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言難勸該死鬼，慈悲不度自絕人。
那些自尋死路的是神仙難救，但那些懸崖勒馬的人就沒事了嗎？
不可能的，大錯已經鑄成，就算幡然醒悟也是無濟于事。
如今他們只能寄希望于陸仁嘉不會追究他們的刑事責任，當他們是個屁給放了。
短短不到兩個小時，攻守易勢。
白彩金那邊緊急聯系官方平臺把將之前的視頻下架，又把道歉視頻發出來后，就時刻觀察著網上的情況。
之前那個爆火的視頻底下，一群人罵著罵著討論著，突然發現視頻沒了。
嗯？！再一看主播的主頁，最新動態居然是一個道歉視頻，而且還是關于前面那個視頻的。
這一刻，一群噴子殺人的心都有了。
他們這么力挺主播，結果發現她居然臨陣投降了，淦！
于是戰場瞬間轉移到了這邊，有人關心她是不是被威脅了，有人直接破口大罵。
白彩金看著那些辱罵自己的評論，終于體會到了被網暴的滋味。
心煩意亂之下，她開啟了大禁言術，見一個封一個。
“白姐，大事不好了，那個陸總真的去報警了，你看！”
阮唯唯展示著手機畫面，上面赫然是‘路人甲’的最新動態。
照片中，陸仁嘉站在派出所門口，臉上雖然憤怒無比，卻難掩臉上的帥氣。
白彩金和包禮萍愣了一下，急急忙忙湊過來看。
半響，包禮萍咽了把口水，面色焦急的跺腳道：“白姐，陸總他真的去報警了，現在怎么辦啊？”
“我們不會被抓進去吧？我們該不會要被判刑坐牢吧？”
怎么辦？怎么辦？
白彩金心亂如麻地思考著，很快就拿起手機撥通了張偉的電話。
電話剛接通，白彩金就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張律師，那個陸仁嘉真的報警了，現在該怎么辦啊？”
張偉沉默了一會，吐出來一句話。
“如果真的被告上法庭的話，我勸你老老實實端正態度，積極認罪道歉，爭取從輕處罰。”
聞言，白彩金急得眼淚多出來了：“張律師我不想坐牢啊，我能不能不坐牢啊？”
張偉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白女士，如果有的選誰想去坐牢呢？你現在已經沒得選了。”
“不對，你還有得選，你的認罪態度和法庭上的表現會影響到你的刑期，你自己看著辦吧。”
“咚——”
手機從她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沙發上。
白彩金已經懵了，眼神空洞，豆大的淚水從眼角涌了出來。
包禮萍拿起手機貼到耳邊，焦急地詢問道：“張律師，我是視頻里的那個女員工，請問我會被告嗎？”
張偉思索了一下，問道：“你就是那名懷孕的女員工是吧，視頻里那個人也是你？”
“嗯嗯！”包禮萍重重點了點頭。
“如果被告上法庭的話，你的情況跟白女士差不多，不過由于你是孕婦的原因，你可以享受一些特殊待遇。”
“張律師，是什么特殊待遇啊，我是不是不用坐牢啊？”
張偉：“……被告的話，量刑肯定會和你的庭審表現和認罪態度有關，具體還得看法院那邊怎么判。”
“不過你可以申請取保候審，就算被判刑，孕期和哺乳期你也可以取保監外執行。”
“什么是監外執行啊，意思是就算我被判刑的話，我也可以不用去監獄里服刑嗎？”包禮萍急急地問道。
“對，這個地方可以是家里、也可以是醫院或者相關部門指定的地方，但是哺乳期過后大概率還是要回去繼續服刑的。”張偉耐心地解釋著。
“……”
就在包禮萍和張偉聊天之時，阮唯唯的手機后臺彈出一條消息。
她最新關注的‘路人甲’又發布了一條新動態。
跟之前的動態不同的是，這次他的手里多了一張立案回執單。
阮唯唯碰了碰認真側耳傾聽的白彩金，晃了晃手機。
白彩金看到屏幕中的那張立案回執單，瞳孔猛然一縮，爾后迅速放大。
震驚之余，她轉過身搶過包禮萍手中的手機。
