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天格外炎熱。
十天里,有七、八天都是三十五度以上的高溫,剩下的兩、三天里,則是下大雨才能把溫度降下來。
可無論是高溫還是下雨天,應該都沒多少人會喜歡吧?
想象一下,三十七、八度,甚至超過四十度的極熱天氣。
站在太陽底下幾分鐘皮膚就會發痛,誰會愿意在外面的馬路上暴曬?
傾盆大雨下,路上的積水能淹過腳踝,密集的雨線宛如形成一片天幕。
開車的雨刷都要三擋,不敢太快行駛,造成大堵車,行人與騎車的人就更慘了。
當雨大到一定程度,行人手里的雨傘、和騎電動車身上的雨披,都如同虛設。
狂風會夾雜著雨水,通過每一個空隙,仿佛具有穿透能力般鉆到身上,這種情況懂的人自然能懂。
這,就是現在的夏天,特別不討人喜。
但唯獨有一個群體,他們對這樣的天氣是又愛又恨。
恨,自然是因為無論酷暑還是暴雨,都讓人感到難受,對他們更是加倍、加很多倍的。
而至于愛,是因為他們能多拿點補貼,尤其是今年,公司換了大股東,他們拿到的補貼更多了。
沒錯,這個群體就是全國上千萬的外賣員騎手們。
當人們還在抱怨早上七、八點鐘上班路上時,就已經三十多度的高溫。
有沒有人想過,等九點鐘坐進辦公室、吹上涼爽的空調時,外賣員騎手們還在外面。
并且這只是剛剛開始,上午十點一直到下午六、七點,中間頂峰的溫度可能超過四十度!
但外賣員騎手們沒有選擇,他們必須頂著這樣的溫度、與頭頂的烈日,繼續在大街小巷穿行。
只有熱的實在不行了,才會抽一點點訂單少的時間,找個帶空調的小店,小歇一下,順便吃兩口飯。
最多最多,再給辛勞的自己加上一瓶三納錢的冰鎮可樂,這就是他們唯一對抗四十多度高溫的辦法。
吃完喝完,只要接到單子,就繼續沖出去送單,無論外面是四十多度的高溫,還是瞬間能淋濕全身的大雨……
外賣員騎手們的生活,就是如此,他們不能停下,因為他們要生存、要撐起一個家。
反觀餓團總部大樓里,總裁辦公室內坐著臨時總裁鐘頌。
這位臨時總裁吹著空調、喝著咖啡,還時不時與旁邊養眼的美女秘書眉目傳情。
殊不知他不久前的一個決策,讓多少外賣員騎手們在這個夏天,要多在惡劣氣候下多工作多久,才能掙到夠支撐起一個家庭的錢。
他甚至還為自己那個決策而沾沾自喜,像個開屏的孔雀般,對美女秘書道;
“小蘭,你相不相信,我很快就能轉為成正式總裁。”
“因為我的一個決策,便為公司每天節省至少一個小目標。”
“看到了嗎,這就是聰明人所能創造出的價值,比那些只會埋頭苦干的人強千倍、萬倍!”
“所以你真的要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早點答應我的一些條件,畢竟原始股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美女秘書聽到這里,朝著鐘頌露出一個甜美微笑,起身走過去。
看著緩緩走來的搖曳身姿,那風情萬種的韻味,不由便令鐘頌小頭發熱、口干舌燥起來。
將杯中冰咖啡趕緊一口喝完,潤了潤喉嚨,放下杯子,松松領帶。
但就在鐘頌以為這次能得逞時,都準備在小蘭靠近后有所行動。
小蘭在他剛有動作的那一瞬間,將一份文件遞了過去,隨即道;
“鐘總,這里還有幾份文件需要您簽字,您先看一下,我再去幫您倒杯咖啡。”
說著,小蘭放下文件,拿起桌子上的空杯子,轉身又搖曳著走了。
被晾在那里的鐘頌經過短暫傻眼,直到看著小蘭離開辦公室,把門關上。
他惱怒的一拍桌上文件,咬牙切齒道;
“臭娘們!一直在吊我的胃口,這都半個月了,還對我若即若離的。”
“怎么?看不上我是個臨時總裁,故意這么玩兒我是不是,從沒哪個女人敢這樣對我!”
“給我等著吧,過不了多久,我肯定就能轉為正式總裁,到時候再看你怎么從我下面求饒,嘿嘿嘿……”
就在鐘頌幻想的正美時,美女秘書小蘭回來了,但她沒有帶著咖啡回來。
且就連她一直以來的笑容,都仿佛丟了般,冷若冰霜的朝鐘頌說了句;
“大股東來了,說讓你去會議室開會。”
聞言,一直沉浸幻想的鐘頌沒注意那么多,還興奮的喊出一聲;
“大股東終于愿意見我了?”
