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盞的內壁被白釉覆蓋，已經有些略微泛青。
老者顯得很滿意，將杯盞翻過來。
在底部，赫然印著“大清乾隆年制”的楷體字。
林然略微點頭，這還真是件不錯的寶貝，也佩服起了老者的眼光。
只是他覺得有些瑕疵的地方在于，在杯盞的底部，已經出現了一微小的裂口，將里面的釉質暴露了出來。
可能正是因為這露出來的釉質，佐證了他的年代，是清中期乾隆時期的文物。
老者頓時面露喜色。
林然在旁邊看得想笑。
這老者眼光確實不錯，但為人處世差了點。
他現在的表情實在太明顯了，攤主一眼也該看出來他對這文物感興趣，價錢恐怕是要不斷抬高了。
一般精明的買家，都會抱著不屑一顧的態度，隨便挑選，攤主無法看出真正企圖，就可以低價撿漏了。
否則，攤主來擺攤就是來賺錢的，要是不賣錢，他圖什么？做慈善嗎？
林然在旁邊心想，雖然通過內部的釉色可以看出年代，但指不定是高仿品。
如果他是老者，絕對不會表現得如此激動，也不會急于下手。
林然不知道的是，老者之所以會激動，就是因為先前錯過了玉鎮紙，讓他后悔不已。
現在他要把握全部機會，把值錢的東西給買下來。
即便別人都在圍觀，他也要搶占先機。
很快，老者便和攤主開始討價還價起來。
林然在旁微微一笑，暴露了自己的購買意圖，想把價格壓下來就不容易咯。
林然打算看看情況，于是便在攤位上隨便觀察了起來。
眼前的這個攤位，基本上販賣的是瓷器。
而且以紅釉瓷器居多。
大部分紅釉的品質有些遜色，林然只是看了一眼，就能輕松判斷出這些瓷器的大致年份。
應該都是民國末期的作品，還有一些可能是晚清時期的瓷器。
但是毫無例外，全部都是民窯制品。
其實民窯制品也無所謂，品相好的瓷器，還是有一定市場的，只是價格沒官窯制品那么高。
可惜，這些瓷器的做工一般。
林然盡管手里有錢，也不會考慮把這些沒有價值的收藏品收入囊中。
基本上全部看完了，林然興致缺缺。
正準備和楊建龍說回去的時候，老者和攤主的討價還價也接近尾聲了。
很明顯，兩個人價格沒有談攏。
老者咬牙切齒地說道：“這紅釉杯盞，撐死就五百塊錢！我出三百，不能再高了！”
但攤主給出的價格卻比較夸張，直接開價要一千。
“你想撿漏，我也想發財，這是乾隆年間的瓷器，你一千買回去，賺個五六百絕對不是問題。”
兩個人都站在自己的角度，吵得面紅耳刺。
很顯然，在價格方面，他們不能達成一致。
這一次，林然是站在老者一邊的。
根據他的推算，老者手中紅釉杯盞，即便是真品，拿到古玩店里去賣的話，價格頂多也就在六七百間，老者的估價是很準的。
當然，如果鑒定出是官窯制品，能夠走拍賣會流程。
那價格有可能是和老板說的一樣。
但全國各地的拍賣會標準不一樣，收購的文物類型也不同。
而且這玩意，實際上還看人的興致。
并不是說將其置于拍賣會中，就會賣出高價，流拍也是有可能的。
畢竟拍賣行里的買家，大多數是沖著珍惜物品去的。
這種杯盞，實在顯得太普通了。
他們爭吵了一會，林然這才發現，原來老者比想象當中脾氣要暴躁，講到最后直接爆粗口，罵攤主和他的家人。
這在古玩市場上還真是少數人才會做出來的事。
攤主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即便他脾氣再好，被這般羞辱，也是下定了決心，這東西不賣了。
“走走走！”
攤主直接驅趕老者。老者吐了口唾沫，轉身離開。
等那老者離開后，楊建龍目瞪口呆：“齊省的老人這么蠻橫？”
可能這就是文化原因吧。
林然對他放下的東西開始感興趣了。
不管買不買，可以先看看情況。
攤主把紅釉杯盞放下后，林然就直接拿了起來。
當然他這樣做，其實也暴露了他的目的。
但林然并不介意，他和老者不一樣，是個明白人。
他和古玩攤販打交道，也從來不玩那套裝虛作假的。
將杯盞拿起來后，林然這時才有機會仔細地鑒定。
先前他也只能站在老者旁邊粗略地看一下，只能觀察到外表，至于手感，質量這些，還是要親自去體驗。
抓在手里，感覺果然不同。
手里的紅釉杯盞的頗具質量，顏色極為純正。
從外表看，是單色釉。
在瓷器中，單色釉往往不值錢，要多種顏色混搭的大型物件才能賣到好價格。
眼前的杯盞，造型小巧玲瓏，器型再沒，價格也不會高到哪里去，除非是官窯制品。
林然覺得有些失望，但除了是單色以外，其他情況都很好。
在底部有略微磨損，將內部的釉質暴露了出來。
林然拿著放大鏡看了一下。
這釉色，難道不是民窯制品？
林然覺得它是官窯制品的可能性極高！
老者果然好眼光，幫自己篩選了。
林然決定將其買下來，賺不賺錢另說，有錢不撿才是傻子。
林然拿著杯盞，向攤主詢問價格。
攤主現在還在氣頭上，沒好氣地說道：“剛才你也在旁邊，應該聽到了，一千塊錢，一分錢不能少。”
他認為這東西是個好貨，不然怎么會這么多人過來問價。
像他們這種古玩商人，能夠收到一兩件真品非常難得，他們當然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真品上，希望能夠大賺一筆。
至于其他賣不出去的東西，他們會連續出攤的時候帶著。
但是在古玩市場上，來來回回就是這些人，他們經常看到同樣的貨物，就不會產生興趣了。
因此很多普通的貨物到最后都會被當做垃圾給丟掉。
這也是他們的軟肋。
所以，對于他們認定值錢的東西，一定會把價格盡量抬到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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