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說，劉芳不樂意了。
“媽，你咋說話呢？”
“我怎么就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你閨女有你說的那么差嗎？在怎么說，我也是北京人啊，還有北京戶口不說，還在東城有家里的房子，有落腳的地方，這不比那些外地人好多了？”
“我也不說找本地人了，我找個外地人，要求外地人優秀點，把條件放寬點，有問題嗎？”
是沒問題。
但是，有個但是，她讓人清大高材生，做他們家上門女婿。
這不是異想天開，這是什么？
“劉芳啊。”
劉寡婦苦口婆心，“你想點現實的行嗎？那清大高材生，外地的，哪一個不是高考狀元啊，你讓高考狀元來咱家做上門女婿，你不怕天打雷劈啊？”
人高考狀元有能力，心氣高。
有哪個愿意做上門女婿啊。
見閨女還是沒聽進去，劉寡婦拿現實說話。
“你一直說咱家是正黃旗出生，你也都說了，這是你驕傲的地方，可是擱著以前，那高考狀元，也不是咱們家這種正黃旗能夠說嫁就嫁的啊？”
正黃旗多啊。
就他們家這種分支，都算是正黃旗下的，但是高考狀元不一樣啊。
那是千軍萬馬挑的啊。
“媽說個不該說的，往前看，那高考狀元，不都是被尚公主，再不濟，那也是被達官貴族給提前預定了，人家這種高門大戶，除了公主之外，誰敢讓狀元當上門女婿啊？”
那過個二十年過去。
人高考狀元發達了，這上門女婿不就成了對方污點了。
那還不得盡力抹除？
那他們家這一家子，還過不過了。
想到這里。
劉寡婦真的是嘆口氣，抬手去戳自家大閨女的腦袋，“我看你是沒腦子。”
劉芳不服氣，她捂著頭，“怎么了？不讓對方當上門女婿，那我嫁總行了吧。”
她一北京本地有房有戶口的姑娘，嫁個高考狀元怎么了？
劉寡婦見說不通，她嘆了口氣，“算了，你要是真想，我幫你去問問。”
說實話，她也有些蠢蠢欲動。
自家孩子想考清大難了，但是如果真能有個清大的女婿。
指不定，他們家這也能改換門庭了。
所以。
當劉寡婦找到劉淑珍說這話的時候，劉淑珍完全是懵的了。
“不是，大姐姐，你說啥？”
她重復一遍。
“就是想您兒閨女幾個，幫忙牽個線，看看有沒有清大的學生，想要娶媳婦的。”
“看下我家閨女唄。”
這話一說。
劉淑珍摸了摸頭，“老姐姐啊，這事我是真管不了。”
她管天管地，還能管到寧寧同學，娶媳婦了？
這不是開玩笑嗎？
“您幫我問問，說實話，我閨女在家也被留得我發愁，我家條件雖然算不上好，但是在首都有房有戶口，對方要是真愿意的話，我們家也不介意，婚后小兩口住我家。”
這是實話。
家里別的不多，就房子多。
多添個一口人進來，還是住得下的。
眼見著對方都說到這個地步了。
劉淑珍實在是不擅長拒絕人，見對方又這般懇求。
再加上她也是當媽的，最能體會到，家里如果有大齡閨女嫁不出去的憂愁。
她想下下，便說道，“劉姐，那我等寧寧回來去問下，但是能不能成，我不能保證，具體還是要看我閨女那邊怎么說。”
她倒是也還拎得清，沒把話說得特別死。
怕萬一說死了，事情沒辦成，到時候平白惹了一身騷。
但是，盡管是這樣，劉寡婦就已經很感激了，當即道，“沒關系的，您兒啊，肯幫說問一句，我都感激不盡。”
這邊，兩人商量好了，就等著顧寧回來了。
說起來也巧，顧寧這不，這天回來的時候，還帶著一個人，這不是旁人，正是鄭清然。
鄭老師出差了一周，鄭清然一個人在家開火沒意思。
而且，食堂的飯菜也吃夠了，再加上又知道顧寧的家里，做起來了鹵菜的生意。
當即就起了心思，要和顧寧一起回來吃飯。
說起來，兩家關系也是近，鄭清然的父親是安老爺子曾經的學生，還受到過安老爺子的照拂。
如今，顧寧來清大讀書，安老爺子又拖著對方來照顧顧寧。
