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御醫后邊的小廝立馬就把一碗黑漆漆的藥端了出來遞給傅十三。
時御醫交代道:“這個就是普通的退熱藥,喝了之后傅大人應該就會發汗了,如果傅大人半個時辰燒還沒有完全退下來再找本官。”
又問道:“傅大人還有哪里受傷了嗎?要是有外傷的話也要盡快處理以免到時候傷口感染了,有時候傷口惡化也會導致發熱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醫藥箱里邊把早就已經準備好的藥給拿了出來。
他知道傅今安不會讓他把脈所以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了。
傅十三還真不知道傅今安有沒有外傷,剛才一直都是夏云祁在抱著傅今安的,傅今安自己又睡著了,他根本不知道現在傅今安是個什么狀態,只聽夏云祁說傅今安有些發熱,之前還發了高熱。
他接過退熱的藥就開始趕人了:“多謝時御醫來這一趟了,我家大人還沒睡醒,這藥我就先幫忙端進去了,后邊有什么事我再讓人去叫您。”
時御醫直點頭:“客氣了,傅大人后邊如果還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隨時來找本官就成。”
傅今安可是青江府的定海神針,要是傅今安出了什么事情這青江府的一攤子事情估計整個上邶朝沒有一個人可以接得起來的。
不用傅十三交代時御醫都會盡心盡力的!
時御醫也是打心眼里佩服傅今安,自然對傅今安有求必應,雖然傅今安好像不太相信他這個御醫但是時御醫還是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為傅今安的身體健康保駕護航。
比如提前防范可能出現的一些病癥,提前給傅今安一些能夠加強體質的補藥,時不時提供一些常備藥之類的。
夏云祁看著傅今安躺在被窩里眉頭緊緊地皺起來,他的心也緊了起來,傅今安這是又不舒服了嗎?
他伸手緊緊地握著傅今安的手:“傅今安,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別怕,我一直都在,不要害怕,你以后再也不要害怕了,一切都還有我!”
不知道傅今安是不是在做噩夢,她的渾身有些顫抖起來,額頭上邊開始沁出汗來,夏云祁用手帕越是擦汗越是多。
他有些心慌。
聽見外邊有說話的聲音夏云祁提高了聲音:“是時御醫來了嗎?快進來。”
在外邊說話的時御醫和傅十三同時一愣。
兩個人一起進來。
傅十三看見傅今安情況不好趕緊端了藥過去:“退熱藥來了!”
夏云祁接過藥要親自喂。
可是傅今安此時雙眼緊閉嘴巴也抿得緊緊地,怎么喂藥都喂不進去,藥就沿著她嘴角流出來。
夏云祁只能把藥放在桌面上用手帕給傅今安擦干凈嘴巴才道:“時御醫,你過來給她看看。”
時御醫一愣,偷偷看了一眼傅十三這才慢慢地往床邊挪過去。
“不行!不能讓時御醫把脈!”
傅十三跳了起來。
他沖過去張開手攔在了傅今安的床邊:“你們全部都出去!我家老爺在睡著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打擾!”
傅十三此刻牢記傅今安交代,他一定要把這事給辦好,只要有他在誰也不能靠近傅今安。
“傅十三!你知道現在什么情況嗎?!傅今安在生病!她現在已經病得很厲害了,要是耽誤了御醫救治,萬一她出了什么問題你能付得起責任嗎?!”
夏云祁之前是欣賞傅十三的忠心,但是此時也對他不滿,他在耽誤傅今安治療。
“你放心,本王不會讓傅今安有事,時御醫也不會亂說話的,保護病人的病癥是每個大夫都應該做的是吧。”
夏云祁加重了后邊的話,幾乎是盯著時御醫說出來的,這是在暗示。
時御醫總感覺自己好像要卷入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當中了,一時之間進退兩難,只能硬著頭皮點頭:“對。我們做大夫的對病人的病癥都是守口如瓶的。”
他喉嚨有些發干,明知道可能要卷入什么大事但是現在他卻退不得。
“不行,要等我家老爺醒了再說!”
傅十三放下了攔著的手片刻又伸手攔住。
除了傅今安他誰的命令也不會聽的,他師父就是這么教導他的,外邊套路太深他師父交他只認死理,其余一切都不要去理會!
他腦子簡單很多套路彎彎繞繞什么的他都不懂的,就認準聽傅今安的就成,傅今安腦子好使,她說的肯定是對的!
傅今安也是他的主子,無論傅今安做什么決定他都會無條件聽從。
他現在都不知道傅今安為什么吩咐在她不是清醒狀態下不能讓人靠近,但是他知道能讓傅今安一直強調,重復強調的一定是大事!
