睛。

  除了沙幽從醫務室消失之外,他并沒有看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難道是學校著火了?

  這是他想到的第一件事。

  但是,對于火來說,根本聞不到煙味,也聞不到燒焦的味道。

  也許有人惡作劇地按了緊急鈴……?

  他也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醫務室外面,人們大聲喧嘩的聲音不間斷地傳來。

  “我在想要不要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暫時,他又穿上了室內鞋。

  現在他可以隨時行動。

  他看了一眼掛在墻上的鐘,午休時間已經過去了。

  “──真是奇怪,午休時間都過去了,這種騷動還在繼續……”

  危險信號開始在張若初的腦海中閃現。

  “總之,還是先從醫務室里出來一次,親眼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下定決心,把手放在了醫務室的門上。

  “萬一外面發生危險,你所要做的就是立即跑到醫務室。”

  深吸一口氣后,若初推開門。

  隔著門聽到的一個人的聲音突然變大了,跳進了若初的耳朵里。

  這真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他很快根據聽到的聲音質量做出了決定。

  “好像不是一樓的聲音……應該是二樓的聲音吧……?”

  二樓是張若初教室所在的樓層。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他的腦海里浮現出冰河和星流的臉。

  “所有學生,請立即撤離到校園。我在重復一遍。所有學生應立即撤離到校園。這不是練。如果你在上課也沒關系。總之,請盡快到校園避難。”

  一個擴音器呼喚疏散。

  當他到達這里時,已經沒有懷疑的余地了。

  就在這時,學校里正在發生“一件事”。

  他得趕快回教室看看他們兩個!

  張若初開始快速走向通往二樓的樓梯。

  如果可以的話,他很想跑步,但他不能,因為他的醫生禁止劇烈運動。

  當他沿著走廊走下去時,他遇到了一群正在走向他們的鞋柜的學生。

  有的學生一臉懵逼,也有的學生為下午的課取消而高興。

  這個時候,若初心里還是有些余地的。

  然而,當他來到樓梯口前時,終于看到了讓他意識到異常情況正在發生的一幕。

  一群學生像雪崩一樣從樓上全速跑下來。

  “幫幫我!”

  “不!‘那些’到底是什么東西?”

  “大家快逃!它們會吃死你們的!”

  學生們互相吼叫。

  他確信二樓正在發生“某事”。

  張若初迅速移動到樓梯的一側,以免被跑下的學生們夾住。

  幾名學生注意到了若初的存在,紛紛將目光投向了他,但也許他正忙著逃跑,沒有一個人喊他。

  片刻之后,學生們的族群遷徙突然停止了。

  大部分學生肯定都逃到了一樓。

  不知不覺間,他再也聽不到曾經響亮的洪亮聲音了。

  若初默默抬頭看著通往二樓的樓梯。

  從二樓跑下來的學生中,根本找不到若初要找的那兩個同學的臉。

  也就是說,冰河和星流很可能還在二樓的教室里。

  “我別無選擇,只能去了……”

  若初開始一步一步緩慢而小心地爬樓梯。

  當他到達平臺時,他注意到了一些不尋常的事情。

  在平臺的地板上,留下了散落的污漬。

  由紅色制成的污漬。

  這絕對是流血的跡象。

  “這是怎么回事……?二樓真的發生了什么離譜的事情嗎……?”

  看到血跡讓他畏縮。

  現在,他也應該逃跑嗎……?

  他開始膽怯了,但旋即搖頭否定了自己的計劃。

  不行,他必須確保冰河和星流的安全!

  張若初從樓梯口走回樓梯。

  仿佛剛才的喧囂是一場謊言,四周靜得詭異。

  相反,它很可怕。

  畢竟,大多數學生都逃跑了嗎?

  這么想著,他悄悄地上了樓梯。

  然后他到達了二樓的走廊。

  他把目光轉向走廊的左右兩邊。

  右邊的走廊沒有異常。

  然而,左邊的走廊,卻是慘不忍睹。

  所有面向院子的窗戶都被打碎了。

  地板上到處都是玻璃碎片。有的地方,整個窗框都掉到地上了。

  當他將注意力轉向教室時,情況也是如此。

  走廊一側的窗戶被震碎,教室的前后門紛紛脫離鐵軌掉進了走廊。原本應該在教室里的課桌椅,散落在走廊上。

  最重要的是,映入他眼簾的是那一大片血跡,這與他之前在樓梯口看到的完全不同。

  滿地都是一灘紅色的血,就好像是從桶里倒出來的一樣。

  “嗚嗚……”

  惡心突然從他嘴里冒出來。

  他連忙用雙手捂住嘴巴,拼命調整著快要變得粗獷的呼吸。

  “這是什么……?發生了什么…………?”