說到底，像是一個因果一樣。
這不，鄭清然提起要來家里吃飯這件事，顧寧也不好拒絕，實在是雙方平日里面也有打交道。
再加上，鄭老師出差，顧寧也是知道的。
這不，也就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這也是，顧寧知道鄭清然沒有其他的心思，這才能和對方這般坦蕩蕩的交往。
不然，顧寧也都直接拒絕了。
她領著鄭清然回家吃飯的時候，剛好劉芳來找她媽劉寡婦，說是忘記帶鑰匙了，進不去門。
這不。
她來得也巧。
剛好遇到顧寧領著鄭清然到家門口。
劉芳當即就看呆了，說實話，顧寧真的漂亮，是那種明艷照人的漂亮，而且皮膚又白，白得發光。
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吸引人的焦點。
而鄭清然也不差，他面貌清俊，個子高大，又穿了一件白襯衣，手里還兜著一個籃球，行走間，面上帶著淺笑，一股書生氣，就那樣直接躍然紙上。
說實話。
這兩人都好看。
好看到劉芳都有些回不過神了，還是顧寧瞧著她了，見對方在發呆。
便問，“同志，你來找誰？”
在他們家門口這樣發呆，定然是有事了。
這一喊出聲，劉芳才回神，“哦，我——”
不知道怎么的。
她就有了一股子的窘迫味和自卑感，那種感覺讓她有些臉熱，還有些不敢出現在對方面前。
她當即什么話也說不出來，轉身跑沒了。
這？
顧寧簡直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不認識？”
鄭清然好奇道。
顧寧搖頭，“不認識。”
確實是沒見過，不過，她也沒放在心上，便領著鄭清然到家了。
哪怕是鄭清然不是第一次來顧寧家，還是會被他們家給震驚到。
里外的院子，收拾得妥帖，房子大不說，而且還位置極好。
說實話，饒是鄭老師這種在清大教書半輩子的人，都不一定在首都買得起房子啊。
可想而知，顧寧家的條件有多好了。
而且，這錢據說，還是顧寧自己賺的。
想到這里，鄭清然就越發覺得自己好像太沒用了一些。
“走吧，進去，我瞧著，我媽這個點，應該在做飯了。”
這個點，她媽還沒出攤呢。
四點多的時候，應該在家忙活。
這不，顧寧和鄭清然回來的時候，劉淑珍看到了頓時驚了下，“寧寧，你帶著清然來了？”
顧寧嗯了一聲，“鄭老師出差了，鄭清然沒地方吃飯了，我就把他帶回來了。”
鄭清然也恰好到處的開口。
“劉阿姨，我實在是沒地方去了，您兒就可憐可憐收留我吧。”
這話，讓劉淑珍自然不會拒絕了，“那五點出攤，這樣，我給你留下一碗陽春面，再配著鹵菜吃怎么樣？”
算是簡單解決了。
“就是，沒啥菜，清然你多擔待。”
鄭清然，“怎么會？阿姨，你忘記了，你做的鹵菜是最好吃的。”
這話說得好，劉淑珍都高興得合不攏嘴。
從鄭清然進來后，劉寡婦的目光就忍不住落在他身上了。
那種丈母娘打量女婿的目光，讓鄭清然有些不習慣，他朝著對方點了點頭，便跟著顧寧一起去堂屋了。
而廚房內。
他們一走。
劉寡婦就忍不住朝著劉淑珍壓低了嗓音，“這個是你女婿？”
她是聽說了，老板的女婿很優秀，而且出類拔萃。
她約莫著，就是先前那個年輕人的樣子了。
劉淑珍愣了下，“女婿？別別別——”她伸手，“我女婿可不是他，劉姐，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到時候我女婿知道了，還會不高興。”
周致遠雖然人很好，但是有個毛病，就是在對待寧寧身上，有點小心眼。
不喜歡寧寧有太多的男性朋友。
當然，這一點在劉淑珍看來，是能夠接受的范圍內。
畢竟，周致遠對寧寧好不說，他自己也是以身作則，周圍很少有女性同志的來往。