“張律師，警察那邊立案了，我是不是要被抓了啊？”
對于電話這頭的角色切換，張偉的反應也是十分迅速。
他點點頭道：“既然已經準予立案，大概率警方不久就會來找你了，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到時候不要反抗，乖乖配合就行……對了白女士，你，你和包女士的這個案子要交由我來處理嗎？”
事到如今，白彩金和包禮萍對視一眼，便瞬間做出了決定。
從過往的經歷來看，這件事交給張偉來辦，的確是個明智之選。
確定了委托關系，張偉讓二人趁警方還來抓人之前，先來律所見個面。
白彩金和包禮萍當然沒有意見，在家里等警察上門，那不是坐以待斃折磨自己嗎。
坐車去律所的路上，包禮萍心慌慌的，不停地拿手機打著字。
跟她聊天的對象，自然是那位中年男人溫成浩了。
老實說，溫成浩聽到她們把事情搞成現在這個樣子，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好端端的賣慘博取同情，怎么就搞成誹謗網暴了呢？
在追問中，了解完整個事情的經過后，溫成浩的嘴角瘋狂抽搐著。
【浩：為了我們著想，這段時間你就先不要聯系我了，免得被別人發現我們的關系。】
包禮萍看到這個消息心都涼了半截，眼里泛起淚花，激動地打字回復他。
【萍：大叔，你該不會是不要我了吧？（可憐）】
【浩：怎么會呢小寶貝，我怎么舍得不要你呢，只是這段時間情況比較特殊，你也不想我們的關系被別人知道吧？】
女人就是麻煩，溫成浩現在真想給她來個拉黑套餐，但又怕刺激到她。
無奈之下，只好盡力安撫。
包禮萍看到這才破涕為笑，喜滋滋地回復了消息，又開始你儂我儂起來。
在溫成浩甜言蜜語下，包禮萍信了他的鬼話。
想想接下來很可能被警方監視，若是不想讓別人撞破他們之間的關系的話，也只能先把聯系給斷掉了。
結束了親密聊天，包禮萍想了想，決定還是先把這事跟男朋友毛裕生說一下，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毛裕生就比較好打發了，三言兩語之下，他屁顛屁顛地就想跑過來噓寒問暖獻殷勤。
畢竟包禮萍是自己的老婆，她肚子里懷的是他的骨肉，她也是未來孩子的母親。
她做錯事了又能怎么樣呢，當然是選擇原諒她啊！
二十分鐘后，偉大律師事務所。
白彩金、包禮萍和阮唯唯在前臺小妹的帶領下，走進張偉的辦公室里。
在里面的辦公桌上，張偉已經提前擺好兩份文件，恭候她們的光臨。
“先把文件簽了吧，我再給你們交代一些東西。”張偉指了指桌上的東西。
趁著這個空隙，阮唯唯弱弱問道：“張律師，我就是個小助理，這件事應該沒我什么事吧？”
張偉抬頭，用疑惑地眼神望著她道：“助理是吧，你在其中都干了些什么事？”
阮唯唯慌忙擺手道：“我啥也沒干，就是幫她們弄一些設備輔助拍攝，還有刪了些評論。”
“哦，只是這樣的話，那這事應該跟你沒什么關系，不用擔心。”
張偉的回答無疑是給阮唯唯打了一劑強心劑，她輕輕呼出一口氣，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緊接著二女簽字完畢，張偉開始和她們了解一些細節，并交代一些注意事項。
“包女士，你是說你一開始只是沒拿到補償，所以心里有些不舒服，懷疑老板是故意真對你，并沒有想過會發生這種事？”
“嗯嗯嗯。”包禮萍瘋狂點頭。
張偉這話說得實在是太對了，她哪里想過去網暴老板啊，她只不過是想拿點補償而已。
“那你到時候照實說就好了，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撇不開關系的，還是那句話，積極認罪道歉，剩下的交給莪來處理。”
張偉交代著，又看向白彩金。
