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牽著貍奴在御花園走來走去。
她跟在這白虎后面,抬頭便能看到這白虎的大屁股。
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她眼前甩來甩去的,令蘇晚心中有些發癢。
誰不喜歡毛茸茸?
就在她心思浮動想要伸手摸一摸時,貍奴突然像是被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不動了。
它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嘴巴微張,竟然發出了一聲有些委屈和質疑的嗚嗚聲。
[……不、白、白雪]
[你怎么有別的貓了?]
蘇晚抬頭一看。
遠處,一只雪白的獅子貓正蹲坐在一棵樹上,在它旁邊,一只帥氣的黑貓正懶洋洋的給它舔著毛。
白貓跟小時候她看的動畫片《湯姆和杰瑞》中,迷得湯姆找不到北的白貓神態很像,看起來就跟千金大小姐似的。
確實是一只非常漂亮的白貓。
威風凜凜的白虎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整只虎肉眼可見的萎靡了。
這……
怎么感覺好可憐。
貍奴甩了甩大腦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偏頭看著蘇晚,沖她“嗷”了一聲。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白雪有相公了?]
蘇晚頓時想起了之前她忽悠這白虎的話——
“貍奴,快帶我去找你媳婦,我剛剛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只帥氣的黑貓,那神態可威風了。”
“慢了你媳婦跑了,我可不管啊。”
蘇晚:……
她這嘴是開了光的嗎?
白虎瞪著她,但蘇晚卻在里面看到了一絲委屈。
蘇晚:“……我都叫你不要啰嗦了,你說你自己是不是浪費了很多時間?”
貍奴垂頭喪氣的“嗷”了一聲。
[虎難受]
蘇晚看得有些不落忍。
她看了看遠處的白貓,小聲說:“要不你去打個招呼?”
“我覺得你比那個黑貓帥多了,真的!”
貍奴毛茸茸的耳朵動了動。
蘇晚繼續夸:“你看你這一身白毛,和白雪多配啊!那黑貓渾身漆黑,一看就丑得很。”
貍奴尾巴甩了甩。
蘇晚瞄了一眼它微微向上揚起來的頭。
這白虎還怪可愛的。
她接著說:“是男人就得大膽追求愛情!你也不想當一輩子單身虎吧?”
貍奴甩了甩頭,爪子抬了抬,看著她的目光有些認真,發出了兩聲短促的呼呼聲。
[像我兄die哪樣?]
“什么?”
[蕭景逸就是單身虎,沒有人喜歡他]
蘇晚一愣,蹲下來直視它的眼睛:“為什么這么說?”
貍奴鼻子呼呼兩聲,嘴里又嗷了一下。
[哼哼,他太兇啦!虎都受不了他!難怪沒媳婦!]
蘇晚:……
你們大哥別說二哥,即便知道蕭景逸是“他”,蘇晚都覺得有些怵。
他殺人的樣子太深入人心了。
還是那種有點不講道理的。
伴君如伴虎,蘇晚覺得這虎都比蕭景逸好相處。
“好了,不說這個了,你要去跟白雪打聲招呼嗎?”蘇晚站起來說道。
她決定還是先解決這虎大爺的情感問題比較好。
貍奴刨了刨地。
御花園的小道都是青磚鋪的,它這么一刨,頓時出現幾條白痕,多刨幾下,那青磚都快裂了。
刨完了地,貍奴又圍著蘇晚轉了轉。
蘇晚覺得這白虎有點慫。
“不敢去?”
貍奴惱羞成怒的叫了一聲。
[誰、誰說虎不敢去了!虎、虎沒有!]
蘇晚嘆口氣:“那不如這樣,我去幫你問問,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貍奴立馬坐好了。
它體型很大,即便是坐下來,虎頭也到了蘇晚胸口,看起來跟個人似的。
蘇晚見它沒反對,笑了笑說:“回去之后好好讓太醫給你檢查一下身體,我知道你身體很好,但為了不讓陛下擔心,你好好配合一下好嗎?”
貍奴皺了皺鼻子,哼哼唧唧的。
[……那虎就勉強答應你]
“那我們就說定了?”蘇晚伸出一只手平攤在白虎面前。
“嗷?”
[你這個女人這是干什么?]
“擊掌為誓,誰反悔誰就是小狗。”
蘇晚眼饞大爪子很久了。
貍奴揚了揚腦袋,伸出大爪子放在蘇晚的手上。
那爪子奇大無比,一只能抵蘇晚七八只手。
因為經常踩在地上,肉墊有些粗糙,刮得蘇晚柔嫩的掌心癢癢的。
輕輕碰了一下后,便收了回去。
摸到白虎了誒!
