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喬玉就順勢問起來：“蓉蓉呢？現在應該放假了吧？”
“放假了，我送她學鋼琴去了。”陳二姑笑道。
“哇，蓉蓉去學鋼琴啦？”喬玉驚訝地問道。
陳二姑點點頭：“現在城里好多孩子都學，本來咱也不知道這個，是有個雇主家里請了鋼琴老師。”
“那個雇主要求比較嚴格，是我親自去做的，做的時候就發現人家的孩子在學鋼琴，彈得怪好聽的，還學跳舞什么的。”
陳二姑的笑容里有溫和和慈愛，仿佛蓉蓉就在眼前一般：“我就帶蓉蓉都去試了試，蓉蓉不愛學舞蹈，但是喜歡鋼琴，我就讓她去學了。”
陳二姑悄悄告訴喬玉：“家里練琴不方便，我就買了一臺鋼琴，放到另外一處房子那里，請老師去那邊教。”
虞家畢竟人多，即便虞振翔和虞振紅都結婚了，但是這兩對小夫妻就跟沒長骨頭似的，每個星期都來。
喬玉都能想象得到這幾個人會怎么嘰歪了。
“二姑，這樣太棒了！”
喬玉想著，回去也得問問喬麗喜不喜歡鋼琴，要是喜歡的話，也給她請個老師。
跟陳二姑說了一通話之后，喬玉感覺到個人的眼界和能力真的非常有限。
比如學鋼琴這件事，跟她的生活太遠了，她就從來沒想到過。
但是世界上的其他人卻有可能已經在開鋼琴演奏會了。
陳二姑沒讓喬玉住家里：“不是不讓你住家里，實在是這家里鬧哄哄的，振翔兩口子跟振紅兩口子現在加起來三個娃，每天上班前都往這里一放，吵得很。”
喬玉恍然，難怪陳二姑約她在外面的汽水店見面。
“這么多孩子，誰看呢？”喬玉問道。
“誰的孩子誰操心唄，”陳二姑撇嘴笑道，“都打著讓我幫忙看的主意呢！”
“但想都別想！”
陳二姑把身前的汽水推開，淡定道：“勞動就是錢，想讓我幫忙帶孩子，可以，照價付錢就是了，不過我現在是高級家政，一個小時就得一塊二，他們舍不得也請不起。”
“那怎么還送來呢？”喬玉好奇道。
“還是這邊寬敞唄，而且這邊老頭老太太的津貼高，大半都貼到他們嘴里里，他們情愿往這邊跑。”
陳二姑說：“他們三個孩子，在我這里找了兩個保姆帶著呢，按月給錢，先給錢，不給錢保姆就不來了。”
陳二姑笑著說：“他們給的錢里頭，還有我的提成呢！”
也算是揚眉吐氣了。
喬玉笑道：“不過想想還是他們占便宜了，二姑你找的保姆肯定是特別認真負責的吧？”
“那倒是，”陳二姑并不否認，“不管大人怎么樣，小孩子還沒定性，都是無辜的，他們懂什么？還在吃奶呢，一個個乖得很。”
陳二姑說起孩子來，臉上還是帶著溫柔慈祥的神色。
喬玉也不意外，二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陳二姑沒讓喬玉住家里，但還是極力邀請喬玉去蓉蓉學鋼琴的那套房子里住。
“是個小洋樓，雖然地段比不上虞家這里，但也是單門獨院的，房間多，院子大，蓉蓉練琴也不怕吵到別人。”
陳二姑說：“你這次學習要兩個月呢，總不能一直住旅店吧？”
喬玉連忙道：“二姑，這個我就不去了，常思甜那邊已經安排好了，我實在推拒不了。”
陳二姑板起臉來：“怎么，她的推拒不了，我的就能推拒了？”
“那可不，”喬玉笑嘻嘻地過來攙著陳二姑的胳膊道，“你是我親二姑，不管怎么樣你都是我二姑，我做什么你都護著我。”
“但是思甜畢竟是朋友嘛，朋友的面子不好拂啊。”
喬玉這么撒嬌，陳二姑也堅持不下去了。
雖然還是板著臉，但是語氣也松動了：“那你下回一定先來找我！別怕麻煩，現在二姑這里地方大，給員工住宿的地方都不少，肯定不會少了你的住處的。”
陳二姑對喬玉說：“不過常思甜那邊的酒店條件也很好，他們酒店打掃的服務員都是我們這里派去的人呢。”
這個喬玉已經聽常思甜說過了。
旅館這個行當吧，有淡旺季。
甚至周末和工作日都有高峰低谷期。
常思甜算了一筆賬，如果所有的工作人員都由她來招聘的話，要么就是雇多了，閑的時候還得給人家發工資，白虧錢。
要么就是雇少了，忙的時候沒人上，房間清理不過來，顧客投訴率也高。
所以在嘗試了一段時間之后，常思甜果斷選擇跟陳二姑合作。
陳二姑這里的人員基數大，遇到旺季，常思甜四家旅館和酒店，一下子要上百人，陳二姑也能安排得過來。
而等到淡季，常思甜也不用負責這些人的吃穿工資。
陳二姑也會讓人回家等著，有活就做，沒活，還可以顧家。
陳二姑說：“我這里固定的人就四五百個，還有很多臨時的員工，現在城南這一片，但凡要找賈政清潔的，沒人不知道我。”
陳二姑的語氣里帶著驕傲，連喬玉都受到了感染。
不多時，蓉蓉練完琴回家了。
她先前就收到了信，知道喬玉這兩天要來，因此聽家里照顧老人的小月說陳二姑出門了，她立刻就知道喬玉來了。
問了小月，說陳二姑去了前街汽水店，蓉蓉就找了過來。
一見到喬玉，蓉蓉就高興地喊道：“喬玉姐！”
“哎喲，蓉蓉，這陣子不見，你又長高了好多啊！”
蓉蓉依舊還是利落的齊耳娃娃頭短發，身量又高又瘦，面容帶著少女的青澀，和一絲靈動。
蓉蓉笑嘻嘻地坐下來，拿過陳二姑的汽水就咕咚咕咚喝起來。
陳二姑佯裝不悅教訓道：“蓉蓉！說了多少次了，不要跟別人共用杯子共喝水。”
蓉蓉不以為意：“你又不是別人，你是我媽。”
陳二姑無奈地笑笑，目光里盡是寵溺。
喬玉笑道：“這家店里還有好多吃的喝的呢，再給你點一份好不好？”
“不用啦，我剛回家小月姐就給我喝了一碗綠豆湯，我不渴，就是想喝點兒汽水。”蓉蓉笑嘻嘻地道。
這幾年，喬玉每回見蓉蓉，都覺得蓉蓉更開朗了一些。
果然，父母就是孩子成長的第一影響因素。
陳二姑的事業越來越紅火，人也越來越自信，蓉蓉身上也再沒有了當初那股倔強和別扭。
她現在大大方方的，開開心心的，真叫人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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