“白女士你也一樣，那個標題只是個意外，其實你本意并非如此，畢竟你一開始也咨詢過我，只不過疏忽了這個標題，明白嗎？”
白彩金點點頭，正欲問些什么，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咚咚咚！”
“請進。”
隨著張偉開口，辦公室的門被打開，露出門外幾個警察的身影。
趙忠明一馬當先走進來，看了看場間眾人，將目光鎖定在白彩金和包禮萍身上。
開口道：“你們倆這律師應該都找好了吧？現在跟我們回所里一趟，配合警方的調查吧。”
這兩名犯罪嫌疑人都在星月城，警方展開的行動不可謂不迅速。
可沒想到去到門前，卻還是撲了個空。
通過調查監控才知道，二人已經來到了偉大律師事務所，所以才有了這幅局面。
白彩金和包禮萍盡管早有心理準備，知道警方會找上門來，可沒想到竟然來得如此之快。
那些心理準備都白準備了，被抓的時候，她們才發現警察站在眼前，而且目標正是逮捕自己的時候，那種心慌是無法壓抑住的。
一瞬間便紅了眼，白彩金帶著哭腔道：“警察同志，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在這種氣氛下，包禮萍不由自主地跟上隨聲附和。
“有什么話跟我們回去再說，是你們自己走還是我們警方自己動手？”
趙忠明亮了亮腰間的警械，不聽她們的狡辯之詞。
現在說不是故意的了，不是故意的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從她們刪除評論的角度來看，說不是故意的說不通，他反正是不信。
見狀，張偉出聲勸道：“你們兩個安心去吧，積極配合警方的調查，記住我說的話，一切據實交代。”
白彩金和包禮萍哽咽到說不出話來，在警方的注視下，艱難地移動腳步。
……
星光區派出所。
審訊室內。
白彩金坐在冰冷的審訊椅上，再無半分僥幸心理。
根據律師交代的，配合調查，如實招供。
趙忠明聽得很是無語。
的確，如果不是因為那個視頻標題先給整個視頻定了性，也許又是另一幅局面。
但現在的問題是因為標題的立意明確，導致大家先入為主，以老板壓迫剝削、歧視女性的角度去看整個視頻。
隨后她們二人說的什么懷疑，什么猜測，都是扯淡。
你標題都這么寫了，人家觀眾不會認為你僅僅只是懷疑，只會認為你說的都是事實，不是憑空猜測。
不過她還專門為這事去咨詢了律師，顯然是有些謹慎，并沒有想故意去犯罪。
但是刪評論又作何解釋，趙忠明問出了這個問題。
白彩金哭著回答道：“我知道那些人都是他的粉絲，這些人都幫他說好話，所以就把他們的評論給刪掉了。”
“那罵人的你一個不刪，你這不是故意縱容網友去網暴他嗎？”
“警察同志，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也不想這樣的…嗚嗚嗚……”
白彩金自知理虧，哭喊著不停認錯。
趙忠明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知道錯了就好，上法庭后積極認罪爭取輕判吧。”
審訊室內，留下哭聲一片。
……
廣寒宮別墅內。
一男三女，歡聚一堂。
陸仁嘉走出派出所發完動態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
這時候去律所有些不合適，而且邴鴻察那邊證據也沒整理好。
所以聯系了二位律師，叫她們到家里吃飯。
大家都這么熟了，也不是外人，干脆在這邊住下處理這件事情，免得還要來回跑。
她們自然不會不愿意，顯而易見，這次又是一個大單子。
四人說說笑笑，吃完飯后，邴鴻察那邊剛好整理完數據，把東西發了過來。
這場網暴雖然撲滅得十分迅速，但還是有1878人落入法網。
沒什么好說的，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