蘇晚眼眸閃出一陣笑意。
眼神在白虎的大耳朵上停了停。
她有些不太滿足,小聲沖著貍奴說:“……貍奴,你別動!”
貍奴一雙虎目愣愣的看著她,微微歪了歪頭。
蘇晚騙它:“你耳朵上好像有臟東西。”
它甩了甩腦袋。
蘇晚一本正經:“別動,我幫你拿下來。”
白虎果然不動了。
這么一會兒相處下來,它覺得這個小宮女能處。
不像其他人看見它就一副很恐懼的樣子,而且這個小宮女還能聽懂它的話,還愿意幫它的忙。
虎覺得這小宮女很好。
蘇晚見它威風又鎮定的坐在原地,伸出魔爪,在貍奴大耳朵上裝模做樣的翻了翻,實際摸了又摸,嘴里還絮絮叨叨的說:“我幫你拿下去,萬一一會兒白雪遠遠看見,有失你威嚴帥氣的形象。”
她以前就喜歡貓,還和動物演過戲,但因為行程太忙,所以從來不敢去親自養什么小動物。
不過也因為喜歡,所以再擼貓的手法上十分精通。
被蘇晚的手摸了摸,貍奴便瞇了瞇眼睛,顯得有些享受的樣子。
就連鼻子也發出了“呼嚕嚕”的聲音。
蘇晚不動聲色的從耳朵摸到了腦袋,從腦袋摸到了胸膛。
一人一虎全都沉迷在各自的舒適區。
全都忘了要干什么。
蕭景逸眼神黑沉沉的落在這小宮女摸著這頭蠢虎的手。
他來得早,動靜卻不大,從這小宮女忽悠著白虎拿下它耳朵上的葉子時就在了。
看著那白虎不爭氣的樣子,蕭景逸冷哼一聲。
站在他旁邊的李福臉色又白了。
“蠢東西,還有沒有出息了?”
蘇晚正忘情的擼虎頭,沒成想耳邊出現一個冷到極致的聲音。
她嚇了一跳,轉頭一看,蕭景逸正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眼神正落在她摸著白虎的大腦袋上。
蘇晚心下一驚,迅速行禮。
“陛下萬福金安。”
貍奴正被摸得爽呢,它以前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被伺候的感覺,難免有些舒服迷糊了,結果正舒服著,便感到頭上的手不見了。
睜開眼睛一看,它大兄die來了!
貍奴興奮的從地上站起來,沖著蕭景逸跑了過去,眼見著就要撞到蕭景逸,卻被蕭景逸一個眼神制住了動作。
它在蕭景逸周圍打著圈圈,尾巴甩來甩去,嘴里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兄die!兄die!兄die!]
蕭景逸:“閉嘴,坐好。”
貍奴很聽話的坐在原地,乖乖的看著他。
這白虎真的很聽蕭景逸的話。
而且,蕭景逸雖然嘴上有些嫌棄它,看著它的眼神卻是非常溫和的。
蘇晚有些羨慕的看了看貍奴那一身毛茸茸。
摸起來真的太爽了。
然后發現蕭景逸往自己身前走了過來。
他停在了蘇晚面前。
“膽子倒是大,難道不知道孤的東西不喜別人碰?”
蘇晚抓了抓衣角,老老實實說:“陛下,奴婢今天第一天來,確實不知道陛下的習慣。”
“還敢頂嘴?”蕭景逸看著跪在面前的女人頭頂的發髻,“……不怕死?”
