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澤秘境。

  “嘔!我要吐了,這里剛才發生了什么,怎么死了這么多人。”

  一條鮮血凝聚的小溪從秘境周圍的曠野匯集奔流而下,一具具斷臂殘骸涌出的鮮血還冒著熱氣,似乎在宣告方才慘烈場景,這里儼然成為了一個屠宰場。

  所謂除魔衛道,人族宣告失敗了。

  在這個毫無生氣的地方還有十個人正在打掃戰場,分為兩撥人,一撥在辛苦搬運尸體,另外一撥則是在不遠處的樹蔭下乘涼。

  “里面的惡魔出來,將這些人全部殺了,只有天火學院的人安然無恙,哎,造孽啊。”另外一名年紀略大的男子過來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沒事,習慣就好。”

  正在嘔吐的男子,手上提著一個已經干癟的頭顱,從痕跡上看,像是被人一巴掌拍碎,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奇怪的是他一邊嘔吐著,一邊偷偷的將這具尸體的儲物戒指偷偷的收入自己的懷中。

  他的手法很高明,似乎是常年的干這類事情,就連旁邊安慰他的中年男人都沒有發現。

  “那惡魔解決了嗎?”年輕的男子問道。

  中年男子搖頭,輕聲說道:“已經往禁山方向逃了,天火學院掌握的信息有誤,這才導致死了這么多人,不過不用擔心,那畜生即使是逃到了禁山,也會有大人物出手收拾他。”

  另外一人興奮聽到這里,忍不住插話道:“真慘啊,聽說劍煞學院這次來了不少弟子,折損大半。原本沆瀣一氣的兩個學院因為天火學院在惡魔出現的第一時間撤離了整只隊伍,讓本就薄弱的部隊一下就被那惡魔殺穿,場面真的慘烈啊,這天火學院果真不地道。”

  “你們在嘀咕什么呢?”不知何時,樹蔭下的一名男子悄然出現在了這人身后,他呵斥道:“若不是天火學院的長老聯合丹青庵孔雀王抵制惡魔,你以為你還有命在這說三道四。老老實實干活,若再讓我聽到半句有損天火學院威信的言語,這個坑就是為你們自己挖的。”他指了指那個被人力挖出來的大坑,里面已經堆砌了一半的尸體。

  幾人臉色煞白:“不敢,不敢。”

  “不敢?”男子嗤笑一聲,一掌將那嘔吐男子拍在地上,從他身上滾下來數個空間戒指,厲聲說道:“我見你膽子倒是挺大的,當著我們的面往身上揣東西,當我瞎嗎?”

  “這里戰死人都是為人族獻軀的英雄,他們是為了人族而死,而你卻在他們死后偷納他們的財物,該當何罪?”

  那嘔吐男子當即就跪了下來,顫聲求饒。

  天火學院弟說道:“罷了,念在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有得到的東西一并上繳,天火學院會妥善處理。將這些烈士的尸體好好安葬,這場戰役必定也會記上你們一筆功勞。”

  靈犀城。

  熙熙攘攘的街道,如今卻是冷清了下來。

  在這城池中央,一處地勢略高的茶樓,幾尊恐怖的氣息相聚于此。

  其中,一個煞氣滔天,一個表面看似正常,但他的后腦勺長著另外一張面孔,這是一個長著兩張臉的男子,一張俊美無比,一張丑惡不堪。

  還有一個渾身充滿陰氣卻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絲絲道韻,他坐在主位,斟茶倒水。

  最后一個是一個小女孩,天真無邪,童稚十足,胖嘟嘟的臉讓人看著想上去捏上一把。

  “還想讓我們出人?做夢!”煞氣滔天男子開口道:“我劍煞學院的精英弟子在這大澤秘境折損了大半,你們負首要責任,我要為我院死去的學生討一個交代!”

  “天煞,這事可不能怪我們圣道院,要說責任,天火學院可是知情不報。”那俊美男子開口說道,他舉手投足間風度翩翩。

  天煞乃是劍煞學院掌門,他一臉不滿,要不是有承諾在先,此時他就該掀桌子了,憑啥我劍煞學院弟子死傷大半,而你們卻安然無恙?

  在場有五人,每一位都氣勢如虹,就連坐在角落的長著一張娃娃臉的小女孩,身上都仿佛有著無窮無盡的滔天偉力。

  小女孩笑道:“天煞,這么多年沒見,修為不見提升,脾氣倒是見長了不少。”

  “反正這事沒完,孔雀王既然見不得我脾氣大,那我便收斂收斂。”

  這話原本刺耳,按理說性情狂躁的天煞聽了當會雷霆大怒,但他只是不滿發了幾句牢騷,顯然,他十分忌憚這眼前的小女孩。

  “咳咳,天煞,此間事了,你們劍煞學院的功不可沒,天火學院門下那西南邊的晶石礦以后就是你們劍煞學院的,咳咳咳……”

  這是一道蒼老的聲音,來自那一直坐在陰暗角落未曾發言的天火學院副院長,說話時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聲,像是要把自己的肺都要咳出來。

