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沈娘子了,是沈娘子送老身來醫館的嗎?”
“嬤嬤暈倒在路上,我剛路過。”
“多謝了。”
哪怕這狀態下吃東西,沈嬤嬤也有著極好的教養,勺子用起來也就最后幾勺兜底時有點兒聲音,王爺府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見已吃完,沈姮接過放回桌子上:“嬤嬤這是要去哪呀?”
“回越州老家。”馮嬤嬤嘆了口氣說。
“越州離這里要十來天呢,嬤嬤這身體怕是吃不消。”沈姮委婉地說。
馮嬤嬤苦笑了下,似想到什么:“沈娘子,這炒米還有問診費多少銀子?老身這就給你。”說著忙翻包袱。
“不用了。這兒的大夫濟世為懷,這些東西并不收人銀子。大夫說了,嬤嬤身體并無問題,但最好能休息個兩天再趕路。我還有事要忙,得先走了。”沈姮沒多問發生了什么事,別人的事沒好打聽的,她也不能多陪,有自己的事呢。
馮嬤嬤起身感謝,目送著沈娘子離開,想到自己為寧王府辛苦一輩子,一手養大的姑娘最后卻這樣待她,還不如僅見過幾次面的沈娘子呢,嘆了口氣。
她老家雖在越州,可幾十年沒回去了,家里人對她來說就和陌生人差不多,一時,何去何從有些茫然。
今年的梅雨在六月初的時候正式前來,梅雨第三天,南明就出了件大事。
沈家新抬的貴妾周氏自盡了。
沈大善人鬧著要休妻。
不過對于沈姮來說,沒什么特別大的感觸,都是沈父造成的。只是替周氏可惜了,看起來那般溫善的一個人,最終被逼得這般的結局。
她現在注意力都在小侄子身上,王內侍派來接旻兒的車子來了,馬車豪華不用說,還跟著五名衣著光鮮的小廝。
夏氏和沈姮的目光從馬車到小廝身上,又從小廝到馬車身上。
五名小廝見到旻兒時,恭敬地喊:“旻公子。”
壕氣感撲面而來。
小謝旻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躲到阿娘身后,但想到以后都會是一個人,挺直小背脊。
“旻公子,請上馬車吧,內侍大人說過即刻便啟程回皇都。”為首的小廝說:“還能趕上受學之日。”
“現在就走?那,那我去給旻兒收拾一下。”夏氏心里雖說有了心理準備,真的到了這一刻,眼眶紅了。
為首的小廝道:“不用收拾,一路上的吃穿用度內侍大人已經都準備好了。”
“可孩子的小叔還沒有回來。”沈姮道,謝儉不在家,她也不能讓這五人把旻兒接走啊,雖說不會有人冒充,但小心為上。
“謝相公那里小人已經去過了。這是他的書信。”小廝將一封信交到沈姮手里。
打開,果然是謝儉的親書,在角落里還蓋了內侍大人的蓮花印寶。
夏氏抱著兒子好一會都不愿放手,雖然一家人很快也會去皇都,但誰知道中間幾個月會發生什么事呢,直到旻兒說了會好好照顧自己時,不得已才放開。
倆人送著小旻兒到了城外,才目送著馬車離去。
“大嫂,我們很快就能見到旻兒的。”沈姮寬慰著夏氏。
夏氏點點頭。
妯娌倆人挽著手回城,過城門例行詢問時,城門卒都認識她們:“大嫂和沈娘子這么快就回了?”
“是啊。”
“對了沈娘子,兄弟們都在奇怪,謝相公為何要跟著頭習武呢?”門卒好奇地問。
說的這頭便是古鋒,沈姮和夏氏都愣了下。
“學武?阿儉嗎?”沈姮驚訝,他一個沒啥力氣的秀才去學武?
“你們不知道嗎?”
“可能是想強身健體吧。”話雖這么說,沈姮自己都不太信,謝儉這人的思維不能按著常人的邏輯來說,指不定是要去對付誰呢。
“這位小兄弟,我想上城樓看看我兒的馬車有多遠了,能通融一下嗎?”夏氏問道。
“這有何難,我招呼一聲。”門卒說著,朝守著城樓階梯的兄弟喊了聲,又指了指夏氏倆人。
“多謝了。”夏氏道謝,才拉著弟媳一塊上了城樓。
“下一個。”城門卒檢查著來人的路引,隨即哎呀了聲,“陸大人也在上面呢。”不過謝相公是大人的學生,都是一家人,也沒什么。
這是沈姮第二次上城樓,她還記得第一次帶給她的那種開闊感。
“陸大人?”夏氏本想看一看兒子的馬車,沒想到見到了大人。
陸紀安背負雙手,眺望著整個南明縣,身姿挺拔,一貫沉穩,方才也是看見夏氏和沈姮在城外送著小謝旻去皇都,也看到她們走了上來,頷首一笑。
“陸大人安好。”倆人趕緊施禮。
“旻兒的馬車很快會到撥云山脈的山腳,等上了山就看不見了。”陸紀安指著不遠處。
夏氏望去,就見兒子的馬車正飛奔著,身后左右都有兩名小廝騎著高頭大馬護送,威風凜凜。
“大人很喜歡來這里眺望嗎?”沈姮問道。
“是啊,今日天氣不好,以往日光照天,群物皆作,和樂美好之景,讓人心里對未來帶有無限憧憬。”陸紀安溫聲道。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過于敏感,沈姮感覺到陸大人似乎有心事,便看著底下不遠處的農田:“雖是陰日,但百姓亦是盡力農事,努力耕種,秋后必然加倍收成,欣欣向榮之景啊。”
陸紀安笑了笑,這沈娘子說話總是讓他有些意外,但他今天不想這般順著說:“百姓雖努力耕種,若秋后收成并不如預見,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看來這位青天大人確實有煩心事,這說的雖然是耕種,指的怕是別的事,沈姮突然想到了一本書中讀到過的一句話,倒是挺應景的:“有些事不是看到了希望才去堅持,而是因為堅持才會看到希望。”
人生啊,最怕看不到希望,可堅持下去,盡了力,哪怕結果不如想得美好,也不負自己了。
陸紀安目光一動,他本就是心性堅定之人,只有時心緒也會受到波及,沈娘子這話讓他豁然開朗,朗笑一聲:“沈娘子這話說得好,一命之士,茍存心于愛物,于人必有所濟,是我庸人自擾了。”
沈姮笑著應是,隨即不恥下問,不不,應該是不懂就問:“大人,這話什么意思?”
陸紀安眼中笑意盛濃:“讓阿儉給你解答吧。”
此時,一名衙役匆匆上來稟報:“大人,于威有信回來。”
“走。”
沈姮和夏氏忙施禮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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