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輝在大山中游蕩了數日,終于來到了三大道門之一的通天觀。
這里就是蕭無涯學習武道的地方,也是道門源頭之一,歷史之久不可追尋。
通天觀出現于世已有五十年了,自秋長歌擔任大魏道尊之后就極少有人來過這里。
李明輝雖同是三大道門之一清涼觀的傳人,卻也未曾來過此處。
這里的一草一木無不蘊含道韻,李明輝觀摩這觀中的一切,這里曾出過很多有名的修行者。
李明輝突然感覺有些累,他決定在此處多停留一段時間。
李明輝拿起觀中的掃把開始清理起觀中的落葉,修葺那破舊的墻壁,漏雨的屋頂。
一切是那么的充實與自在,閑暇之時,李明輝便會坐在觀內的蒲團之上冥想。
蕭無涯曾在這個蒲團之上坐了七年,一路走向武道之巔。
李明輝現在同樣坐在這個蒲團之上,重新開始思考蕭無涯的武道之路。
同樣的無名功法,同樣的一騎絕塵,昔日蕭無涯用了七年,勇猛精進。
今日李明輝一境一回轉,不入流,入流,武者境,后天境,先天境。
體內真氣四轉之下,李明輝已踏足先天境極境,無數的修行法門被他融會貫通。
先天境之后的路更加艱難,李明輝體內真氣流轉開始變得緩慢起來。
在李明輝眼中,哪怕無名功法也不是最佳答案,仿佛無名功法是專為蕭無涯或者李明輝而創造出來的。
如今天地意志限制武道的發展,哪怕是李明輝也陷入了長久的思考。
好在他的時間還很多,他并沒有把時間放在修行之上。
觀山,聽雨,采藥,垂釣,日子倒也很是有趣。
至于小毛驢更不會寂寞,道觀里不知何時來了一只大黃狗。
一驢一狗很快打成一片,玩的不亦樂乎。
山中無歲月,白云蒼狗似流年。
如今的通天觀早已煥然一新,李明輝做完早課,坐在蒲團上冥想。
山澗的一縷風,樹上的蟬鳴,大黃狗和小毛驢的嬉鬧聲。
李明輝一朝開悟。
手中真氣不斷流轉,將天地規則之力驅散,一道空間裂縫自身前出現。
李明輝笑了,三年時間,他終于想通了。
他在三年之間數次打開天地通道,于通道入口處觀察那片真正的星空。
他領悟了什么是真正的寄命境,也明白了這片天地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這片天地并沒有阻止這片天地的修行者去晉升更高的境界,只不過大部分修行者走錯了路,或是他們的實力不足以支撐他們走出真正的路。
至于那些修行武道的逆天者,天道也并沒有完全斷絕他們的前路,天道給了他們選擇。
只不過晉升先天境之上的代價很大,可以說是十死無生。
久而久之,無人再敢去挑戰天道,認為先天境就是武道的極限。
而他們不知的是武道本就是逆天而行,修行者吸納天地元氣,領悟天地規則,本就是這片天地的一部分。
而武道則是不停的錘煉己身,擺脫天地規則的束縛,在自己的身體內凝練出一片內天地。
而走到這一步的武者相對于這片天地已成為了異類,自然會受到這片天地的排斥,正如蕭無涯一般,那片星空才是他們最終的歸宿。
或者被這片天地強大的規則抹殺。
這片天地的意志仿佛不喜殺戮,武道便是殺戮的源泉。
哪怕是凡夫俗子村前斗毆都可視之為武,山賊劫掠百姓是武,官兵絞殺山賊依然。
更不要說兩國交鋒,死傷無數。
天地的意志也是眾生的意志,那些修行者曾遭受過天地意志的打壓,他們走出了一條不尋常的路。
武道一途沒有,所以武道沒落了。
但如今蕭無涯和李明輝都成功,意味著天地意志認同了他們的武道。
他們的武道少殺戮,更不會無辜殺害尋常生靈。
李明輝這些年一直陷入了誤區,他認為是自己和蕭無涯太過特殊,他們的方法不適用于其他人。
但他忘記了哪怕蕭無涯先天境到逍遙境幾乎也用了三四年之久。
李明輝只感到他所遇到的先天境武者修行緩慢,他卻忘了他們最需要的時間,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李明輝和蕭無涯。
換句話來說,他改良過的功法是有效的。
李明輝的神魂融入天地,意志越發的和這片天地契合。
他發現這片天地果然變化了,加在武道修行者體內的枷鎖正在緩緩的消失。
或許從蕭無涯寺廟外第一次轟開空間裂縫時這種變化就出現了,只是這種變化很緩慢,三年過去,這種變化李明輝終于感受到了。
李明輝推算,恐怕再過兩年,那些先天境武者都會發現這種改變,想來到那時便會有無數的先天境武道強者開始嘗試破鏡,甚至現在已經有人開始破鏡了。
