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江璃并不認同性別認知障礙是一種病。
她說：“我兒子很健康。”
看著江璃微怒的表情，系主任猜到江璃已經察覺到她兒子的不正常了。
“他的身體的確很健康。”系主任說：“但我觀察到，他對反串……也就是女扮男裝類型的表演十分感興趣，不如我說的再直白一點，我發現喬彥林只要穿上女生的衣服，就會很高興。”
江璃的心里沉的厲害，想起剛才他說的讓小林去美國當交換生，這個薄主任簡直把“先揚后抑”發揮到了極致。
江璃解釋：“孩子們小時候，家里窮，所以我為了省錢，讓他穿她姐姐的舊衣服。大概是因為這樣，他女裝不抗拒。”
系主任也是窮苦出身，小林是七八年代的孩子，那時候大伙都窮，一般來說女孩的衣服也不會太花哨。
但他聽小林說過，他媽很疼她姐姐，小時候給她買的衣服全是紅白粉的花哨樣式，還有小皮鞋小發夾什么的。
系主任嘆氣道：“這可能就是原因啦！你是做生意的，見識多，應該知道社會環境是個什么樣，他現在在學校還好說，要是以后去了美國，受到更加猛烈的文化沖擊，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怎么辦！”
江璃疑惑道：“這也不至于吧？”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
原劇情中，小林也曾到美國短暫做了一年的交換生，也沒出什么事。
當然，那時候的他因為童年的經歷，極度壓抑自己，所以藏得比較深沒，也有可能沒被看出來。
但是現在的小林，他朝氣蓬勃，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不知者無畏。
也許更容易出格也說不定。
“你了解喬彥林在學校的朋友么？”系主任忽然問。
江璃回答：“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
系主任：“有個學生叫高延，老師曾經在男廁所里兩次發現他和其他男生舉止親密，宿管阿姨也說他跟很多男生相處很親密，沒有界限感。這個高延跟喬彥林走的很近。”
“你是說我家小林跟高延一樣，也是同……”江璃瞪大眼睛：“這不可能，是您想多了！”
“但是據我所知，小林現在還沒有對象……”
江璃反駁：“沒有就沒有，我們村里還貼著‘晚生晚育，優生優育’的宣傳語呢，怎么現在就開始催婚了？
再說，如果小林真的談戀愛了，又有人說他耽誤學習了吧？”
“江女士，您別激動！我也是為小林好才會……”
聞言，江璃的臉色倒是好了一些：“我知道，但是我敢保證我兒子絕對不是同性l，他爸爸去得早，家里就只有我和他姐姐，說句夸張的，他就是在女人堆里長大的，加上他長相比較秀氣，可能就是因為這些原因才會讓您對他有誤會。”
“嗯……，您說的也有道理。”系主任禮貌的回答。
江璃看出他的敷衍，越發的不甘心。
她說：“我知道在很多人的印象里，女孩就應該溫柔內向，男孩就該粗獷外向，可是這個世界有那么多人，難道每個人就只能活成一種樣子？
女孩一旦不拘小格，粗獷任性就會被說成不正經，男孩一旦敏感細膩，溫柔內向就被說成娘娘腔。
我認為這是一種偏見，也是墨守成規的刻板印象。
新社會不該這樣。”
“這……”
系主任其實也明白目前為止小林沒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解釋道：“您說的很有道理，其實我也珍惜喬彥林同學是這個難得人才，他成績優異就不說了，而且我發現他對數據很敏感，以后絕對是搞科研的一把好手。
以你的年紀來說，也是經過那個可怕年代的。我相信新社會會越來越好，甚至有一天，新社會能夠絕對的消滅偏見的存在，但我們離那一天還很遠，不是么？”
“是。”江璃幾乎沒有的回答：“很遠。”
不止是遠，是不可能消滅。
“所以……”
“是我剛才太激動了。”江璃已經冷靜了下來：“其實您也是為小林好，我知道！
剛才我說小林小時候穿他姐姐的衣服，那時候的確他被同學笑話過的，但是后來我意識到問題已經及時改正了。
他長大后，我沒覺得他有什么問題。”
就算非要說有什么問題的話，不就是異裝癖而已。
江璃唯一擔心的，就是曝光后，這個講究統一的社會會容不下小林。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江璃和系主任已經心中有數，其實對方都沒有把話說透。
江璃沒有系主任之前擔心的那樣膚淺，覺得他在胡說八道。
從今天交流的情況來看，她對喬彥林的狀況心中早就有底了。
“其實從個人的角度來說，我也沒覺得沒什么問題。”系主任看向江璃，話鋒一轉，問道：
“如果讓小林去美國做交換生，真的不會出問題么？”
既然是公派出去的學生，除了成績當然也要做其他方面的考察。
這也是系主任請江璃來的主要原因。
江璃認真的點頭：“絕對沒有問題，我用我江記螺螄粉的信譽保證。”
系主任的心稍稍放下：“那我就相信女士了，畢竟你家的螺螄粉真的很好吃！”
江璃露出笑容：“江記出品，必屬精品。您有眼光！”
從辦公室出來江璃還有些恍惚，她怎么能不明白，主任今天找她，其實也就變相在給小林敲警鐘。
其實他也好心，如果這事他直接找小林，性質又不同了，也許敏感的小林根本不能承受。
她問小八：“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說，小林真的……那么明顯么？”
【是對比之下才顯得明顯。】小八嘆氣道：【這個時候的男學生一個個都是在田里長大的，我們小林的確顯得精細了點，他們寢室誰的衣服破了，杯子破了，都是給他縫的，他的針線活比你的都好呢！】
江璃皺起眉頭：“他什么時候學會這些的？”
小八攤開爪子：【耳濡目染，看著張招娣學的吧！】
“哎！”
江璃嘆了一聲氣，然后拿起大哥大，打電話給陳新鴻：“我們改天再約飯吧，我……”
“可我已經跟小林碰面了，你要是忙我改天再請你，我們自己吃。”陳新鴻樂呵呵的說。
仿佛一點也不在乎江璃。
江璃：……
小林跟你去吃飯了，我還忙個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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