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被抬離大理寺時已經不省人事,整個下身血糊糊的,怎一個慘字了得。
沈涉會武,有內力扛著并未狼狽到沈氏的地步,但一樣是渾身汗津津,倒在椅子上抬不起腦袋。
顧臣燁當堂寫下了休書,看不出是個什么表情。
事情至此才告一段落。
葉歸盛送葉氏和顧涼上馬車,“婉梅,若是不想回去,就跟爹回國公府。”
顧涼撩著簾子,葉氏坐在車廂一側搖搖頭。
“爹和舒兒越兒早點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我能解決。”
孩子大了,總有獨當一面的時候。
和葉歸盛分開,葉氏坐在馬車上長長吐出一口氣。
至今還有些不敢相信。
“沈芳菲就這么滾蛋了?”一向溫婉的葉氏沒憋住臟話。
顧涼:“多行不義必自斃。只能說時候到了。”
他們的馬車慢了顧臣燁一步,剛進了顧府,就見闔府上下都在收拾沈氏的東西。
“方才老夫人吩咐了,但凡是沈姨、沈氏的東西,全都掏出來扔了。她用過的被褥衣裳燒了,總之什么都不能剩……”
顧涼不屑地彎了彎嘴角,擺擺手說:
“知道了,去忙吧。”
她沿著廊道直奔沈氏的院落。
正好云追捧了一大堆東西出來,興奮地朝她問好:“三小姐!”
云追笑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不太好,忙正經了表情。
“三小姐找小姐嗎?小姐還在收拾行李。老夫人說這院子不住人了,撥了新的給小姐住。”
顧涼臉上興致缺缺,含糊地嗯了兩聲。
她心里也猶豫,不知二姐這會兒還想不想見她。
顧涼雖和顧荻交好,可她從沒想過要放了沈芳菲和沈家,若顧荻因此跟她一刀兩斷,日后也只能是橋歸橋路歸路。
“……姣姣?”
顧涼正打算先離開,沒成想顧荻正巧來了。
“二姐……”顧涼僵硬地轉過身。
顧荻抱著一摞書,走下石階放到了行囊上面。
她面色還算鎮定,“姣姣,不如去那邊廊下說?”
顧涼應了聲好,二人并肩走到廊道下。
“二姐還好嗎?”
顧荻扯了扯嘴角,笑容雖然難看,但也灑脫。
“剛開始的確……可我冷靜下來想過了。怪誰也怪不了你。”
顧涼她什么都沒有做,她只是利用了沈氏的計劃,來了一招將計就計。
如果沈氏沒有真正實施計策,讓李嬤嬤把人放進來,根本不會有后面的事。
顧荻長嘆了一聲,“大理寺卿的判決也并未冤了姨娘,如今的情景,只能說是、活該吧。”
“姨娘執念太深,或許離開顧府不失為一件好事。沈家不會苛待了她,我也不會不管姨娘。”
顧荻已經想好了,等她真能做出些成績的時候,便把沈氏接到她身邊。
沈氏或許沒給她養恩,但生恩難斷。
顧涼長緩了一口氣,眉眼軟了下來,甕聲道:
“二姐不跟我生分了就好……我還怕二姐惱了我。”
“即便要氣我也是氣我自己,不是我報信也許……”
顧荻聲音一頓,并未多言。
即便時間流轉,她也不可能當什么都沒聽到,她還是會報這個信。
顧涼上前抱了一下顧荻,在她耳畔輕聲說:
“不管我和母親,同沈芳菲有什么,我永遠視二姐為親人。”
顧荻眼神顫抖,潸然淚下。
這或許也是她報信的原因之一,她這十八年第一次有被重視的感覺……
“顧涼!!我要殺了你!”
一聲尖叫打破了姐妹倆的溫情。
顧荻下意識把顧涼護到身后,震驚地看著撲上來的顧榕榕。
她扒著廊道兩邊的扶欄就要攀過來,被綠桃抱住動彈不得,就沖顧涼張牙舞爪。
顧荻:“顧榕榕你冷靜點!你瘋了?!”
“你閉嘴!吃里扒外的丑八怪!是不是你和顧涼他們一起害的母親!是不是你報的信!好啊你這賤貨!你竟然幫著外人害自己的親娘!自稱讀了多年圣賢書!你不怕天打雷劈嗎!”
顧荻眼底冒著火光,上前一步抬手扇在顧榕榕臉上。
她人直接從扶欄上摔了下去,和綠桃在草叢里摔成了一團。
“我再如何也是你的親姐姐!長姐如母,姨娘寵壞了你,我就代她教訓,你別怪我動手!”
顧涼驚訝地看了眼顧荻。
事實證明,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顧榕榕從草叢里爬起來,哭著就要跟顧荻拼命。
哪知廊道盡頭走來一個公公,正是前兩日來送圣旨的那一位。
顧榕榕哭聲一收,可狼狽的模樣完全遮不住,趕緊躲到了丫鬟身后。
“永寧郡主。”
“公公好。公公今日來又有何事?”
那公公斜睨了一眼顧榕榕,搖搖頭說:“皇上聽說了今日顧府的事。衡量再三,認為顧榕榕的德行,還配不上鄉君的誥命。已經下旨褫奪,責令雜家來收回圣旨。”
“什么?!”
顧榕榕接二連三遭受打擊,鬼嚎一聲,翻著白眼暈倒當場。
顧涼強忍著笑,“知道了,我這就叫人把圣旨給您取來。”
“多謝郡主。還請快一些。老奴還要去朱雀街,詢問秦王出事時的具體要情。”公公客氣地躬身說。
顧涼好奇地頓了下身子。
“秦王出事了?怎么會……今早上來赴宴時還好好的。”
“就在貴府出事前不久,王爺的馬車駛到朱雀街,誰知輪子掉了……”
“馬跑得太快,車廂全部解體了。王爺不僅摔下馬車,還被馬蹄踩中了右腿……現在還沒醒。應該是個意外,皇上想讓老奴再了解些情況回去稟告。”
畢竟春獵那幾日,秦王代掌國事,解決了京兆府衙草率了結命案,險些放走子丹真兇的事。
在鄴京收獲一波民心,他的妾室又有皇帝的嫡長孫,皇帝自然重視他一些。
顧涼垂著的眼睛會意地轉了轉,揚起了嘴角。
……
沈氏的事在京城轟轟烈烈地鬧了幾日,鄴京各大酒館茶坊,都有說書人添油加醋地將她的事。
她和沈涉被稱為毒蛛姐弟,人人唾棄。
沈涉的官職被降了一等,直接從三品掉到了四品。
皇帝遷怒,還下旨讓他在家養傷三個月——等他真正上職那一日,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兩日后,顧涼急匆匆來到城西宅邸。
侍女領她進門,“老夫人今早才吐了紅血,睡之前還說了兩句話,問怎么不是國公府。奴婢瞧著情況好多了!”
顧涼一番檢查,激動得心跳如鼓。
“刀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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