他自己這樣做到了，在來要求顧寧。
劉淑珍覺得倒是沒啥大問題，兩人也算是互相約束了。
其實，在她看來，以后結婚了，也是如此的，雙方靠著一紙合約，其實也沒那么好。
最重要的還是對方要互相約束，互相忠誠。
這是婚姻最基本的原則。
所以，在對待女婿這方面，劉淑珍也極為謹慎，在對方說出這話后，果斷的否認了。
“不是女婿啊？”
劉寡婦帶著幾分驚訝，還有幾分竊喜。
“那能不能這樣？”
劉淑珍幾乎知道對方要說什么話了，直接就拒絕了，“這不太可能。”
“對方是首都本地人，而且他父親也是清大的教導主任。”
就這一條，就不止是雙方家世的差距了。
這話一說，劉寡婦那帶著神采的眼睛，跟著黯淡了下去，“條件這么好啊？”
對方條件這么好的話，幾乎不可能當上門女婿了。
更不可能娶她閨女了。
劉寡婦當即就歇了心思，只是，她沒料到的是當晚上回家后。
閨女就紅著一張臉，期期艾艾道，“媽，你今天在顧家幫忙，看到那個男學生沒？”
對方手里拿著籃球，清雋俊朗，一看就很好看啊。
劉寡婦聽到閨女的話，一下子就知道她在說誰了。
“你是說那個鄭同學啊？”
“我看你還是歇了心思吧。”
這話一說，劉芳不服氣了，“怎么了？我看人不錯啊，你沒和顧家人提，幫我做下媒啊？”
“我怎么沒提了？我提是提了，但是男方那條件太好了，人是首都本地人，清大學生就算了，而且他父親還是清大的教導主任。”
“芳子啊，你看看，就這條件，咱們家就是踮起腳尖，也夠不著啊？”
那人家是書香門第，是高級知識分，他們家呢？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家里的這房子了。
而且，更別說，那房子將來還主要是老二和老三的，老大是姑娘家，最多就是招個上門女婿。
如果外嫁出去，這房子肯定沒她的份。
這也就是說，唯一的優點也沒了。
劉寡婦原以為這樣說了以后，自家閨女就些歇心思了。
萬萬沒想到，她反而更激動了一些，“媽，您沒看到嗎？對方條件這么好啊，完全符合我之前所有的相看條件啊！”
要首都本地人，有戶口，有房子，還要年輕，長得好。
顧寧那同學，幾乎是全部都符合啊。
看到閨女鬼迷心竅的樣子。
劉寡婦忍不住嘆氣，“是啊，人家條件好，我就問問你，人家憑什么看上你？”
“你說你是有家世，還是有外貌，再不濟有學歷工作，你是哪一項能夠拿出來，讓人眼前一亮的？”
這話一說。
劉芳頓時就發脾氣了，“媽，我在怎么說是你閨女，你就這般打擊你閨女的？”
“是，我承認顧寧那同學條件很好，但是我也不是特別差不是嗎？在說了，人家說，女追男，隔層紗，我努努力，這不就能追到手了？”
“媽媽媽，你去顧家，幫我打聽下，那鄭清然有沒有女朋友？什么時候還來顧家？你跟我通知下唄，甭管成不成，我試了才知道不是嗎？”
“在說了，如果我萬一成功了，那您可就有了一個清大的學生當女婿不說，而且，還是首都本地人，你說，拿出去多有面子啊。”
反正事情還沒成，八字還沒一撇呢。
劉芳就已經陷入了美好的幻想當中。
倒是，劉寡婦實際一些，“那不好吧？”
“哪里不好了？搏一搏，單車變摩托，說不定就成了呢。”
這下，劉寡婦也心動了。
“你讓我看看，怎么弄才好。”
于是，很快，劉寡婦就再次找到了劉淑珍，“大妹子，你那事情幫我問了嗎？”
劉淑珍臉上有些尷尬，她之前是想問的，但是這不是急著出去擺攤嗎？
再加上家里，寧寧又和鄭清然在一起，她也就沒方便問。
于是便說了。
“這樣吧，昨兒的有事給耽誤了，今天我幫你問。”
“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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