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治誰呢？”榮飛燕厲聲道。
“老二她媳婦，瞧你說的。”小秦氏皮笑肉不笑，“我們是說你府里的下人是該治治了，我和王妹妹坐在這里這樣久，茶盞空了也沒人上來添水，干站在那和木頭樁子似的。”
康王氏立刻把空了的茶盞往地上一摔，還蠻滿不在乎的說，“是啊，上行下效，當主母的不敬長輩至親，下人們跟著學壞了，這要是在家里，我兒媳敢這么對我，直接休了趕回家里也不為過。”
榮飛燕覺得站著說話腰痛，徑直找位置坐下，不屑道，“你是哪家的?這么喜歡摻和別人的事，我看打一頓扔到大街上正合適，未經主人家允許擅入家門，我可以視你為賊，送你衙門里治治你的不請自來。
“秦姐姐，你看，這像話嗎？”康王氏的頭扭來扭去，手掌故意拍在桌上鬧出響聲，呵道，“我告訴你，我是你婆母請來的，你給我放客氣點，我父親配享太廟，我母親誥命加身，不是你這區區粉刷匠的孫女可以隨便放肆的。”
康王氏反復蹦跶在榮飛燕的雷區，她嫁給顧廷燁后，再沒聽說過粉刷匠這個詞。
她祖上確實出身不高，那也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
榮飛燕面色陰沉，“呵，粉刷匠?你又是什么品級敢在我面前撒野，多謝你提醒了，無品無級之人是該向我行禮，來啊，來兩個人教教這位王夫人怎么行跪拜之禮。”
兩個粗壯的婆子從門外沖進來，壓著康王氏下跪行禮。
身經百戰的小秦氏本欲想替她分辨幾句，看到如此場景，話到嘴邊也乖乖咽了回去，以免自己遭殃。
康王氏扭著身子反抗，發髻凌亂了，額角也磕破出血，破口大罵，“榮家的小賤人，一家子賤人，今日你這么對我，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呀，否則我走出去定要你好看。”
“王妹妹，快別說了。”小秦氏小聲勸說。
榮飛燕陰惻惻的笑道，“看來是受的教訓不夠。”
說完，對著貼身的侍女耳語，侍女得了吩咐往外跑去。
小秦氏苦笑道，“老二媳婦，你這又何必呢，王妹妹再怎么說也是長輩，惹你不快你教訓也教訓夠了，要是壞了你的名聲傳出去，多不好聽啊。”
“哦，母親是威脅我了。”榮飛燕質問。
“不敢，我怎么敢呢。”小秦氏心里早就把榮飛燕罵的千瘡百孔了，本以為顧廷燁娶的是個好欺負的，沒想到她在榮飛燕手里沒討到半點好，恨的她牙根子癢癢。
侍女的效率很高，不多時領著官兵回來。
嘴硬的康王氏這才感到害怕，“你要干什么?我…我告訴你，我妹夫是朝廷三品大員，我幾個侄…。”
榮飛燕不管康王氏的反應和小秦氏的阻攔，對官兵客氣道，“勞煩幾位走一趟了，這位王夫人闖入我家，打壞了我家夫君顧侯爺贈與我的，價值千金白玉杯在先，如今又口出狂言，我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請幾位把人拿回去，該罰就罰，依律法辦，絕不要手軟。”
康王氏嚇得渾身顫抖，哪怕她再不愿意，也逃不過牢獄之災了。
消息很快傳開了，王若弗得知動了惻隱之心，想拿錢贖人，可她手頭的現錢都給如蘭陪嫁了，一時湊不出來，只好找長柏媳婦海氏和林小娘湊湊。
這等大事又怎么瞞的過盛弘，他把大娘子湊的錢奪了過去，該還給誰就還給誰。
小秦氏不可能為了一個外人浪費自己辛辛苦苦從公中昧下的銀子，于是默不作聲。
康王氏在牢里歷經折磨，蛇蟲鼠蟻，整夜的慘叫聲，餿水爛飯，看守的女官不高興了還要賞她幾個巴掌。
她的夫君默不作聲，還是她的母親王老太夫人拿著棺材本親自來贖她的。
“母親，你終于來了，叫我好等，這里面都不是人過的日子。”康王氏趕忙拉住她的衣袖不松手。
王老太夫人重重的把拐杖往地上戳了幾下，推開她罵道，“你個不爭氣的，惹誰不好，去惹顧廷燁他老婆，能嫁給混不吝顧廷燁的，會是好惹的人嗎？康家現在以你進監牢為由，休書都送到王家了，往日我最寵你，寧愿委屈你哥哥嫂嫂妹妹，今天我才知道把你養壞了。”
“怎么會，康家沒了我的嫁妝還怎么過得下去?”康王氏不敢相信，她就是憑借嫁妝，掐住一家子的經濟命脈，在康家耀武揚威，這么多年都過來了，康家又怎么會輕易放棄她。
王老太夫人捂著胸口，“你得罪了顧廷燁，康家舍棄你保全子孫的前程是人之常情，我一把老骨頭拜你所賜，臨去了落得進監牢，只怕是獨一份了，我的老臉都被你丟盡了。”
康王氏意識到了什么，哭求道，“母親救我，我就剩你了。”
“你今天從這里走出去，就不再是王家的女兒了，你的嫁妝我一并折現帶來了，以后的日子，我幫不了你什么了，你收收不可一世的性子吧。”王老太夫人忍痛說狠話，把幾張薄薄的紙塞進康王氏的手里。
要她割舍寵愛了一輩子的女兒不是件容易的事，可再不容易，在王家后輩的仕途前也得讓路。
“母親，母親，你不要拋下我，我是你的女兒啊。”
康王氏追在母親的后面，一個不慎，摔倒在地上，疼的厲害起不來，只能眼睜睜看著轎子走遠，心酸異常。
她不知道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該怨誰？
良久，她緊捏著混了淚水和泥土的銀票，從地上爬起來。
她重新找到了目標，她還有秦姐姐啊。
是她說要和自己做一輩子的好姐妹，自己才會想幫她出氣，而惹怒了榮飛燕，現在落得孤家寡人，秦姐姐可不得負責自己的后半輩子嘛。
“呵呵呵…，秦姐姐，你的好妹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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