  天火學院的副院長佝僂著身體,形態偏瘦,一團若有若無的陰氣縈繞在他周圍,他慢條斯理給的天煞倒了一杯茶水,天煞見此連忙接住茶杯,表示道:“既然天火院長發話,我自然不會多說什么,我院壯烈犧牲的弟子在天有靈,見到天火院長這般慷慨,想必也能理解。”天煞將茶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禁山除魔,我劍煞學院定當全力以赴。”

  比起數百名弟子的性命,一座晶石礦顯然價值更高。弟子沒了可以再培養,但一座晶石礦對于劍煞學院來說可是不可多得的資源。

  “呵,一座晶石礦就把門下弟子給賣了,劍煞你果然合我胃口,不如你來我這,我們同修仙法。”那俊美男子腦后的那張丑陋的臉開口道。

  傳說,這長著兩張臉的圣道院院長修有“仙法”,只是這“仙法”有些詭異,會讓人后腦勺再長出一張丑陋的臉,有人說那是心魔,與心魔同修,合二為一,壯大己身。

  只是這“仙法”難修,稍有不慎就會被丑惡吞噬,成為行尸走肉。

  小有成就的不足萬一,能將心魔顯化的更是少之又少,再加上練成之后會是這般形象,極少有人敢去嘗試。

  所以圣道院的人本來就少,能來這里的弟子更是少之又少,只有不足十人。

  “天煞道友怎會在意我這小術,他的劍煞可謂當時一絕,比起當年威名一時瘋劍道人,只怕也不承讓多少。”俊美男子說道。

  “這里沒你說話的分!”劍煞還未開口,那可愛的小女孩說道。

  小女孩怒容逼視著那張丑惡的臉,那丑惡的臉見到小女孩動怒,帶著哭腔說道:“孔雀王還是這么不喜歡我,我多么悲哀啊!”

  說完,這章丑陋的臉便隱匿在俊美男子的發間,不再作聲。

  原來,丹青庵的兩尊孔雀王,這小女孩便是其中一位。

  俊美男子拱手道歉:“孔雀王莫要動怒,不必跟他一般見識。”

  南域的一些大勢力今日齊聚大澤秘境,在場的數位都是代表南域最頂尖的那一撮,讓人不禁好奇,所謀何事?

  小女孩模樣的孔雀王冷笑一聲,便不再搭理他,用最稚氣的聲音說道:“大家都是明白人,除魔衛道只是一個借口,你們不過是想要那個東西罷了。

  當年我丹青庵以煉魔印將圣魔封印在大澤秘境,以瘋劍道人劍冢傳承為由吸引人力以精血鎮壓,雖然這會犧牲部分人,但為了整個人族安全,我丹青庵這是迫不得已。

  算算時間,煉化了上千年,這圣魔強大,即使不死,如今也只是殘軀,你們瞞著我丹青庵破開封印,放出了圣魔,真是罪大惡極!”

  說到這里,孔雀王不怒自威,眼睛死死盯著天火學院的副院長,副院長仍是擺弄茶道對這兇險的目光視而不見。

  孔雀王繼續說道:“現在倒好,圣魔遁入那個地方,你們難道忘了那個地方?忘了那個教派是怎么覆滅的?”

  天火學院副院長笑道:“孔雀王莫氣壞了身體,我當然記得,只是我們在那邊也做好了應對,原本計劃圣魔若貪圖血氣,逃入靈犀城,以我等手段,那圣魔斷然是逃不了。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那圣魔不顧身上重傷,竟然進入了禁山,我們在那邊布置的防御比較薄弱,可惜了,讓他逃了,這是我的錯,咳咳咳咳……”

  “你放屁!”孔雀王破口大罵:“孤墳,我看你是活膩了,那地方你們竟然也敢打主意,要不是我那不爭氣的孫女也進了禁山,今日你就算跪在我丹青庵,我也不會來這里。”

  天煞說道:“孔雀王你放心,副院長的計劃萬無一失,只要你愿意相助,必有丹青庵的一份。”

  “閉嘴!你天煞愿意做孤墳的鬃狗,我孔雀王可低不下那頭顱,這南域還不是天火學院一家說了算。”

  天煞臉色陰沉,饒是他脾氣再好,也聽不得這話,身上煞氣升騰。

  “誒,大家莫要傷了和氣。”天火學院副院長擺了擺手,徐徐說道:“孔雀王不在乎那東西,只是你知道當年你丹青庵的那一位可是也殉難在那地方。”

  “你什么意思?”孔雀王騰地一下站起了身,迸發出滔天的氣勢,小小的身子蘊藏的巨大的能量。

  咳咳咳咳咳……

  孤墳劇烈的咳嗽,說道:“你的母親。”

  孔雀王攝人的目光緊緊盯著孤墳,弱小的身影背后有凝聚出了一只開屏孔雀,這孔雀帶著恐怖的威能,讓在場眾人都不敢直視。

  良久,孔雀消散,孔雀王平靜下來,道:“我答應你,事成之后那東西必須有我丹青庵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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