蘇晚低頭回道:“奴婢當然是怕死的。”
“倒是誠實,”蕭景逸目光落在她抓著衣角的手上,不知怎么的,竟覺得這小宮女的害怕讓他有些不太爽,他不太清楚這種感覺的由來,有些煩躁的說,“……再敢碰孤的東西,孤剁了你的手給貍奴加餐。”
貍奴坐在原地聽了個清清楚楚。
它憐憫的看了一眼蘇晚,沖她小聲的嗷了一聲。
[放心,虎不吃你的手,你自己接回去]
蘇晚:……
我真的謝謝你啊。
“是的陛下,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蕭景逸看見她如此乖順心中煩躁更甚。
他站在原地看了蘇晚的手許久。
蘇晚只覺得手背像是被什么東西盯著一樣,竟然有些毛骨悚然的,不由得捏衣角捏得更緊了。
不知過了過久,眼前被男人遮住的光亮突然又重新透到了她身上。
腳步聲漸漸遠去。
“貍奴,回御獸園。”
蕭景逸的聲音連帶著一聲不甘心的獸吼聲消失。
蘇晚心中一松。
抬頭一看,蕭景逸和白虎已經消失不見。
她站起身,動了動有些僵硬的四肢。
“蘇姑娘,跟咱家走吧。”李福突然出聲,讓蘇晚嚇了一跳。
“公公沒跟陛下一起走?”蘇晚拍了拍胸口。
“走吧,咱家跟你說說陛下的一些習慣,”李福頗有些感慨的看著她,“……好好做事,在陛下身邊雖然心驚膽顫,整日沒個好覺,但陛下非常大方,還是有奔頭的。”
蘇晚:這李公公怕是被虐出經驗了,竟然學會苦中找樂了。
她點點頭:“謝公公提點。”
李福很滿意她的態度,暗中點點頭。
是個有眼力見的。
“公公,之前跟我一起的那個宮女……”蕭景逸這么一走,蘇晚不知道她這究竟算不算成功。
李福看了她一眼:“陛下不提就是默認了,以后機靈著點。”
蘇晚松了口氣。
這蕭景逸好像也沒有表現出來的那么殘暴?
“走吧,你要做的事情很多,咱家一路上給你提點一下,你今兒個晚上就得當值。”
蘇晚點點頭。
剛走了兩步又想起了白虎。
“等等。”
李福奇怪的看著她:“怎么了?”
“我去辦個事兒!”
蘇晚轉身疾步往白貓呆著的樹下走去。
她抬頭看了看白貓,小心翼翼的說:“白雪?我替貍奴來問問你。”
她看了一眼目光警惕中帶著一絲桀驁的黑貓:“這只黑貓真的是你、是你相公嗎?它喜歡你很久了!”
黑貓瞬間沖著她威脅的“嘶嘶”兩聲。
[蠢女人,敢說本喵丑?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蘇晚:難道剛剛她沖白虎說這黑貓的話都被這貓聽到了?
黑貓還要繼續罵,沒成想白雪的尾巴尖尖從它下巴勾勾纏纏的繞了繞。
姿態媚得很。
黑貓頓時住嘴了,有些害羞的沖著白雪喵嗚了一聲。
[白雪?]
白雪一雙藍色的貓兒眼斜斜的看了一眼蘇晚。
“喵嗚~~~~~”
[貍奴太慫了,本喵不喜歡連告白都不敢的貓~]
聲音竟有些御姐。
這百獸之語的翻譯還挺會?
蘇晚艱難的為慫逼大老虎找補:“它只是太喜歡你了,白雪,給個機會唄?”
白貓嬌嬌氣氣的叫了聲。
[一百條小魚干,見半個時辰]
蘇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白貓見她不回答,不耐煩的又叫了一聲:[不然免談!]
蘇晚:“我出兩百條小魚干!白雪公主的身價怎么只值區區一百條?!”
白貓滿意的舔了舔爪子,喵了一聲。
[人類,你很有眼光]
蘇晚被李福抓著說了一大堆話,還沒徹底消化,便走馬上任被塞進了泰和殿。
也是這時候,蘇晚才知道被她保命的微胖姑娘,名喚元寶,倒是跟她形象有些搭。
元寶對著她就是一陣感激涕零,蘇晚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
大家這輩子都是社畜,誰也別嫌棄誰。
能幫就幫吧。
**
是夜,蕭景逸半夜被頭疾驚醒。
他有些煩躁的坐起身:“……水呢?”
一個輕巧的腳步聲響起。
蘇晚端著一只托盤,上面正放著一只水杯。
蕭景逸不喜喝茶,只愛清水,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修長的手捏著那只杯子離開。
靜謐的宮中傳來男人吞咽的聲音。
托盤一重,那只杯子又被男人放了回去:“……下去吧。”
蘇晚應了一聲,起身走。
蕭景逸這才察覺到來人似乎不是幾日前的宮女。
他抬頭一看,便見這正是今日在御獸園調戲白虎的大膽宮女。
是了,她本來就是李福送過來貼身伺候的。
蕭景逸眼眸微瞇,在燭火中顯得明明滅滅。
他看著這宮女急匆匆想要離開他身邊的急切模樣,被頭疼折磨的神經更加鈍痛起來——
“孤讓你走了嗎?”
忙著想去上廁所的蘇晚。
剛剛說“下去吧”的人,是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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