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其實已經沒有意義。
但是，安老就想知道，他想為死去的兒子問一句。
他們到底是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安明志今年二十五歲，那是不是說……
安老有些不太敢在往下想了。
他的這個問題，讓丁淑麗和安學海，同時都沉默了下去。
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有開口。
“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安老爺子猛地用著拐杖，敲打在安學海的脊背上，他目光沉沉，帶著幾分抑制不住的憤怒，“說！”
哪怕是到了安老爺子這個年紀，按理說，什么都該看開了，脾氣也該收斂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
只是，這一件事情真相，對安老爺子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他這么多年來，把安明志和安嬌都當做親生孫子孫女來看待。
更甚至，曾經一度把安明志帶在身邊，就為了培養安家繼承人。
可以說，他在安明志身上付出的心血，不比丁淑麗這個當娘的少。
但是——
如今卻是這么一個結果，安老爺子突然就明白了，周老爺子當時在得知真相后，為什么會被氣到當場暴斃。
而今，對于安老爺子來說，也是差不多的一個心情。
他還沒死，那是因為，他找到了平樂，身邊有顧寧和陽陽陪伴。
他還沒死，那是因為，在過往的日子里面，他一次次被丁淑麗他們傷害，也早早對他們失望至極。
但是，失望歸失望，真相事實，還是讓人無法接受。
安老的這一拐杖，打得砰的一聲，安學海的臉色當場就白了。
旁邊的安嬌更是被嚇到尖叫起來，“啊啊啊啊！”
因為，那拐杖是擦著她的臉頰，敲打在安學海身上，她甚至還聽到了，耳邊的一陣風。
安嬌被嚇到了，丁淑麗下意識地撲過去抱著她，安撫她，“嬌嬌，別怕。”
安老爺子看到這一幕，沒有感受到半分溫情，只覺得可笑。
“怎么？還想讓我再問一遍嗎？”
丁淑麗拍著安嬌的后背兒，安撫著她顫抖的身體，這才抬頭，“爹，現在問這些，還有意義嗎？”
安老爺子沒說話，他只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說呢？”
聲音帶著無邊的冷意。
丁淑麗被噎住。
她心亂如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顧寧突然問道，“他們什么時候結婚的？安明志今年多大？他又是在雙方結婚后多久生的？”
一連著三個問題拋出來。
丁淑麗和安明志的臉色都劇變，“顧寧！”
聲音帶著幾分尖銳，恨不得撲上去把顧寧的嘴捂著。
顧寧冷眼，“怎么？你們不肯說，還不許外人來推算了？”
“我想，丁淑麗什么時候結婚，安明志什么時候出生，是不是早產兒，這件事，爺爺你應該是清楚的吧？”
這話一問。
安老爺子頓住了，他陷入了回憶，接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身體跟著顫抖了下，抬手指著丁淑麗和安明志，“你們——你們在結婚前，就搞在了一起？”
因為，安明志的出生時間，和雙方的結婚時間對不上。
人家都說，十月懷胎，安明志八個月出生，按照七活八不活來說，安明志能好好活下來的概率不大，但是相反，安明志的身體，從小到大都是很好。
根本沒有任何早產兒的現象。
安老爺子這話，如同一聲驚雷，炸得現場的人都有些回不過神。
甚至，安明志下意識地去看向安老爺子，他是一個否認的，“不可能！”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和不可置信。
安老爺子慢慢平復下來，他閉了閉眼，說道，“這你就要問你母親了。”
這——
安明志僵硬地轉頭，看向丁淑麗。
“媽？”
聲音帶著幾分凄厲和絕望。
“不是爺爺說的那樣對不對？我不是獨生子，更不是私生子，對不對？”
從安家嫡長孫，一下子變成私生子，甚至是私生子，這里面的落差，不可謂不大。
丁淑麗不太敢去看兒子的眼睛，她只是低著頭，抱著閨女的手，也不住地發抖，“明志，你聽我說——”
安明志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他突然大吼大叫，“我聽，你說啊？”
“你說，你說我不是你私生子！”
“你說，我不是獨生子！”
“你說，我一直崇拜的母親，不可能做出這種下賤的事情！”
這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逼問。
讓丁淑麗有些無從招架，她不住地后退，直至被兒子安明志逼到墻角。
“明志——”
她開口，無聲地呢喃。
“好了。”
一直沉默的安學海，突然開口了，“你不是想知道嗎？那我現在就告訴你。”
他臉上的表情有些蔭翳和恨意，接著，轉頭看向安老爺子，“你口口聲聲說把我當親兒子，但是事實呢？你卻亂點鴛鴦譜，明明知道我和丁淑麗情投意合的情況下，卻讓丁淑麗嫁給你親兒子！”
“這叫什么？這叫橫刀奪愛！”
“你們安家人奪了我的愛，我給你兒子戴兩頂綠帽子不為過吧？”
這——
這一段隱秘，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安學海和丁淑麗在雙方結婚前，就已經互相心生喜歡了？
安老爺子一聽這話，他愣了片刻，當即冷笑道，“冠冕堂皇！”
“當年，從頭到尾，你可有對我說過，你喜歡丁淑麗？”
“有嗎？從來沒有吧！這你有從何說起，我亂點鴛鴦譜！”
“就連丁淑麗和我兒在一起，也是他們自由戀愛，我從未插手過，又何嘗來的橫刀奪愛？”
“而且，你真要是喜歡丁淑麗，當年，在對方和我兒在一起的時候，你為什么不說？你為什么不爭取？你又為什么娶了陳家的閨女？”
“安學海，你得承認，你又想要愛情，你又想要齊家的助力，這個世界上，沒有這種好事。”
這話，仿佛一下子拆穿了安學海內心深處的隱秘。
讓他惱羞成怒，“是我不想嗎？是你安家太過霸道！”
“不，是你無能，是你既想要利益，又想要愛情，是你利益熏心，所以連帶著心愛的人也可以犧牲，你捫心自問，當年，你真的沒有爭取的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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