只要他在他就絕對不會讓這些人靠近!
“郡王,不好意思,從現在開始你也不能靠近我家老爺,你們都請出去吧,不要打擾我家老爺睡覺。等我家老爺睡醒之后有事自然會去再找你們的!”
夏云祁看著床上傅今安的情況有些越來越不妙的感覺,他只有著急。
他揮了揮手:“甲三!”
甲三不懂從哪里冒了出來,還帶著好幾個人,傅十三雙拳難敵四手,沒一會就被摁在地上。
“你們不要碰我家老爺!不許動!放開我!快放開我!”
“老爺!傅今安!你快醒醒!傅今安……嗚嗚……嗚嗚嗚……”
傅十三被用布塞了嘴巴。
夏云祁又揮了揮手:“別傷了他。”
這傅十三是愚忠,這種人用著有好有壞,當然了好的一面肯定是占上風的。
當然了傅十三還是傅今安的族兄,要是傅十三出了什么事情估計傅今安醒來也要找他算賬,所以還是提醒甲三他們下手輕點。
又吩咐道:“你帶著人守在門口,所有人都不許進,包括梁大師。”
這是強調。
甲三應是,行禮退下。
他們帶著傅十三走了,傅十三被兩個人扭著手,眼睛瞪得老大想要去護住傅今安卻怎么都掙脫不了桎梏,只能這樣被人給半拖半抬著走了。
門關上。
夏云祁把傅今安床上的床幔給放了下來,又用手帕給傅今安輕輕擦了擦她額頭上的汗珠,把她的右手拿了出來再拿了新的手帕放在上邊這才起身讓出位置來:“時御醫過來把脈吧。”
看著夏云祁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動作下來,時御醫在心里直呼好家伙。
這待遇都得趕上宮里邊的那些娘娘了。
還是郡王親自動手,這規格極高啊。
看著夏云祁這么鄭重其事時御醫自己反而有些猶豫起來了。
這么大的陣仗肯定有見不得人的大事。
直覺告訴他只要去把脈了肯定就要發現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一哆嗦。
馬上就可以返回京城復命了,熬了這么幾年好不容易準備平平安安回家去了,真的要在這時候牽扯上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里邊嗎?
求生的本能告訴他知道得越多到時候會死得越慘的。
他前天收到家書,長孫都已經出生了,他家里兒女孫子那么一大家子人真的要牽扯進這種事當中嗎?
他慌了。
他真的真的只想平平安安度日而已。
做御醫也是個高風險的職業,因為皇帝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御醫也隨時會有被砍了了風險,甚至還有可能牽連全家,所以他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這個出公差的機會的。
遠離是非啊。
以為出來就能躲過了即使后邊回去了因為出差時間太久先分配給他的也是那些不要緊的事,他還沒那么快有資格再給皇帝看病了。
誰知道都已經躲到這里還是躲不掉是非。
時御醫心里苦但是說不出來。
只能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夏云祁看見傅今安難受比自己生病還難受,看見時御醫磨磨蹭蹭的心情更是不好了。齊聚文學
“時御醫!”
他的眼神銳利得像是一把刀子朝著時御醫射過去,好像時御醫再敢猶豫就要把時御醫給千刀萬剮一樣。
時御醫一個激靈,馬上死和后邊再死當然要選擇后邊再死。
能活一會也是一會。
他擦了擦額頭上邊的汗快步走到傅今安的床邊,半坐在圓凳上邊,伸出有些顫抖的手去搭脈。
他手搭在手帕上邊去仔細摸傅今安的脈象,手猛然間縮了回來,他瞪大了眼睛。
傅大人是女人!
這這怎么可能!
傅大人不是他們上邶朝最年輕的狀元嗎?!
傅大人不是一路科舉上來的么怎么會是女人?!
傅大人現在都已經是正四品的知府了!
傅大人她還建麗江水渠!建青江水渠!
這幾年傅今安還讓青江府都欣欣向榮起來!
她的才能、才華、謀略和手段哪一樣都是官場中的清流,是翹楚!是天下學子的榜樣!是官場的中間力量!大家默認她是未來的首輔之才!
傅大人怎么會是女人!
他覺得一定是自己診脈診錯了!是他自己學藝不精!
時御醫又不死心地再把手給搭回去給傅今安認真診脈。
可是不管他怎么診脈,傅今安這脈象就是只有女人才有的脈象啊!
他甚至診出來傅今安有些宮寒,月經不調!
時御醫欲哭無淚!
這個世界是要完了嗎?
他求助地看向夏云祁,嘴巴喃喃著不知道應該怎么說。
郡王知道傅大人是女兒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