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冷哼一聲，不是對這荒唐的婚禮，而是對這執迷不悟的書生。
他已經被吸盡了精氣，再過不久，就要去地府報道了。
罪魁禍首就是面前三個女鬼，她們容色嬌美，皆是漂亮的美女。
那書生雖然害怕，卻也攔住了王九，不讓他將那三個女鬼殺了。
王九本來不想多事，見他硬要阻攔，也是怒了，直接說：“你被她們吸光了精氣，恐怕活不久了，還要維護這些害了你性命的女鬼嗎？”
那書生聽到這話，環顧四周，一眾女鬼不敢對上他的目光，哀哀的低頭不敢言語，這時已沒有一個人出聲，他已明白王九所說的是真的。
過了半響，王九才開口問了他：“你現在知道了，這些女鬼本來就是為了你的精氣來的，所以還不讓開嗎？”
誰料那書生卻不肯讓，他面露堅定與決絕：“我知月娘她們是為了我的精氣，可是如果沒有月娘，我早三個月便餓死了，是月娘弄來金銀，我才活下來的，后來她又愿意嫁于我為妻，雖然我有些風流，但絕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道長，你若是要殺了月娘，就先殺了我吧。”
那月娘也忍不住探出身子：“道長，月娘也是被那老鬼脅迫，逼不得已吸食精氣的，若是可以，我愿意離開他，再也不見了，我愿去地府，向判官稱述罪狀。”
“呃......你們這......呃，你們這倒是顯得我是那個找茬的了。”王九冷冰冰的說了句，然后轉身離開了，“我也懶得管你們這些荒唐事。”
那被釘在地上哀哀叫喚的壁虎被突然降下的雷電劈成了灰，那些鬼大驚失色，忍不住抬頭看去，便見屋頂破了一個大洞，有月光從洞中灑入，那道長已不見了蹤跡。
王九離開了，在月光下暢快的飛了會，不知不覺竟然來到了一處空地，這空地上有不少精怪正對著月亮下拜，王九在那里看了會，突然發現領頭的那只狐貍似曾相識。
他忍不住出聲打破了這怪異的氣氛：“狐十二？是你嗎？”
那領頭的狐貍果真回頭，果然是那狐十二。
它看到了王九，忍不住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理他。
自知理虧的王九悻悻的笑了笑，也不在意，湊了過去：“原來你逃出來了。”
那狐十二忍不住陰陽怪氣道：“真難為道長還記得我，居然關心我有沒有逃出來，嘿嘿嘿。”
王九忍不住一拍他的肩膀，小聲的說：“那不是我之前學藝不精嗎？找不到你，反而差點把自己搭了進去，沒想到狐十二你吉人自有天相，居然靠自己跑了出來，可喜可賀啊！”
狐十二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忍不住說道：“我不是自己逃出來的，是龍女救了我，她說碰巧看見了，忍無可忍，就救了我，后來她不見了，我便隱居在山里，和一眾精怪一起修道。”
王九聽了這話，點了點頭：“也對，你可是得抓緊看書，參加狐考來著。”
此刻天光已漸漸亮了不少，許多精怪見他們熟識，便各自離開了，王九與狐十二多時未見，忍不住聊了聊。
直到天光破曉，淡金色的日光已掛在了地平線的上方，他們一人一狐才戀戀不舍的分開。
狐十二也成功放下了對王九的心結，臨走時還邀請他一同前去泰山，等到自己考試結束，可以一道游歷。
王九往回走時，便想著那蛟龍似乎受了重傷，得好好補補，于是便向著早市走去，買些雞鴨魚肉之類的吃食，還未走多遠，便看見不遠處竟然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坐著不少年輕人，大約都在二十五六歲，他們喝著酒，醉醺醺的或坐或躺呆在那。
每一個初次經過的人都忍不住看幾眼，因為他們不少人穿著書生的衣服，卻癱在那，渾身酒氣，滿臉通紅。
就連王九也很奇怪，今日又不是放榜的時候，用的著這樣買醉嗎？
他忍不住拉住一個少年，那少年被他突然扯住也不生氣，轉過頭露出一絲醉意的面容，他微微漲紅了臉，看到王九，便道：“你還不知道吧，那瑞云竟然毀了容，真是天妒紅顏！”
聞著他身上傳來若有似無的酒香，王九松開手，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著這些古怪的年輕人。
這些人醉酒成這幅樣子，只是因為一個姑娘毀了容？
那瑞云，倒是鼎鼎有名，據說是紅袖坊的花魁，生的花容月貌，還十分的溫柔解意，只是一直活在傳言之中，王九沒有見過。
此刻天已大亮，日光并不熾熱，周身一陣舒爽，王九想到那蛟龍，不就愛慕著這瑞云姑娘嗎？要是讓他知道這姑娘毀了容，估摸著還不知道會怎樣？
不如自己先去看看，若是能治，還是幫忙治了，也算是日行一善。
他想著，便往那處去，這些酒肆白日里倒是沒有什么客人，一路上，空空蕩蕩的，與往常不同，便是這一日，兩旁躺了不少喝醉酒失意的年輕人，他們三五成群，醉倒在那，臉色通紅，也是可笑。
越靠近，越是能感覺到富饒，這里的房子都十分的精美，掩映在樹木之中，隱隱還能聞到花香。
再看邊上，是一條河，上有石橋，還有幾個稀稀落落的賣花女，不過十三四歲，生的清秀可愛，花籃里是一枝枝山桃花，還沾著露水，不知從哪里采摘的。
等過幾個月，怕是要賣荷花了，采蓮的姑娘乘著小舟，在湖上飄蕩，偶爾會唱起《采茶歌》。
他這般想著，便看到了那目的地就在眼前。
一個邋遢落魄，與自家師父打扮類似的道人搖搖晃晃的攔住了他。
“這位后生，有些事情不該管，就不要管。”
懂了，那瑞云姑娘一夜之間毀容的事情八成就是眼前這位老道士干的。
王九露出一副傷腦筋的表情，忍不住道：“您都這么大年紀了，居然還出入這青樓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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