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今安也是真心為孔修文感到開心，孔修文他真的熬過了最苦的嚴冬迎來了春天。
再回憶起兩個人第一次相遇的時候，真的恍如隔世。
孔修文當時差點都要放棄讀書了，能考上昭文書院，又考上秀才，再堅持到現在考上舉人了真的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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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來報喜的一直沒說林遠航的名字，現在孔修文是最后一名，那林遠航就是名落孫山了。
傅今安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只能干巴巴地道:“林兄，你還年輕，三年之后一定會中的。”
三年三年又三年。
如果林遠航考不上舉人的話以后就要一直考一直考，真的會逼瘋人的。
秀才到舉人是一個坎，很多人都是考上了秀才就再也沒法考中舉人，但是又忍不住一直想要去考。
畢竟秀才和舉人差別真的太大了。
考了秀才最多算是個讀書人吧，但中了舉人才等于是跨越階層啊！
傅今安說出這句安慰的話來的時候自己都覺得有些蒼白無力。
三年后能不能真的考上舉人真的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這些都不好說啊。
她想到的就是能在學業上能不能幫一下:“林兄，你還記得這次考試你答的答案嗎？默寫出來，我幫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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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遠航立刻就從自己懷里掏出了早就已經默寫完的答案給傅今安。
“這里，麻煩傅賢弟幫你看看了。”
他在對完答案的晚上就把所有答案都默寫出來了，想著要是不中就讓傅今安幫忙看看，一直不拿出來是心里還抱著一絲的希望。
現在最后一絲希望也沒有了，終于還是用上了這份答案。
林遠航內心是拒絕的。
他有些難過地道:“你和孔兄都中了，都是舉人了。簡賢弟肯定也中了，名次高低而已，就只有我沒有考上，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
“以前剛考上昭文書院的時候我跟孔兄還是一個倒數第一，一個倒數第二，幾年下來孔兄都把我甩出來一大截了。”
“還以為孔兄去河道工作耽誤了讀書。未此我還特意勸過孔兄，沒想到小丑竟然是我自己，最后沒考上的竟然是我自己，我現在都不知道我自己這些年做了什么，原來我這些年的努力都沒有真的努力，也許只是自己騙自己的看起來很努力而已，不然也不會考不上。”
“嗚嗚嗚，我沒考上，我是不是很差勁？我對不起妻子，我對不起女兒，她們明明對我抱有那么大的希望我卻要讓她們失望了。”
“怎么辦？我怎么回去面對她們……我不是一個好夫君，我不是一個好父親……我甚至都不是一個好學生，學生的任務就是要好好學習，但是我沒有做到，我做人好失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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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遠航說得傷心真的快要流下眼淚，他落榜了，他沒有考上！
“別傷心了，也先別全盤否定自己，以我自己淺薄的經驗來看哈，你這份答案也算是可以咯，也許跟中舉已經很近了。”
傅今安把試卷還給林遠航:“回到書院你再給夫子看看，他們經驗豐富，有的夫子以前還擔任過鄉試主考官的，讓他們看，他們的意見會更加好。”
林遠航有些不敢相信地接過傅今安遞過來的試卷:“真的嗎？傅賢弟你不會是安慰我的吧？其實是我考得很爛你想要安慰我是吧？你不必如此安慰我，我心態還是可以的，能承受最壞的結果的。你現在說事實吧，我扛得住！”
傅今安把答案直接拍林遠航懷里:“你想啥呢，我真的覺得你這答案中規中矩，應該離中舉很近了，或者是徘徊在可中可不中的那種，你自己學了這么多年難道你就沒有一點自信？”
林遠航其實讀書也算是努力了，至少不是三心二意那種，只是讀書做學問這事具有很大的主觀性，不然人人只要努力就會中舉了，也不會有老秀才考了幾十年都考不上的情況了。
平時考試做題夫子給林遠航的評論是可以下場了。
林遠航也就自信地來了，哪里想到會落榜了，落榜了他就瞬間不自信了。
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傅今安拍他:“林兄，說真的，下一科你一定會中，自信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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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中舉的人都很開心，沒有中舉的則是失落，不過也恭喜著其他人。
