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厚高大的石臺,上千人盤坐,略顯擁擠。

  圓形巨柱矗立在臺面上,高聳入云層中,時刻噴吐濃烈霞光,蒸騰浩瀚靈氣,渲染的半座城都流光溢彩。

  前來觀摩的百姓數不勝數,蟄龍城居民千萬,每年這座起源臺都能走出一批靈品命輪的天才,具備前往學院修行的資格。

  至于天品命輪?

  蟄龍城的發展史上,僅有江凝雪一人!

  當年她的出現堪稱某種奇跡,宛若一顆彗星橫空,震撼了北極大地,位列十大天驕,更名傳東域,現在已經列入東神洲的龍象榜!

  東神洲龍象榜一百位,皆是威震天下的絕代天驕,囊括舉世天驕,除了極少特殊的靈品命輪,上榜的皆是天品起源者。

  “嗡嗡!”

  起源臺發光,蒸騰滾滾色彩斑斕的精華物質,貫穿霄漢,繼而輻射下來,灑落在起源臺上。

  所有人抓緊時間吸收能量,因為起源臺僅僅開啟半個時辰就會關閉。

  與此同時,這片街區寂靜無聲。

  蟄龍城各方豪門世家,都有掌權者在注視起源臺,希望能挖出天賦出眾的苗子,收為羽翼。

  同時,墨羽泉來了,神情冷冽,心里一直在滴血。

  墨慶橫依舊下落不明,更糟糕的是,墨家一位杰出后代,天賦可以排的上前十的墨徨,竟然也跟著失蹤了!

  若是再加上墨承安的話,這短暫半個月的時間,墨家接連損失了三位后起之秀,這是衰敗的征兆。

  每當想到這里,墨羽泉都恨不得嘶吼出來,更要緊的是,能讓墨家重振雄風的鈞天,依舊下落不明,還是沒有找到。

  “這幫廢物!”

  墨羽泉臉色難看,區區一個鈞天,一個從雪原鎮走出來的雜魚,出身卑微的賤民,就算得了些造化,終究是小角色啊,為何就找不到?

  他的心情無比難受,也更擔心黃龍虎被綁架這件事,牽連到家族。

  黃天雄可不是好惹的,他能成為北極黃家的主事人,可見背后的能量何等恐怖。

  “吸吧!”

  鈞天盤坐在臺面上,城主府的損失和他有什么關系?且他估摸著墨羽泉調派的暗衛還在山林繼續追捕自己!

  鈞天的神魂順著瓦塊散發的特殊能量,窺伺到起源臺的內部情況。

  一片獨立的空間,儲藏的能量堪稱大河,鈞天眼紅無比,若是整日在起源臺下修行,想不變強都難。

  瓦塊的吞吸速度非常離譜,這條色彩斑斕的能量長河,在一層接著一層迅速消耗。

  鈞天驚異的是,瓦塊上的紋理,變得更為繁奧了!

  “它這是在恢復,終極形態是什么樣子的?會呈現起源經的完整篇嗎?”

  巴掌大的九色瓦塊,流淌一層神秘清輝,覆蓋的紋理變得苦澀難懂,更為璀璨奪目,仿若鑲嵌在宇宙的星體,讓他感到壓抑。

  鈞天感受到一種別樣的氣息,且每一個字體承載著道韻,觀摩起來腦袋發暈,難以閱讀。

  “道?”

  鈞天驚疑不定,文字變得復雜,承載天地之理,闡述無上奧妙,唯有絕頂強者才是參悟。

  鈞天覺得,瓦塊上的文字,應該是祖上強者銘刻的,所以就算最簡單的文字,常人也無法理解透徹。

  總之,瓦塊徹底變了,吞吸速度更為可怕,起源臺內部的能量險些見底。

  鈞天連忙壓制瓦塊,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整座起源臺能量耗盡,整體色彩暗淡,同時它在搖顫,驚醒了正在修行的眾人。

  “怎么回事?”

  墨羽泉被嚇住了,發出震撼的低吼,眼中爆射神光,大袖一甩掀翻臺面上的所有修行者。

  墨家大批元老被驚動,連同蟄龍城各方都深感不可思議,起源臺暗淡無比,臺面上已經崩出裂痕!

  “枯萎了?”

  有人以神魂探查,發現臺面的石料淪為廢鐵,毫無價值可言。

  他們目瞪口呆,靈品起源臺通體都是寶料,可以鑄造通靈兵器,價值珍貴無比,怎么可能平白無故枯萎?

  “啊噗!”