甚好,李明輝眼中充滿了光,小師叔的武道終于能傳承下去。
而自己所創造的功法也將終有用武之地。
李明輝將自己所創的武道功法命名為神道七轉,神道七轉的用處便是在不斷的打破人體的極限,沒有任何招式,只有行功路線。
每一轉都是在透支人體的潛能,每一轉修行成功后,便會十倍提升修行者肉身的極限。
修成第一轉,便可進入武者境。
修成第二轉,進入后天境,肉身相當于金剛宗的小金剛之軀,可與元力境修行者爭鋒。
修成第三轉,邁入先天境,可與不惑境修行者一戰,勝負難料。
修成第四轉,踏足先天境極境,初步修出武道神魂,只不過武道神魂不能如蜉蝣境修行者一般神魂離體,已可施展種種神妙武道功法。
修成第五轉,進入逍遙境,天地規則將再無法限制其肉身,武者可像蜉蝣境修行者一般飛天遁地,逍遙御風,哪怕面對寄命境修行者也有一戰之力。
修成第六轉,邁入逍遙境極境,天大地大,已無不可去之地,肉身無限蛻變甚至不下于金剛宗的大金剛之軀。
修成第七轉,李明輝將其命名為神道境,也是神道七轉功法的來歷。
不是碎空境,是因為外面還有真正的星空,或許當他能走出外面那片真正的星空之時,才能真正的稱之為碎空境。
踏足神道境,便可踏破虛空,離開這片天地。
至于更高的境界,或許只有將來李明輝進入那片真正的星空時才能領悟。
李明輝和之前的蕭無涯無疑都處于神道境。
至于神道七轉的每一轉所對應的戰斗力也只是李明輝的推測罷了,畢竟每個修行者的手段都不一樣。
神道七轉初成,也到了離開的時刻。
李明輝來時孑然一身,唯有一頭小毛驢陪伴。
此刻離開,小毛驢已變成了大毛驢,李明輝笑著撫摸著大毛驢的背。
“原本想著你最多只能陪伴我幾天,沒想到這一待便是三年,倒是委屈你了。”
“咴兒咴兒。”大毛驢憨憨的叫著。
“不若以后就叫你小灰吧。”
隨后李明輝突然意識到什么。
“不行,小灰和小輝同音,聽到了還以為是在叫我。”
“咴兒咴兒。”大毛驢使勁晃著腦袋,仿佛很喜歡小輝這個名字。
“好吧,小灰就小灰吧,反正很快我就要離開了。你便代我好好的看看這片世界吧。”
小灰高興的嘶叫幾聲,慶祝自己也有了名字。
“大黃,你可要與我們一起離開嗎?”
李明輝知曉面前的大黃狗能聽懂他的話。
“汪。”
大黃果斷拒絕,它還要在此處等著那個小道士呢,怎能輕易離開。
李明輝知道大黃在等誰,嘆了一口氣。
蕭無涯已經離開四年了,大黃也老了,恐怕它是等不到那個人了。
李明輝手掌輕輕的撫摸大黃身上的毛發,一股股生命精氣涌入大黃體內。
生命精氣不斷的改善大黃的氣血,激發它體內蘊藏的潛能,想來多活個十年不成問題。
或許有一天蕭無涯真的會回來。
來時一路風雨,且走且看。
去世青衫飄逸,心蕩神怡。
李明輝路過雷神觀,再見蕭沾衣。
此刻蕭沾衣老態盡去,精氣神飽滿,雙眸散發無盡精光。
這是初入先天境的標志。
“師弟,恭喜你進入先天境。”李明輝笑道。
“還要多謝師兄賜法。”
蕭沾衣并無一絲驕傲。
李明輝心中暗暗贊嘆,此人心性倒也不錯。
“先天境只不過是開始,如今天道變化,先天境之上的路已經出現了,希望你日后多加努力。”
蕭沾衣仿佛早已知曉了此事,點頭致謝。
李明輝并未再次停留,在將神道七轉傳給了蕭沾衣后便再次離去了。
“記住,功法只是輔助,武道最強大的武者的不屈之心。”
接下來李明輝去了很多地方,清涼觀,青云觀,甚至東海之畔。
與眾多親朋好友團聚,高歌,暢飲,告別。
此時與淳于無敵的五年之約只剩不到半年,李明輝再次來到了京都。
他以道子的名義,邀請了在京都所有不惑境以上的修行者和武道強者相聚道院。
方凌,秋長歌,陸田田,余晚舟,大宗正,夏初雪,許得意,趙如意,商尋,荀有才,甚至大魏皇帝趙由也來了。
還有道盟的眾多修行者,此刻大家沒有身份上的差異,都只是一名普通的聽眾。
南越那場洪水李明輝折服了所有人,不僅是實力,還有胸懷。
說他們是來聽李明輝講道的,不如說是來為李明輝送行的。
大魏神龍四年冬。
李明輝在道院向所有人演化了他所修的道法與武道。
講述了這片天地的秘密,何為真正的寄命境。
盡管眾人早有猜測,但當聽到李明輝的講述后依然被震撼。
原來這片天地竟是如此渺小,外面還有一片真正的星空。
或許天行者的來處便可窺見真正的星空,所以他們能成為真正的寄命境。
在來的眾人之中有不少人都兼修了武道,李明輝向他們講述了武道先天境之后的境界劃分。
先天境極境,逍遙境,神道境。