“太好了!一定是大股東看到我做出來的成績,想把我轉為正式總裁了吧。”
“我就說嘛,以我的真才實干,肯定到哪里都是能發光發熱、最矚目的那一個。”
“上一家就是沒眼光,竟辭掉像我這樣的人才,看我正式當上餓團的總裁后,怎么對付他們的!”
“同樣是世界五百強,餓團比那家排名還要靠前些,等我成了餓團正式總裁后,還愁沒讓他們后悔的辦法?”
說到這里,鐘頌停頓了一下,轉而又色瞇瞇看著美女秘書道;
“小蘭,這可是你最后抓住我這個原始股的機會了,還不快點表示表示?”
說著,鐘頌展開雙臂,做出等待投懷送抱的姿勢。
然而,小蘭卻連正眼都懶得再瞧他一眼,留下一句話扭頭就走;
“你快一點吧,大股東的時間很寶貴,最不喜歡等人。”
又一次被晾的鐘頌再次傻眼,反應過來后納悶的自言自語;
“什么情況?這娘們這么快就換風格了?開始整冰山御姐范兒?”
“不過……我還挺喜歡這調調的,等著吧,我早晚把各種風格的你都嘗一遍!”
最后幻想了幾秒,鐘頌也不敢拖延,趕緊快步朝會議室方向走去了。
在這短短幾百米的路途中,他想象了很多種神秘大股東會是怎樣一個形象。
老奸巨猾的?外慈內狠的?深不可測的?詭計多端的……
但不管是怎樣一個形象,鐘頌都有所準備。
可當他進了會議室,真的見到了大股東后,卻還是懵了。
因為他在之前,設想了無數種神秘大股東的形象。
在他想來,能搶奪那么大一個企業、并打敗諸多資本的人,怎么也得是一個五、六十歲,城府頗深的老資本家吧。
然而出現在他面前的,經一位副總裁正式介紹,那個坐在首位、看上去還不到三十歲的青年,居然就是餓團幕后神秘大股東!
還有更驚人的一點,這青年還穿著一身外賣服,離近了甚至能聞到隱約的汗味,就好像真是從外面四十度高溫下跑外賣剛進來一樣。
這樣的一個形象,著實令鐘頌萬萬沒想到。
乃至如果不是看那些副總裁,都對這個青年畢恭畢敬,鐘頌真會把這人當成一個走錯地方的外賣員,直接給轟出去。
但現在,他也得恭恭敬敬的上前,彎腰對那個青年外賣員擠出笑臉道;
“您就是我們餓團的大股東先生啊,久仰久仰,”
“以前我覺得自己就已經是年少有為了,直到今天見到您,我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英雄出少年!”
“與您一比,我是真心為自己感到汗顏,同時心中對您的崇敬,愈發濃烈幾分,能為您工作,當屬是我的榮幸……”
之前準備好的都作廢,可鐘頌還是機靈的,馬上換了一套說辭,毫不臉紅將一通違心的彩虹屁拍出來。
只是很顯然,梁田是絕不可能吃他這一套的,聽著那些馬屁拍的震耳欲聾響,臉上卻沒有半點波瀾。
轉過臉看向鐘頌,面色沉到不能再沉;
“給外賣員騎手們搞出來個幸運星、買道具什么活動的,是你想出來的?”
聽到這話,鐘頌想都沒想,馬上承認道;
“沒錯,是我想出來的。”
“大股東,您一定也覺得這主意妙極了吧?”
“本來市場上那么多訂單,之前配送費全都讓那些外賣員騎手們掙去了,咱們還給補貼不少。”
“但咱們不能光干這種賠錢的買賣吧,于是我就想出了這個主意,市場該多少訂單,還多少訂單。”
“不過那些訂單都是咱們手里的資源,憑什么配送費光讓他們掙去,分配權本就該掌握在咱們手里才正確嘛。”
“所以他們想掙這份錢,便得先有付出才行,想跑好單子,那就得花錢來買,如此才能彰顯出咱們是主導者,他們是打工的……”
話說到一半,鐘頌突然察覺出梁田的臉色不太對。
眼珠快速轉了一下后,他馬上轉口道;
“大股東,我一心都是為了咱們餓團啊。”
“您想,這已經夏季了,給外賣員騎手們的不僅平常福利,還要加高溫補貼與惡劣氣候補貼。”
“本來就不從他們身上掙錢,現在都快成賠錢給他們,長此以往下去,公司財政會吃不消的。”
“現在搞這些活動,無非就是從給他們的里面,再拿回來些罷了,您放心,他們即使不滿也沒用。”
“因為像這些最底層的社畜,我最了解了,他們頂多抱怨兩句,但還是會繼續干,畢竟就算有一部分人不干,也有的是人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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