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楊杰口中得知測試結果的莫時凜只覺得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落下。
最初見到洛昀時，他只以為這是一個白化病患者，即使嗎，面對那只自己能夠聽懂說話聲的兔子，他也在安慰自己世界上總有自己不知道的領域。
但現在面對楊杰說出的那句——“不像是現在的人類能夠擁有的智力”。
這讓他不得不面對另一個極為殘酷的可能，洛昀，很有可能是從三年前好幾個國家聯合起來搗毀的一個反人類組織的生物實驗室中逃出來的。
那個組織，一向奉行現在的人類文明進步緩慢，是因為人類智力過于低下的緣故，許多年來一直致力于人腦改造。
莫時凜根本不敢去想，如果洛昀真的是從那個組織里面逃出來的，那在他失去的記憶里，受到的折磨已經不應該是用單薄的言語能夠形容。
從自家侄子的神色里猜到他在想什么的楊杰帶著長者的勸導，輕拍兩下他的肩膀：
“你從小性子就犟，認定的事情不會改變。楊叔現在也老了，只能勸你一句，三思而后行。”
莫時凜垂眸，半晌沒有說話。
楊杰見他不愿意多說，也不勉強孩子，瀟灑的朝他一揮手，告別兩人。
楊杰走后，莫時凜上前將廚房和餐桌收拾干凈，帶著洛昀再次來到書房。
灰白色調的書房中，唯有開著窗簾的落地窗前有一抹亮色。
莫時凜開完上午的視頻會議，抬頭看見的就是白發少年神色困倦的靠在落地窗前，蒼白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揉亂兔子的毛。
“洛洛想去上學嗎？”他兩步上前，和洛昀一起靠著落地窗坐在一起，將兔子強勢的接過，狀似無意的提問。
“上學？”洛昀努力理解這兩個字，“是要和阿凜分開嗎？”
“只是白天。”莫時凜向他解釋，“洛洛如果想要上學，我今天去給你訂購教材，明天開始給你補習。”
“等到哪一天你身體健康，只要想去隨時都可以。”
“他要去！”
十七搶在洛昀之前開口。
前一天晚上，洛昀除了讓它去查來到這個世界前所發生的任何事，還一再叮囑十七最好想辦法讓自己多在外面活動。
莫時凜根本不理它，依舊用溫和的目光看洛昀。
“這是冕上自己說的！”十七氣得“吱吱”直叫。
“真的？”莫時凜狐疑的看著手里氣炸毛的兔子。
他看向洛昀，發現他并沒有對十七的話做出什么反應。
“我騙你有什么意義？”十七道，“冕上總會醒，要是說謊總有被拆穿的一天。”
莫時凜的注意力只在它所說的“總會醒”三個字上面，略微沉思一會兒，算是勉強相信十七。
洛昀聽著自己耳朵中的兩個聲音，只覺得又有些昏昏欲睡，他無意識的靠在莫時凜肩上，小聲喃喃：“阿凜，困。”
原本和十七瞪著眼對峙的男人立馬回神。
將洛昀哄睡后，莫時凜回到書房。
十七囂張的躺在他那張椅子上，莫時凜也不惱，坐在洛昀剛才做過的地方和它平視。一藍一黑的異瞳像是能夠將世間一切隱秘事都看穿一般。
“我想知道，洛洛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十七的三瓣嘴動兩下：“說不了。”
很好，莫時凜明白這其中一定有隱情，并單方面覺得十七所說的意思是因為太過于慘烈，根本不敢回憶。
“我猜，猜對你就動耳朵？”
這下十七順從動耳朵表示明白。
這個問題冕上也和自己談過，莫時凜的性格在相處一段時間后絕對會想要追查自己變成這個樣子的原因，他給十七的應對方法，就是由莫時凜猜，十七只用回答對或者不對。
“你們是從某個地方逃出來的，是或不是？”
十七想了想，它和冕上雖然算不上逃，但也確實是從其他地方來的，于是動了一下耳朵。
“洛洛是不是因為逃出來的那個地方受了很多苦？”
十七又動一下耳朵。
兩個問題，直接讓莫時凜單方面卻洛昀就是從那個組織里面逃出來的。
如果洛昀醒著，他一定會說一句，腦補是病，得治。
同樣的，十七也通過這兩個問題，明白抵達以前的世界線突破口在哪。
等到莫時凜又去陪冕上后，十七在房間里將自己離魂，任由意識遨游在浩瀚的網絡中。
挑挑揀揀，它的目光放在兩人抵達這個世界剛好一年以前發生在k市的一場大事。
夜里，意識醒來的洛昀聽完十七和他描述今天所發生的所有事，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你要說他們不靠譜，結局又是正確的；你要說靠譜，沒一點和事實搭邊。
【“查到的資料在哪？”】
洛昀平復完心情，完全凝實的意識體朝十七伸出手。
光腦一般的屏幕在他面前顯現出來，上面顯示的是一個叫“主”的反人類組織資料。
看見這個名字瞬間，洛昀就敢肯定這個的背后主理人一定是法則在這個世界的化身。
一頁一頁瀏覽下來，縱使是洛昀，也只覺得這個組織所做的事簡直是罄竹難書。
非法人體實驗在這個組織中竟然是聽起來最合理的一個，他們甚至將人頭和虎身結合在一起，想要造出智力和體力同樣絕佳的新物種。
【“很符合祂的性格。”】洛昀看完只覺得生理性的惡心。
在這個的對比下，之前那個蟲族世界的顯得和藹可親。
【冕上，那我還要繼續追查下去嗎？】十七問，【還是說，等你醒后自己追查。】
【“繼續吧，但動作小一點。”】洛昀道，【“先多收集，篩選我能夠自己判斷。”】
【“還有，注意安全。”】
十七感動的想要抱住洛昀哭，結果發現他的意識已經再一次下線。
洛昀任由自己的意識從識海消散后，本來以為又會像之前那樣丟失，結果卻發現變成實感。
洛昀沒有睜開眼睛，但手卻摸到一層柔軟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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