  他只能凝視著血泊,站在走廊里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他聽到前面不遠處的教室傳來一聲重響。

  “哇!”

  他發出一聲令他感到羞愧的尖叫。

  本能地,他想轉身向樓梯跑去。

  不,他實際上是在向樓梯邁出一步。

  “-有人……有人……嗎?”

  那聲音細得隨時可能消失,但那肯定是求救的聲音。

  “咦?這個聲音是……”

  張若初經常聽到那個聲音。

  他一想到自己認識的人就在附近,一直占據他心頭的恐懼就稍微減輕了一點。

  “若初……?你是若初……?”

  “若初,你過來一下好嗎……?你能幫幫我嗎……?”

  “知道了,他這就過去。”

  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可能無視那人的幫助,所以張若初開始向聲音走去。

  他一邊沿著走廊的邊緣往聲音傳來的教室走去,以免踩到血池。

  在走廊中間,他出于好奇轉向了教室,但很快就后悔了。

  教室里有一個學生,顯然已經死了。

  而且不只是一個。

  有幾具學生的尸體。

  而且,那不僅僅是一具尸體。遠遠看去,所有的尸體都慘不忍睹,幾乎可以說是傷痕累累。

  一具斷臂斷腿的尸體。

  一具尸體,肚皮像被抓過一樣裂開,五臟六腑都暴露在外。

  一具半張臉都不見了的尸體。

  沒有一具尸體是正常形狀的。

  恐怖片里的尸體還是比較好的。

  “呃…………”

  惡心再次升起。

  他試著忍了,但這次沒用。

  他在地板上吐了很多嘔吐物。

  中午吃的母親親手做的便當里的小菜,在他肚子里還沒有腐爛,不潔地漂浮著。

  “咕……咕咕……”

  第二波惡心就要來了,所以他跑出了教室。

  擰一下安裝在樓道里的水龍頭,讓水全開。幾

  乎同時,嘔吐物也從若初口中吐了出來。

  在大約十秒鐘的嘔吐和抽泣聲之后,他的胃里的東西好像都消失了一樣,惡心也隨之消退了。

  用水漱口后,他終于舒服了。

  若初用手帕擦了擦嘴,又開始沿著走廊走去。

  這是一種心態,一旦他走到這一步,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老師,你在哪里?”

  為了避開腦海中那具尸體的影像,他故意叫了一聲。

  “這里……這里,我在這里……”

  沙幽的聲音出奇的近。

  看起來她就在隔壁的教室里。

  他稍稍松了一口氣。

  “沙幽老師,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一邊喊一邊進教室。

  然而,教室里的景象和若初去醫務室之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散落的桌椅散落一地。

  校園一側的許多窗戶也被打破。

  仿佛一陣龍卷風掠過教室。

  變成了大片垃圾堆放區的教室里,蹲著的是沙幽。

  “──沙幽老師!”

  若初沖了過來。

  沙幽一直低著頭的腦袋,像是在回應若初的聲音,緩緩抬起頭來。

  “────!”

  低沉的聲音從若初的喉嚨里漏了出來。

  沙幽的臉被鮮血染紅了,頭發的一部分還在滴血。

  因為她本來就很美,變化驚人。

  受傷的不僅僅是她的腦袋。

  顯然,她脖子以下也有傷,白大褂上出現了粘稠的紅色花紋。

  “他們都跑了嗎……?”

  和剛才的聲音相比,沙幽的聲音明顯低了一些。

  甚至張若初也知道它顯示出危險的跡象。

  “──老師……你沒事吧?好像受傷了……”

  “我不介意……學生們……大家……你們還好嗎……?”

  沙幽似乎讓學生們先逃了。

  他可能將學生的安全放在首位,而不是自己的安全。

  然而,結果——

  “其他同學都跑到一樓去了。沙幽老師,總之我們也逃吧!一直待在這里很危險啊!”

  沙幽的傷勢,以及他在其他教室看到的眾多尸體,可以肯定的是,這所學校正在發生“不好的事情”。

  最好先把沙幽老師疏散到一樓,然后再回到二樓尋找冰河和星流。

  他很著急,但他不能把沙幽丟在這里去找他的同學。

  沙幽老師在很多方面都在照顧他。現在輪到他幫助沙幽了。

  “老師,肩膀借給你,你能站起來嗎?”

  他握住沙幽的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當

  他試圖用腰部的力量立即站起來時。

  嘎嘎嘎!

