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啟勝：“陳主任，快把他們帶回去吧，不然大牛這孩子餓壞了，你還得出醫藥費。”
“你……”陳主任指著平時和顏悅色的唐啟勝：“你怎么能這么說話！”
“我覺得啟勝說的沒錯。”沈主任站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沈……”陳主任撞了撞老姐們的肩膀，這時候當然是跟她一起把馬建設給踹出去。
沈主任卻不理：“你先聽我說。馬家父子也不是你的責任。”
她繼續：“現在已經不是吃大鍋飯的時代，每個人都得用自己的勞動換取生活所需，馬建設是有困難，不管是組織上，還是你個人，哪怕是江璃這樣的鄰居都幫過他了，但俗話活得好的好，救急不救窮。
你怎么想，別人也怎么想，你還以為真有菩薩，能管他一輩子。”
唐啟勝很識相的站沈主任這邊，贊同道：“就是！他們再這么下去，今天是管他一口飯一口肉，以后孩子大了要結婚生子，還能以后管他們一家，祖祖輩輩嗎？”
這么一說就很嚇人了？
馬建設怒道：“啟勝兄弟，你這么說就太過分了，我家大牛不過是想吃點豬肝而已。”
“我家江璃也只想讓布票還給她而已，你怎么不還？”唐啟勝道，他的眼角余光不小心的掃到了小鋒，他又說道：
“豬肝是我買的，也就是我的所有物。我不同意給出去，誰說也不管用。”
陳主任覺得一家人今天像是吃錯藥似的，送財觀音倒是學會送（趕）人，悶葫蘆說起話來居然這么大聲。
沈主任欣慰道：“哎！你要是早這樣站出來把話說清楚，之前跟江璃也不會鬧到那個地步，還有那王纖纖，你平時就是對她太好，她才膽子大的敢打你的主意！”
聽到這句，小鋒心里好像突然被裝了塊鉛塊，死沉死沉的。
原來爸爸媽媽之前要離婚也是被人害的！
那個要搶爸爸的王阿姨，是因為爸爸對人太好，才招來的禍？
唐啟勝也就著臺階下，說道：“您說的對，我以前就是太在乎面子，什么都不說，才給家里招來了這么多風雨。這件事早該解決了，要是繼續這樣下去，就輪到我家給陳主任添麻煩了。”
陳主任干笑了下，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沈主任走過去拉了下江璃，低聲說：“不說這些吃的喝的，你家也是個女兒，她一翻年了也十歲了吧，你得想想自己的名聲啊。”
江璃一拍腦門，激動道：“是啊，你說以前怎么沒想到。”
馬建設聽到這兒，激動的站了起來，立刻跟江璃母女撇清關系：“我跟江璃一點關系都沒有啊，我家大牛也跟小鋒沒關系。”
小鋒也立刻擺手，躲在唐啟勝身后：“我跟馬叔叔和大牛哥也沒關系。”
她想到爸爸那天晚上給她上生物課的時候也說過男女有別，即使心中光明磊落，也要注意分寸。
但是這些年，馬叔叔和大牛哥總來自己家，不僅吃了喝了，媽媽還給他們好多東西，他們也不拒絕，還總說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這種話。
這算是沒有分寸嗎？
“是啊，是啊！沒關系……”馬建設賠笑道。
唐啟勝笑了：“既然沒關系，我就不留各位了。”
他買的豬肝，自己也半天沒吃上，都快餓死了。
“可我的米……”馬建設看著自己空蕩蕩的米袋子。
他本來只是想來討米的。
江璃：“慢著。”
馬建設心中又燃起希望，甚至有點想入非非，江璃不會真的對他有點什么，所以才這么反常，是在試探他嗎？
然，江璃卻說：“布票還沒還呢？”
什么？
馬建設勃然大怒：“布票都換成衣服了，怎么還？”
江璃：“那么多布票，不止換著一件衣服。”
馬建設：“其他的我賣了買肉啦！”
江璃：“哎呀，他倒買倒賣，陳主任你管不管？”
陳主任：“……”
我這么管？這年頭不代買倒賣，大半個國的日子都過不下去。
再說如果馬建設進去了，馬大牛怎么辦，他爹那賴皮德行他學了十成十，誰家受得了。
江璃笑道：“剛才不說這衣服是說人送的，現在又說不止換了衣服，還換了肉吃。小鋒，這叫什么。”
忽然被點名的小鋒，只能從巨大的人生懷疑中暫時醒過來，她說：“這叫撒謊。爸爸媽媽老師，都教我們不能撒謊。”
“如果撒謊呢？”
小鋒：“只有壞孩子才撒謊。”
小鋒似乎不愿意面對眼前這對謊話連篇的父子，她背過身去捂著腦袋。
撒謊的壞孩子，抄作業的也不是好學生……
那她做的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馬建設固然臉皮比防彈衣還厚，但江璃和唐啟勝三番五次把孩子搬出來惡心她，實在是讓他沒臉，他也不想在這兒待下去了，怒道：“反正要錢要票沒有，要命就有一條。”
說完，他轉身就想走。
但唐啟勝攔下了他：“沒有可以，寫個借條。”
江璃：“對。五斤布票，五斤糧票。兩年之內還清。馬大哥，你該知道我給你打過折了，就別想著討價還價了。”
“老子不寫。”馬建設耍賴道。
這時陳主任開口了：“馬建設，你既然說你是我半個陳家人，就聽我一句，當著孩子的面把這借據寫了，讓他看著他爹堂堂正正一回，不然你想想，你還有個大牛，他呢，他以后能娶什么樣的媳婦？”
她算是看出來了，今天唐啟發夫婦倆是鐵了心拜托馬建設的糾纏。
江璃能妥協到這個份上，必然是因為唐啟勝。
“陳主任……”
馬建設啊！你整天帶著兒子上門討飯，你想過人家兩夫妻的日子沒有？唐啟勝能忍到這次要離婚了才發作，真是好脾氣了。
“把借據寫了，我去給你裝點米！不然，我就再也不管你了。”陳主任閉上眼，認命道。
“等等！”小鋒的腦子忽然閃過一段記憶：“馬叔叔好像給我媽媽寫過借據，我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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