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村中十幾個壯年漢子在村長的指揮下,奮力勞作著。
終于在天黑前,將堤壩加固完畢。
楚凡抹了把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有些擔憂的問,“這樣,靠譜么?”
還沒等村長開口,柳山就把話搶了過來,“村長管村子一輩子了,什么沒見過,楚大哥你就放心吧!”
仿佛是為了打臉這句話,旁邊一個有些憨氣的小伙子指著上游的位置。
嘴保持著張開的樣子,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大壯,你個憨子,見鬼啦。”
大壯是村里出了名的人傻力氣大,為人耿直,做工時有些人刻意給低些錢,他也不惱,一律都只是憨笑。
久而久之,反而沒有人克扣他工錢了。
如今見他這副模樣,都笑做了一團。
楚凡卻不知道這些,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滔天的洪水恍若肆虐的野獸,怒嚎著奔涌而下。
鋪天蓋地的洪水,根本看不到河與岸的界限,無情的吞噬著周圍的村莊和田地。
“通知大家!快跑!!”楚凡首當其沖的向村子跑去。
其他人反應過來也行動起來。
大壯背起了年事已高的村長,健步如飛的邊跑邊喊著,“洪水來了,快跑呀!!!”
一路跑一路喊著,帶著憨氣的大嗓門響徹村子。
其他人也都效仿著喊了起來。
聽到聲音后家家戶戶都打開了門,左右看了看,隨后也都驚慌失措的向高處避難所逃去。
洪水頃刻間就到了眼前。
順勢而下的洪水來勢洶洶,村莊瞬間被吞沒。
一時間洪水聲,人們驚呼聲,哭喊聲,還有村長及漢子們的指揮聲此起彼伏。
突如其來的災難讓毫無防備的人們徹底亂做一團。
“孩子!”旁邊一聲急促的呼聲。
是柳山。
眼看著一個小孩順著洪水往下移動著,楚凡眼疾手快的向他游去。
好在孩子被卡在了大樹上,楚凡托著他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村里人大都熟識,此刻也沒有你我之分,上面的人接過孩子道了聲謝,拉向了上方的避難處。
心神不寧的云亦初扶著門框焦急的等待著,在聽到嘈雜的人聲后不禁跑了出去。
他們住在地勢高些的地方,遠遠望去,村子已經只看得到些許屋檐和樹干。
那里已是一片汪洋。
自從落水后,他便有些恐水,見到這副景象,只覺得天旋地轉起來。
聽到動靜從屋里跑出來的青衣扶住了他。
同時也看到了下方的人間地獄。
“你在家里待著,我去看看。”這里地勢高,洪水漫不上來。
想了想又回身提醒一句,“待在屋里,如果聽到頭頂有響動,就跑出來。”
這茅草屋不知怎么建成,竟然撐得過這近十天的大雨滂沱。
只是這么多天,終究是個隱患。
青衣趕到時,部分村民已經到了高處避難,水性好些的人們都在救人。
看了眼下方的情況,他也加入了救人的隊伍。
柳山第一時間通知了姐姐,所以柳月已經安全了,在岸上幫忙安頓著救上來的人。
有許多被沖走的已經不見去向,避難處簡陋的棚子里。
不時有人嗚嗚的啼哭聲。
穩了穩心神,云亦初沒有聽從青衣的話,而是步履艱難的,向人群那邊移去。
站在稍微遠些的地方,他一眼看到了心心念念的男人。
那張剛毅的臉上如同他打鐵時般嚴肅,認真。
一次次消失在水里,又一次次的帶著人上來。
好在村里人不多,加上大家齊心協力,經過半日的奔忙,就只剩下滿目的洪水了。
云亦初向著岸邊慢慢的靠近,眼中都是那個人,恐懼仿佛都淡化了。
“凡哥哥……”嘴唇微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看著他鮮活的從水中躍出的模樣,云亦初才聽到自己心臟又跳了起來。
忽然,一只纖纖細手擋住了他的視線。
“楚大哥,里面看上去沒人了,上來歇會兒吧。”柳月伸手去拉男人。楚凡借力上來,坐在邊上喘息著。
剛才沒覺得,停下來手腳虛脫般的無力。
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過度勞累。看了眼周圍,都和他也差不多。
青衣就在他不遠處。
村里的漢子們放松了后,都七嘴八舌的開起兩人之間的玩笑來。
楚凡沒有搭腔,在眾人的調笑下,原本沉重的氣氛輕松了許多。
柳月從懷中拿出一方手帕遞給他,手帕早已被雨水打濕。
有些尷尬的愣了一下,隨后兩人相視而笑。
現在,哪里還有干的東西呢?
那笑容在云亦初眼中顯得格外刺眼。
少年眼眸漆黑一片,里面是藏不住的陰暗翻涌,當他走到兩人面前時,周圍的人甚至沒有注意到他。
“楚大哥,你啊——”
柳月突然尖叫一聲,身體傾斜倒進了水里。
眾人一驚,楚凡沒有絲毫猶豫縱身跳了下去。
“不要!”云亦初想要拉住他,卻連他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還好楚凡反應迅速,柳月只是嗆了兩口水。
把人托上岸,眾人七嘴八舌的詢問,見她沒事便又開起了玩笑,“我說柳月妹子,你這是看男人看入迷了,這么不小心~”
柳月叉著腰沖那人啐了一口,“呸!今晚就燉了你那爛口條煲湯喝!”
氣氛恢復到了之前的輕松。
雨還在下,但不知是不是洪水的對比,竟覺得沒那么大了。
說笑的眾人目光大都落在柳月身上,鮮少有人注意到,楚凡在救了人之后,徑直朝著前走了幾步,停在了錦衣如畫的少年面前。
云亦初后退一步,原本陰暗的眼中瞬間變得有些慌亂。
男人鐵青著眼,濕漉漉的頭發擋住了他的眼睛。
他知道他在生氣。
他,看到了。
抓住他的手向那座茅草屋走去。
但畢竟還是有人注意到了,一個是青衣,另一個則是柳月。
泥濘的路并不平坦,男人走的很快,云亦初被他連拉帶拖的走的跌跌撞撞,狼狽極了。
男人卻沒有回頭。
那只抓住他的大手如鐵鑄一般,緊握的力道宣示著那人內心的憤怒。
手腕仿佛要被折斷般,除了醒來的那次,他還從未被如此對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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