接下來李明輝演示了如何打開體內枷鎖,由先天境進入逍遙境的方法。
就算每個人知曉了這種方法,但能做到的又有幾人呢。
李明輝甚至演化了自己所創的神道七轉,講述了前三轉的修行法門。
這倒并不是李明輝藏私,而是當他想要傳授眾人后四轉的修行法門之時,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阻止了他。
所謂法不輕傳,雖然李明輝沒有門戶之見,只是想在自己離開之前留下一些東西。
但神道七轉涉及到的因果實在太大了,非有緣之人無法窺見。
既然無法直接告知眾人,李明輝便命人在道院內的荒山上開辟了一座碑林。
在道盟的大力運作下,短短一個月時間,上千枚石碑便被運至這里。
李明輝自講道之后,便一直待在這片碑林之中。
李明輝日以繼夜的在這些石碑上刻畫他的道,只是不是以文字來描述,而是一種特殊的圖形。
每個人看到的東西都是不同的,有的看到的神秘奧妙的道法。
有的人看到的是內功運行路線。
還有的人在其中看到了星辰運行的法則。
無奇不有,此后這片碑林也成為了道學圣地和武道圣地。
數以千計的修行者和武者趕赴京都只為一覽這些神秘的石碑。
有的修行者甚至偷偷潛入欲要偷走其中的石碑,但這些石碑早已被李明輝施展了某種神秘的手段,以這片天地修行者的實力不要說偷走,甚至連破壞都做不到。
石碑根深蒂固,不可移動,任風吹雨打,不曾損毀絲毫。
后來這些石碑也被稱為天道碑,為大魏誕生了無數的修行者和武道強者。
只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此刻的李明輝坐在天碑林中等待著淳于無敵的到來。
時間不停的流逝,如今已到了大魏神龍六年。
與淳于無敵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年,淳于無敵依舊曾出現。
李明輝和眾人的離別宴已經吃了不下五次,蘇長安甚至笑說,無論這淳于無敵以后來不來,每年他們這些人都要約定一個日期聚上一聚。
眾人紛紛笑著答應,最后眾人決定將日子定在每年的二月二十二,因為這一日是李明輝與蕭無涯相識的日子也是蕭無涯離開的日子。
至于地點,便定在了書院后山蕭無涯曾經的據說。
只不過眾人沒想到的是今年過后,他們這些人再也為聚齊過。
日子依舊再過,淳于無敵依舊未來。
上一次關于淳于無敵的消息還是六年前,那一日淳于無敵與李明輝后離開后沒多久,便遇到了數名寄命境修行者的圍攻。
那時淳于無敵雖然消耗眼中,但幾名寄命境修行者還不被他放在眼里。
解決了他們后,淳于無敵瀟灑離去,此后便再沒有淳于無敵的消息。
大魏神龍六年冬,李明輝不再繼續等待,在一個平靜的夜晚留下一封書信后便飄然離開了。
哪怕沒有淳于無敵的指引,李明輝也有把握找到淳于無敵的來處。
遙遠的北方,是這片天地意志最薄弱的地方,李明輝可以清晰的感知到。
邁過緋水國,李明輝并未有過多停留,只是看了看遠處的金剛宗便再次向北而去。
終于過了不知多久,李明輝來到了這片天地的邊緣處。
這片天地的元氣極為的暴烈,修行者根本無法吸收,空氣也極其稀薄,普通人來到這里不出一個時辰便會窒息而死。
繼續前行,地上無數的枯骨陳列,想來這些都是想探尋天行者來處的修行者留下的。
終于李明輝來到了終點,面前只有一座高山,山峰直插天際,上空烏云密布,漆黑一片,甚至感應不到星辰。
真是一處禁區,無論是對普通人還是修行者。
李明輝一步一步邁出,開始登山。
此時山的最頂端,這里星辰閃耀,仿佛真正的天地。
一個身著日月袍的老人猛的睜開了雙眼。
“棋子到了,棋局也可以開始了。”
老人右手輕揮,一枚白色的棋子自手中飛出化為一道流星飛入那未知的星空。
星空中的蕭無涯被一聲巨大的響聲驚醒,他抬頭望去,只間一顆星辰化為一團火球直接砸碎了一片星空。
蕭無涯自那片破碎的星空處感受到了一片熟悉的氣息,
“那是?”
蕭無涯的感覺沒有錯,正是那片天地,他從那而來,卻無法回去。
此刻空間通道竟如此被打開了,蕭無涯不再猶豫,數年的孤獨旅行,他幾乎成為了瘋子。
他直接頂著星辰巨大的爆炸,奔赴那處破碎的星空。
“我蕭無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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