  墨羽泉氣得心肺亂顫,這幾日接連發生的事情已經非常糟糕了,現如今城主府最大的財富,墨家的崛起根本,竟然枯萎了!

  失去了起源臺,就失去了成為強族的希望!

  至于重新鑄造起源臺?花費的代價暫且不說,但是需要日積月累,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化為靈品起源臺。

  墨羽泉承受不了,他在大口咳血,面容瞬間蒼老了十幾歲,身軀踉踉蹌蹌的,仰天狂吼。

  半座城都在震動,墨羽泉發狂了,眼睛都瞪裂了,灑落鮮血,恨欲狂。

  鈞天已經跑了很遠,他的速度非常快,急吼吼的,翻墻頭逃了。

  闖入茫茫雪原中,鈞天撒丫子狂奔。

  茫茫萬里,鈞天來的時候花費了一個月,現在他風馳電掣,遠非當時可比,眨眼間就消失在地平線盡頭。

  艱難的路途,鈞天夜間睡在雪窩中,白天追著寒流奔跑,不顧艱難險惡,只為了變得更強,勝算才能更大。

  每個清晨,他都站在高山之巔,迎著稍稍浮現的一輪朝日,大口吞吸朝霞,像是在冬季和夏季之間不斷地徘徊。

  鈞天的進步極快,再加上擁有大量黃金,沿途中在城鎮補給,購置強盛氣血的秘藥,在臨近雪原鎮的時刻,修行到了吞霞境三重天。

  大雪紛紛的世界,空氣寒冷,但肅殺氣卻冷酷到底。

  大峽谷內,人口十萬的雪原鎮里,哀嚎一片。

  天灰蒙蒙的亮了,小鎮城墻下,大批劊子手正在磨刀霍霍。

  城墻之上,數百人匯聚在這里,多數都是黃鶯麾下的戰寵,一些跟了她數年的戰寵都實力出眾。

  “黃鶯小姐,真的要砍嗎?”

  鎮長遍體生寒,這女人當真太狠絕,今天更要砍掉上千顆腦袋,里面有老弱婦孺,還有許多的孩子,甚至剛出生沒幾個月的小嬰兒都未能幸免。

  黃鶯坐在高臺上,肌膚雪白細膩,穿著狐皮大衣,艷麗的臉頰很有魅惑氣質。

  她身材高挑,下身穿著黑皮短裙,露出雪白修長的美腿,穿著鑲滿寶石的靴子,發出冷淡的聲音。

  “你有意見?”

  “不敢,不敢!”

  鎮上連忙擺手,不在繼續說什么。

  黃鶯的臉色略顯陰冷,這一批人如若殺干凈,要是逼不出從寶藏區爬出來的那位,未來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她也承認,以這種辦法將人逼出來完全是奢望,但是她沒有更好的選擇。

  亦有人在哭泣,一批接著一批等待斬首的老弱婦孺,在高墻上失聲痛哭。

  誰也不想死,誰也不想這樣死掉。

  他們不明白,黃鶯為何要殺他們,但是起源者高高在上,他們無法去反抗,只能默默承擔。

  一位小女孩沒有哭泣,始終仰著滿是病態的小臉蛋,墊著腳跟,俏生生望著遠方,望著大峽谷的入口。

  她時而哆嗦,因為衣裙單薄,滿是補丁,有些漏風。

  云汐的小手凍的青紫,其實她已經在修行了,可擔心被發現牽連到哥哥,很久前就不敢修煉了。

  “小哥,你可千萬別來呀。”

  云汐攥著小手,咬著嘴唇,眼睛和鈞天很相似,很堅定,她已經收到了哥哥的信件,哥哥還活著!

  風雪呼嘯,氣候越發惡劣。

  鎮上哭嚎一片,他們誰也指望不了,因為鎮長都是黃鶯的人,只能期盼上蒼開眼,救救這些渺小的生命。

  “太陽!”

  “老天爺,您開眼了嗎?”

  “嗚嗚,我們不想死……”

  很多人哭出聲,在那灰蒙蒙的天地盡頭,一輪紅日在從地平線盡頭徐徐升起,耀眼的霞光跟著綻放,非常刺眼。

  云汐開心的笑著,臉蛋上浮現梨渦,沐浴著溫暖陽光,像是冰雪小精靈,更感受到生命復蘇的好時節,通體暖洋洋的,很舒適。

  “小哥……”

  云汐看到了一個身影,背對著朝霞,身形很高大,他赤裸滿是疤痕的上身,背著蠻弓,走在雪地上,拎著銀色劍胎,在風雪世界中,冷冽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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