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澤不知道自己從何處而來,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誕生的。
只知道在混沌初開,世間萬物尚未形成之時,他就已經存在了。
玄澤生來就通曉萬物,世上幾乎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自天地開辟以來,規則誕生,天地以及萬千生靈的氣數和氣運就已經是注定的,這也被稱之為命運。
而玄澤,便是命運。
他見過太多的喜怒哀樂,生離死別,卻無法共情。
在玄澤看來,這些不過就如同世間的花樹一般。抽完芽便長出郁郁的葉子,生出繁茂而生機勃勃的花朵,極盛之后,便慢慢走向枯敗。
如此周而復始。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一切對于玄澤來說太過枯燥無趣,他開始感到厭倦,只想待在風離洞中,陷入沉睡。
風離洞是玄澤棲身的地方,里面樹影婆娑,青草依依,山石林立,靈泉汩汩,自成一番天地,一片生機勃勃的樣子。
靈泉乃極其難得的靈液,有淬煉萬物的功效,引來不少心生覬覦的仙魔。
玄澤喜歡清靜,每每睡醒便會驅趕風離洞內的不速之客。后來不堪其擾,索性在洞口設了結界,不讓外人進入。
有一天,玄澤剛醒來,便發現有人破開了他的結界,闖入風離洞內。
他皺了皺眉頭,在抬眸的瞬間卻微微愣住。
這一次來的是一只小鳳凰,而且,那還不是一只普通的鳳凰。
小鳳凰身上的羽毛是很好看的淡紫色,散發出一種神秘而高雅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么,在玄澤眼里,小鳳凰從出現的那一刻,身上就帶著細碎的光。就連她羽毛上那淡淡的紫色,也給人一種很溫柔淡雅的感覺。
有人在洞里陪著自己的感覺似乎也還不錯。
看著開開心心喝著靈泉的小鳳凰,玄澤心中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
看到小鳳凰的第一眼,玄澤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她是父神唯一的后代,明淵的愛徒,還是下一任虛空之主。
不知是出于什么樣的心理,玄澤第一次沒有驅趕闖入他住處的外人,而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閉目養神。
甚至在后來修補結界的時候,還特地留了一手,只是為了讓小鳳凰自由出入。
從那以后,小鳳凰便時不時來到風離洞。
每次她來喝靈泉的時候,玄澤都會默不作聲地待在一旁。
小鳳凰偶爾沒來,玄澤就會忍不住想她會不會是被什么事情絆住了,是不是又發現了什么比靈泉更好的東西,被別的東西吸引住了。
玄澤原本以為自己生來就沒有七情六欲,他甚至生不出幾分身為神仙該有的悲憫之心。
直到發現小鳳凰能夠輕易牽動自己的情緒,玄澤才明白,自己并不是沒有七情六欲,只是極其寡淡。
后來在漫漫時間長河中,他的感知逐漸變得模糊,情感也隨之被隱藏起來罷了。
自以為看透世間萬物,玄澤早就對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眷戀,他甚至想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萬千生靈的氣數和氣運是早就已注定的,有沒有他,都是一樣。
可小鳳凰的出現,還是讓他那顆孤寂已久的心又開始跳動了起來。
那原本無意義的一切,似乎也被賦予了一層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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