都是同窗，以后大家的身份可能就不同了，多聯絡一下感情肯定是沒有錯的。
眼看著最后一個報喜的人已經走了，去看榜的三位小廝這才又清了清嗓子:“那個，我們書院還有人上了副榜。”
副榜是于正式錄取的正榜外，再選若干人列為副榜，每正榜五名取中一名，名為副貢，不能與舉人同赴會試，仍可應下屆鄉試。
而上了副榜也就說明離中舉很近了，還有資格進入國子監讀書。
而兩次鄉試都上副榜的話，就叫副榜貢生，可以有做官資格的，也能夠直接去參加會試了。
沒有中舉的人都眼神一亮。
全部都直愣愣地盯著那三個小廝。
林遠航也是，人早已經跑到那三個小廝面前，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恨不能伸手去搖他們:你們倒是快說啦，急死老子了。
那三位小廝這下不賣關子了，很快就把副榜的名字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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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榜第一名錢文樂，副榜第三名林遠航，還有一個是副榜第五名。
副榜本來總共就五名，他們書院就占了三個。
不過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林遠航在副榜上！
他樂得一蹦老高，跳著沖咋咋到傅今安面前:“傅賢弟，你這嘴巴開過光一樣！你會說以后就多說一點。”
林遠航還想要抱傅今安，手剛伸過來就被傅今安給推開了:“大庭廣眾之下動手動腳不文明哈。”
又道:“能上副榜是你自己的實力，可見我剛才分析得不錯，你再努力一把下一科一定會中的。”
林遠航已經樂瘋了。
又掏出自己的答案出來親了好幾口:“我要再加把勁！希望下一科一定考上！”
傅今安全程微笑看著林遠航癡狂的模樣，一轉頭看見錢文樂不懂什么時候站在他們的后面，看向傅今安的眼神很復雜，羨慕中又帶著些不甘和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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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傅今安看他，錢文樂把視線轉向了其他地方然后走了。
林遠航樂完正好看見錢文樂的背影，他疑惑地道:“這姓錢的是副榜第一他竟然還不開心，是我我都要放鞭炮慶祝了。”
傅今安:……
“大哥，副榜第一跟正榜最后一名就差了那么一點點，也就是說他就差一點點就是舉人了，這得要多慪氣啊。”
如果像林遠航這樣差個幾名還差不多，像是錢文樂這樣就差一點點的估計真的要吐血三升了。
反正如果是自己遇上，傅今安覺得自己是要吐血的。
林遠航摸了摸自己的頭:“嘿嘿，好像是這個道理哎，那他可真是憋屈，跟孔兄估計也就差那么一點點，結果孔兄是舉人他是副榜，挺那啥的。”
“要說這老天爺也真是有意思，想當年錢文樂還仗著自己是乙班的師兄看不起孔兄呢，還爭蹴鞠場地，現在時過境遷，孔兄都是舉人了，錢文樂卻落榜了，我只能說天道好輪回。”
林遠航有些偷著樂。
傅今安也看著錢文樂離開的背影，總感覺以前意氣風發的錢文樂現在好像有些滄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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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也是別人的事情跟自己無關。
傅今安收回目光，問林遠航:“你會去國子監讀書嗎？”
國子監是朝廷設立的最高學府和教育行政管理機構，又稱“太學”或“國學”。相當于現在的大學。
國子監在京城，授課的也是大儒，京城又是全國的政治中心，在那里讀書肯定也能受益匪淺，更能拿到最新的時政消息。
有利自然也有弊端。
國子監除了各省副榜上的人去讀之外，還是達官貴人孩子的學校，里邊很大一部分人都是關系戶。
人際關系應該也會復雜很多。
林遠航一愣:“這個，我需要回去再想想，要是我去了你族姐和孩子怎么辦？我不想跟她們分開。”
一個在云川縣一個在京城，相當于分居兩地。
這年頭沒有飛機高鐵和動車，來回一點都不方便，這一分開再見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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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也沒有手機聯系全靠寫信。
這就讓人很難受。
傅今安拍了拍林遠航:“你考慮清楚吧，有利有弊，要是不去這名額說不定還能賣銀子。我也是提醒你一聲。”
林遠航點了點頭。
剛才的開心一下沒有了蹤影:“我去收拾東西先回家去了。”
他突然就很想妻子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