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涼挑了挑眉頭,笑著點頭,“做得好。那老太監何時走?”
“大約后日,有不少宮妃和宮女太監找他幫帶家用的。”
“找個人去,一定要把東西翻出來。”
玉壺點點頭,又想起什么,說:“顧玉珠這兩天正苦練舞技,影衛說發現她這幾日在四處找門路,抓蝴蝶。”
顧涼倏地抬頭,一字一頓道:“抓蝴蝶?”
“是啊。她可真奇怪,這冬日可不好找蝴蝶,顧玉珠這是憋了個大的。”玉壺猜測。
“她還能有什么張揚的時候,無非是年節的宮宴……”
顧涼拿起眼前的藥瓶,腦中精光一閃。
失笑,緩緩說道:“她既然想要張揚,我就幫她張揚到底……”
玉壺知道顧涼已經有了應對之策,可是:“小姐要推翻她在宮宴出風頭,可是后日燕窩的事事發,任嬤嬤肯定會把她供出來的,顧玉珠名聲有損,還能參加宮宴嗎?”
顧涼道:“藥材之事只能臟一臟她,未必能動搖她跟太后的干系。”
而且太后這么快能親近顧玉珠,也不僅是任嬤嬤嘴上功夫好。
多少是有點臭味相投。
顧涼看了眼天色,直起身子說道:“時辰不早了,我去一趟太醫院,玉壺你不必跟著我了,休息去吧。”
玉壺笑道:“知道了,那小姐一定早點回來!”
這些天顧涼經常這樣,去太醫院抓的不是給大長公主的藥,是給裴聿的。
她那日去了宮內的生藥庫,才發現跟市集上買的差距,大長公主為了謝她,吩咐了藥材抓取都記在她的寢宮里。
顧涼倒沒有占大長公主的便宜,只是以此做借口出入生藥庫,抓合適的藥材給裴聿泡藥浴。
賬自然記在鎮北王府頭上。
顧涼拿藥挑得很認真,這幾日會試結卷,裴聿一直住在宮內的衙舍,熬了幾次,顧涼多抓了些補氣醒神的。
藥童稱藥時,顧涼隨意在太醫院轉了轉,沒看到熟人,拿藥的時候隨口問了句:
“賀逢今日沒來點卯嗎?”
“郡主說賀太醫,賀太醫給攬月宮娘娘請脈去了,剛走沒多久。”
顧涼一愣,“攬月宮?”
安貴妃的寢殿。
她臉色一沉,跟賀逢接觸了這些日子,雖然不親近,但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青竹一樣溫潤的大夫,因小人而死。
顧涼問道:“攬月宮娘娘,怎么會讓賀逢一個小小醫士看診?不叫御醫?”
“也不是賀太醫一人去的,是由御醫領著的。”
顧涼應了一聲哦,轉身出了太醫院。
恐怕現在蔣貴妃那邊還沒開始動手,只是先讓賀逢跟安貴妃扯上關系而已。
她不再想這件事,加快步子讓衙舍走去。
宮墻下一拐彎,險些撞到人。
好在顧涼停得及時,愣是沒碰上去,眨眼退出去老遠。
眉眼冷漠,嫌惡和頭痛浮現在臉上。
“姣姣……”
“怎么又是你……”
裴荀和顧涼同時開口,裴荀臉色微妙地變化了一瞬,面部繃緊,重新開口:
“姣姣,本王盯著你幾日了,知道你這幾天都會經過這里,才特意等著。”
顧涼看了看周圍,不知是哪處宮道,四下竟然都沒有人。
裴荀主動解惑:“本王提前把這里的宮人都支開了。短時間內不會有人來。”
顧涼警惕地退開幾丈距離,抓緊了手里的藥包,手摸上袖袋。
裴荀要是再敢對她做齷齪事,她就敢不止讓他那玩意兒只做擺設。
“姣姣,你不用這樣吧,現在本王在你心里,已經是豺狼虎豹了嗎?”
“本王只是想跟你單獨說幾句話!”
裴荀的精神本來就在懸崖邊沿,靠那么一丁點線繃著。
他看著顧涼避他如蛇蝎的態度,忍不住平靜的話語變成了低吼。
顧涼啞然失笑,她不理解裴荀這會兒還要糾纏她的意義。
冷冷道:“我沒辦法跟你說話。”
“是沒辦法還是不想?”裴荀雙眸漆黑,緊盯著顧涼,視線僵硬地下移,落在她手里提著的藥包上。
身子微微發抖。
“從糕點、到各種藥材。你日日給裴聿送……”
裴荀雙拳緊攥,他摸清顧涼的行動路線時欣喜若狂,還以為終于能避開裴聿的人,跟她好好解釋那天的事,解釋他因為恐慌犯下的錯。
可當他昨日盯了一天發現,這固定的路線,竟然是因為裴聿宿在了宮內的衙舍,顧涼每日去找他才形成的!
裴荀氣瘋了,眼底冒出紅血絲,咬牙切齒的說:
“你不是沒法跟我講話,你現在是只想跟裴聿講。”
“不,只是因為我是人。”
顧涼沖他一笑,眸色黑沉,“人是沒有辦法,跟畜生溝通的。”
裴荀渾身肌肉都繃緊了,面上的皮膚不停抽動。
“本王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想聽……”
顧涼已經不想再浪費時間,眼看裴荀沒有異動,顧涼轉身快步離開。
裴荀后面話消失在嗓子里,他望著顧涼的背影,半晌后,扯出一個陰冷的笑。
“姣姣,這是你逼我的。”
“很快你就知道,該如何跟我講話了。”
“你真的是不乖,需要一點教訓。”
……
顧涼繞出那條宮徑沒多久,就看見了從對面走來的裴聿。
不悅的表情瞬間消失,一路小跑了過去。
“皇叔!你怎么出衙舍了,卷子封完了?”
前幾日兩人都沒見到面,顧涼只能將東西和吃食放在衙舍外,而卷子徹底密封之前,所有考官都不得出入。
裴聿自然的接過她的藥包,把手里的暖手爐給她。
“今早剛剛封好。”
他不要顧涼冒著雪天日日給他送東西,奈何裴聿出不去屋,玉壺管不了顧涼,隔著道門顧涼也不聽裴聿的,該來還是來。
所以今日一結卷,裴聿就先來接她,可還是遲了些。
裴聿拂去顧涼頭頂的雪花,鼻翼聳動,眼底的神色深了深。
二人亦步亦趨的往衙舍走,裴聿斂著眸一言不發,眼尾時不時掃一下顧涼。
心想他家小貓身上的藥香味兒里,混進了某個難聞的味道。
正想著,顧涼忽然說:“皇叔可知道賀逢?我覺得他是個挺有前途的太醫,而且腦子不太精明。應該是快攤上事兒了,我想幫幫他。”
裴聿眼神更沉了三分。
好極了,兩人闊別幾日第一次見面,顧涼又是一身裴荀身上的味兒,張口又是救另一個男人。
裴聿緩了一口氣,垂的眼眸無意間瞥見,藥包上寫的補氣凝神字樣。
心想就算是再好的藥,這會兒也難調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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