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在這里找什么？”
“找人。”
蘇楠默了默，開口說道。
不管她要找的人在不在這里，她能確定的是，這里的每一條路或者每一個房間，應該都不是單獨封閉的，而是貫通的。
只要是貫通的，一定有道路可以出入。
這樣比在外面正大光明的找，要安全多了。
這是徐琛走之前跟她說的話。
否則的話，她不會那么篤定，從這里開始找，說不定很快就可以跟徐琛他們碰上。
常厲頓了頓，沒有繼續問下去。
只是他看著四周更加警惕了起來。
蘇楠看著那個反光的位置，是一面類似于玻璃材質的墻，但是厚度上并不像是墻。
她站在那里，心跳不由得加速起來。
她直接推了推，果然，那面墻是能夠推開的。
四周很安靜。
連外面海底的低沉的聲音，都仿佛被放大了無數倍。
里面像是一個休息室。
空無一人。
她站在那里，擰了擰眉。
身后的常厲問了一句：“大小姐，咱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不如從辦公區開始找？”
她沒回答。
心里是認同常厲說得有道理的，這里是解剖最初的地方，甚至沒有多少的技術含量。
那個人怎么會在這里呢？
可是那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就是很強烈的涌入她的腦海當中。
她走進去轉了一圈。
里面跟外面不太一樣，一面墻連同著上方是透明的，不少魚類和藻類在上面游動。
那種墨藍色的空曠感，在漆黑的海底，映著上面熒熒弱弱的光，顯得氛圍很寂冷。
蘇楠沒看著再有什么房間能推開了。
或許這是最里面了？
她目光掃了一圈，神情有些茫然，漸漸的才收回了視線。
只是在看到那些魚兒在上面游動的時候，忽然目光一窒。
她上前一步，站在透明玻璃旁邊。
忽然伸出了手。
常厲在后面不解的看著她。
下一秒。
她忽然用力。
面前透明的玻璃竟然能被推開。
而且有一條更加幽暗的隧道。
常厲倒吸了口涼氣：“大小姐？”
他們本以為看到的已經是邊緣了。
沒想到眼前竟然都是假象？
蘇楠感覺自己的胳膊都在微微的顫抖。
那種激動到不可言說的心情，似乎在預示著什么。
她們走了進去。
幽暗的隧道仿佛進入了海底的暗夜，沒有一絲的光亮。
寂靜，沉悶的聲音，鼓噪著耳膜，仿佛充斥著一切的不適。
蘇楠借著常厲掃過來的手機的光線往前走，五官清冷，臉色微微發白。
周圍的壓迫感很強，跟在外面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外面通過各種設計都營造出跟陸地一樣的感覺。
但是現在這個隧道里，好像不斷地往下沉著。
那種失重的感覺，讓她渾身都降低了很多的敏銳。
“大小姐……”
常厲拽了她一下，將她猛地拽在自己的身后。
下一秒。
從側面走出來一個看不清的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現。
那個人完全沉陷在暗色當中，危險又冷冽。
而那個人手里冰冷的武器，頂在了剛才蘇楠原本的方向，但被常厲完全擋住了。
這足以讓環境的危險升級到了最頂點。
“住手……”
更里面，傳出來一個較為虛弱的聲音。
蘇楠的臉色微微一變。
她能感覺到自己渾身都在發抖。
面前的人聽到指示，放下了手里的武器，隨后側身。
“讓他們進來。”
是立杰夫的聲音，她沒有聽錯。
蘇楠攥了攥手心，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常厲也放下了剛才舉起的槍，隨后看了一眼蘇楠。
蘇楠點了點頭，常厲才走在前面，進去。
越過這個幽暗的隧道，里面才是別有洞天。
里面才是一個小型的休息室，裝飾簡單，但是并不冷清。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臉色蒼白的看著從外面走進來的兩個人。
他的目光漆黑，帶著口罩和帽子，整個人蜷縮在黑暗當中，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
他似乎正在慢慢枯萎，身上幾乎沒有什么鮮活的生氣，目光也是麻木的。
只是他看著蘇楠的那一刻，眸子深處泛起了微微的波動。
那一瞬間的情緒失控，也很快被掩藏在最深的地方。
好像從未變過。
海底的一切都仿佛寂靜下來。
她看著他安然無恙的出現，心里恍然間松了口氣一樣。
就差一點了，她要自己去證實。
周圍安靜了一瞬。
他旁邊站著的男人忽然開口：
“你們是怎么找到這里的？你們是誰？”
立杰夫伸手，頓了頓：
“蘇小姐，你不是對這個項目沒興趣嗎？怎么會又出現在這里？”
他的嗓音低啞粗糲，像是被磨砂劃過。
蘇楠頓了頓，上前一步，眸子表面上平靜清冷：
“這個項目有問題，盛世剽竊了別人的成果，將并不成熟的試驗應用于臨床，有人要揭穿他，我跟著來了。
立先生，你留在這里做什么？”
明明兩個都沒有什么危險性的人，卻在相互隱瞞著，提防著。
立杰夫垂下頭，目光暗了幾分，嗓音艱澀，難以啟齒：
“我……”
蘇楠不忍心看他明明不想回答，卻硬著頭皮剖開自己不堪的樣子給外人看的自我摧殘。
她連忙打斷了：“我忘記了，你跟盛總認識，他恐怕要有大麻煩了，我帶你離開這里吧？”
她說著，就要上前一步。
可是他旁邊的那個人似乎是專門保護立杰夫的。
他擋在那里，不讓蘇楠靠近立杰夫。
立杰夫目光微微一深，深吸了口氣：
“你怎么知道，我跟他不是一伙的呢？他有麻煩，我也無法避免。”
蘇楠臉色微沉，眸子里帶著冷意，深深的看著他：
“立先生，如果你真的跟他是一伙的，他還會拿你做試驗開刀嗎？”
立杰夫的臉色微微一僵。
縱然現在帶著口罩遮擋著他的臉色。
可是他覺得，在蘇楠的眼里，他幾乎是毫無隱藏能力的。
哪怕是他最不想承認的事情，也能輕易的被她看破。
她怎么會知道的？
立杰夫呼吸微微一窒。
忽然有個很荒謬的想法，她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如同她知道了，怎么會這么淡定的站在這里，這么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