  走廊里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

  “……啊啊啊,是‘那些’……”

  細弱的聲音從沙幽口中逸出。

  “老師,您說的‘那些家伙’是什么意思?”

  張若初快速地交替盯著走廊和沙幽老師的臉。

  “啊啊啊,‘那些’是……大家……”

  伴隨著沙幽的聲音,走廊里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持續不斷的刮擦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地板上拖拽。

  那種奇怪的聲音,似乎刺激著若初的神經,絕對是在向他逼近。

  “若初……小心點、小心點……啊啊啊,『她們』不是……人類……”

  說到這里,沙幽的話被不自然地打斷了。

  沙幽老師盯著張若初的時候,眼里有什么東西滑落了。

  它可以被稱為“生命之光”。

  沙幽老師的體重壓在了張若初的手臂上。

  重量和以前不一樣了。

  “沙幽老師?老師?喂,請回復!老師!”

  然而,沙幽沒有回應若初的聲音。

  沙幽老師在張若初的懷抱中去世了。

  “老師……老師……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大滴的眼淚掉了下來。

  他的情緒充滿了悲傷,感覺時間都停止了。

  “騙人的……這不可能……騙人的,已經決定了……”

  就在這時,沙幽的身體在她的懷里顫抖了一下,仿佛明白了若初的心思。

  “s-老師!——”

  驚喜和幸福涌上心頭,但轉眼間,卻被強烈的絕望所取代。

  原本清澈美麗的紗耶莉眼眸,徹底變了。

  渾濁的眼眸中,漂浮著許多道紅色的血絲。

  她的眼睛臟兮兮的,看不清半點情緒。

  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張若初的脊椎流下。

  還沒來得及理智思考,身體就條件反射地動了起來。

  他試圖松開懷里的沙幽的身體。

  他試圖推開他敬愛的老師的尸體。

  然而,沙幽的身體并沒有離開。

  不,不。沙幽雙手死死抓住若初的身體不放。

  “老師!

  他使出渾身解數想要拉開沙幽的身體,可是沙幽身上的肉身力量卻要強大的多。

  “老師……老師……”

  沙幽把臉湊近。

  鮮血從眼角滴落。

  她的鼻子也在大量流血。

  混合著唾液和血液的液體從張開的嘴里溢出。

  那已經不是人的臉了。

  如果他敢表達的話,那是一張饑餓到極限的食肉動物的臉。

  危險的警笛聲在若初的腦海中響起。

  他意識到現在已經不是像老師那樣說話的時候了。

  “對不起,老師……”

  即便如此,張若初的個性在他最后道歉時暴露無遺。

  當他右手握拳想要打沙幽的臉時……

  一直開著的教室門口,陸續出現了一些東西。

  她們身上穿著和若初一樣的制服。

  她們是這所學校的學生。

  但這不正常。

  有些學生沒有胳膊或腿。

  一些學生的內臟從他們的胃里伸出來。

  有的同學半邊臉都亂了。

  制服上沾滿了鮮血,已經被裁剪得無法辨認原來的設計。

  “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東西……”

  學生們有一個共同點。

  每個學生的臉上都帶著和沙幽一樣的饑餓表情。

  學生們的模樣對若初來說很熟悉。

  這就是若初先前在另一間教室看到的學生尸體。

  但是為什么尸體還活著……?

  不對,這不是尸體……?

  還活著嗎...?

  或者……難道是尸體在走路……?

  咦,可是尸體為什么會動……?

  面對不切實際的景象,若初的思緒達到了極度的混亂。

  “──難不成……沙幽老師說的『那些』……是學生們……嗎?”

  若初的意識已經被出現在教室里的學生們的模樣完全帶走,只能當成尸體看待。

  沙幽像是瞄準了那個縫隙似的移動了。

  她張大嘴巴,咬住了若初的脖子。

  劇烈而可怕的疼痛從若初的脖子一直貫穿到他的頭頂。

  他好像聽到遠處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

  那是鮮血從若初的脖子上涌出的聲音。

  張若初u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不,他已經不知道了。

  在他朦朧的意識之外,他看到一群穿著制服的學生從他身上沖過來。

  在若初的胳膊上,在若初的腿上,在若初的肚子上,在若初的臉上——。

  學生們毫不猶豫地使出渾身解數狼吞虎咽。

  好在此時張若初的意識已經陷入了黑暗之中,并沒有被劇痛折磨。

  甚至在張若初的生命消失之后,沙幽和學生們還繼續進行了一段時間的血腥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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