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有說有笑的做了一會兒女紅，直到外面放晴，孟知梔才領著吉祥離開。
顧涼望著窗下她的背影，聲音清冷：
“我覺得她有知情的權利。”
玉壺愣了一下，“可是……孟姑娘肚子里的孩子……”
“這幾月調養的不錯，只要有我在，即便她氣到早產，孩子和她我也能盡量保住。她若是不想要，再拖下去，孩子也不能流了。”
“而且……”顧涼頓了頓，冷聲道：“我打算讓顧行川，從鄴京滾蛋。”
之前留他在鄴京，是怕葉氏在送走顧玉珠后，再送走顧行川，遭兩次打擊。
如今顧玉珠回來了，葉氏的情緒也穩定了，顧行川也能‘功成身退’了。
顧玉珠是不可能跟她冰釋前嫌的，不知道她又憋了什么招數，顧行川留著始終是禍害。
“他配不上孟知梔。把事情透露給她，無論如何，讓孟知梔和他和離就是了。”
顧涼記得，前世孟家夫妻倆，很疼愛孟知梔這個女兒，她和離回家是最好的歸宿。
顧涼畢竟不是神仙，她再早點回來，還可能阻止孟知梔邁進火坑。
玉壺點了點頭，“那個外室已經被顧臣燁趕出了鄴京，那我就找些其他的東西，把事情透露給孟姑娘好了。”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十天過去，這日，玉壺匆匆跑來稟道：
“小姐，不好了！那顧玉珠果然又要作妖！我抓到她偷偷給顧行川送東西，吃食、藥品，顧行川這陣子還常去她院子獻殷勤呢！兩個人昨兒還去游湖，別提多親近了。”
“最重要的是，奴婢偷聽到他昨日在書房念念有詞，好像是……好像是在措辭，要、要和夫人坦白呢！”
顧涼把玩著荷包的手一僵，東西直接掉在了桌上。
臉孔瞬間扭曲，“瘋！子！”
她迅速收起荷包，下炕整理衣物，“顧行川這會兒在哪兒？”
“剛回來，他今天上午也和顧玉珠出去了，這會兒應該還沒來得及走。”
顧涼拎上醫箱，“前幾日大嫂說睡不安穩，去看看安神香有沒有效果。”
借著孟知梔做借口，顧涼光明正大的來到了顧行川的院子。
果然他沒來得及走，而且還破天荒的在孟知梔的廂房里。
顧行川木著一張臉，一副不待見顧涼的樣子。
“能在大嫂這里見到大哥，可真是稀奇。”
顧涼分明是笑著，但一雙眸子漆黑極了，看久了便覺得心驚膽戰。
顧行川心中發怵，緊繃的面皮也忍不住抽動了兩下，“你這是什么話！這是我的院子。”
“大嫂這兩天休息的怎樣？”
顧涼沒理會顧行川，徑自坐下，給孟知梔號脈。
孟知梔看著她笑容才真誠些。
“好多了，妹妹的香好用極了，連我肚子里這個小娃娃都安分了不少呢。”
顧涼撫摸著她的肚皮，慢悠悠說道：“這會兒還算好的，等月份再大些，需要注意的事情更多，更別提孩子剛出生以后的事了。大哥，你身為嫂子的丈夫，這些事應該你多操心，而不是全讓母親關照。”
自從孟知梔有孕，顧行川照顧的時間拼拼湊湊，都不足一月。
“知道了。府上那么多下人，有什么只管吩咐他們就是了。”
顧行川喝了口水，擰著眉，語氣倉促滿是不耐。
他又對顧涼說：“你喊她一聲嫂子，這孕中自然是要你多關心。我又不會醫術，也不會照顧人。我還有些事，先走了。”
孟知梔臉色難看極了，搭在膝上的手死死蜷緊，不斷吸著涼氣。
顧涼看著顧行川的背影，驀地站起了身。
“玉壺，你陪大嫂待一會兒。”
說罷，便直奔顧行川而去。
二人前后腳來到前院里，顧涼總算追上了他，大喝一聲：“顧行川！你站住！”
顧行川不悅的轉過身，“你叫我什么？顧涼，你就這么和大哥說話？！”
他不耐的說：“若是為了孟知梔，你就不必多說了。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顧涼施施然撩了撩嘴角，笑容禮貌卻不帶溫度。
嗄聲道：“不談孟知梔，那我們談顧玉珠吧。大哥明明娶了一位這么好的夫人，怎么不倫之心還沒盡呢？”
顧行川臉色驟變。
他四下看看，拉著顧涼走到一邊的角落中，憤怒的甩開她，逼問：
“你胡說什么！你、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大哥之前養在胡同里的那個外室，長得什么樣子，大哥自己沒數？”
顧涼挑了挑眉，面無表情的告訴他：“大哥可想過，母親知道會是什么反應？”
她緊盯著顧行川的眼睛，觀察著他臉上的每一絲變化，咬著牙說：
“母親身體不好。”
顧行川雙肩塌下，忽然示弱，“姣姣……我、我最近不會告訴她。你、先幫哥哥瞞一瞞。”
“最近不告訴？！”顧涼一字一頓，聲音變了調子。
“這還打算有一日把這種事和母親說嗎！！”
顧涼瞬間崩潰，她現在手里若有刀子，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捅死顧行川！
葉氏是個寬宏大度的好母親，可這種事放在哪個母親身上，都是不能被原諒的！
他上一世已經間接害死葉氏了，這輩子還想害她第二次嗎！！
顧涼忍了忍，道：“你自己去和大嫂講清。大嫂是個良善的，她不會亂說。你既然配不上她，就趕緊放她走。她腹中孩子去留我都可以幫忙。”
“外公有幾個遠親在邊關州縣做里正，你自己找借口過去，再也不要回來，我就幫你瞞著。”
顧涼眼神閃爍，其實她心里已經有了讓顧行川活著，但永遠閉嘴的方法。
好歹兄妹一場，她再如何也會給他一個體面的選擇機會。
雖然實際上，他根本沒有選擇。
就算他這輩子走了正確的路，也應該為上一世的愚蠢付出代價。
“我努力科舉，考中狀元，可不是為了去鄉里做里正的！”
顧行川像是被羞辱了一般，臉色漲紅，低吼道。
“我不會離開玉珠！顧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走了，你就能繼續肆意欺辱她！沒有我護著，母親也信你，你們會怎么對她！我永遠不會走，你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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