甄妍和甄媚當晚加班加點，把材料整理完畢。
陸仁嘉半夜還探了個班，給工作勞累的二女按摩放松了一下，讓她們甜蜜入夢。
第二天，聽到風聲的法院已是嚴陣以待，召集好人手。
于是一封封法院傳票乘風而起，落入千家。
千里之外的某個城市。
隋士英下班回到家，心情忐忑地坐在客廳沙發上。
對面的電視中播放著《大嫂的誘惑》，可他的心思完全不在上面。
緊張兮兮的，側著耳朵聽著門口的動靜。
仿佛下一秒門就會被敲響，敲門的人可能是個警察，也可能是個快遞員。
沒錯，他也是昨日網暴大軍中的一員，而且還是其中的積極分子。
隋士英長得不咋的，但是在網絡上可謂是呼風喚雨，憑借著一聲聲‘集美’，打入了女性內部。
平日里潛伏著，看著群里一個個女人分享著嗨絲自拍照，討論著一些化妝品，皮膚保養、孕后恢復等等女性私密話題。
他窺探欲和求知欲，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從不發照片，每次拒絕的理由都說自己長得胖、皮膚不好，怕嚇到姐妹們。
但是語音還是可以的，畢竟有變音器這種神奇的東西。
甚至他的房間內，還有一衣柜女性的貼身衣物。
有一些是買的，有一些則是順手牽羊來的。
平日聊天時，他也會跟著姐妹們抱怨踩低男人，宣稱女性獨立，高呼女人萬歲。
昨日看到群里的呼聲后，隋士英一馬當先，跟隨姐妹大軍直沖小破站，誓死捍衛女性尊嚴。
然后，事情發生了神一樣轉折。
先是挑起事端的女主播，把原來的視頻下架，還發布新視頻道歉。
接著是她的小助理公開信息，宣稱主播已經被警方帶回去進行調查。
這一消息一經公布，無異議在凜冽的寒冬里，給他們這群上頭的人澆了一盆冷水，透心涼。
潛伏的各個群里，很多女性開始討論起這個話題來。
【集美們，壞了壞了！咱們該不會真的會被起訴吧？昨天我罵的那個視頻剛好是關于萬人庭審的，一萬多個人他全都告了啊，而且都被判刑了，我們該不會也是這樣的結局吧？】
【可惡，那個女主播居然被抓了，咱們女性什么時候才能站起來啊。（流淚）】
【不要慌，他都告了那么多人了，告你的話你擔心也沒用，我們該做的就是團結起來。（加油）】
【拋開女主播是否造謠不談，那個老板不給待產女員工補償是事實吧？咱們罵他有什么錯！（慪火）】
隋士英發出一句鼓舞大家，得到了眾人的捧場。
事了拂袖去，深藏功與名。
偷偷摸摸打開了小破站，找到那個萬人庭審的視頻觀看起來。
隋士英越看越覺得毛骨悚然，真想扇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這次好像是踢到狠人了，一天班坐下來，整個人都心不在焉的。
總感覺下一秒，就會有幾個警察找上門來把他帶走。
如今回家了也一樣，他就像一只驚弓之鳥，時刻注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每一秒都在煎熬中度過，神經不自覺地繃緊。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終于響起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
隋士英唰地一下站起身來，眼睛睜得圓圓的，死死盯著門口的方向。
透過門板，他仿佛已經看到門外站著幾個警察，手里都拿著手鐲，有玫金色的，有銀色的。
直到第二次敲門聲響起，隋士英才緩慢移動腳步走過去，輕輕打開一絲門縫。
只見一個快遞員映入眼簾，渾厚的聲音傳到耳中。
“是隋士英家吧？有你的快遞，麻煩簽收一下。”
隋士英瞪直雙眼，死死盯著那個快遞。
在快遞小哥看神經病的目光中，磨蹭了半響才簽收。
幾分鐘后，隋士英如同一只死狗般，整個人癱軟在沙發里。
而客桌上那個快遞已經被拆開，露出的一角，上面有兩個大字——傳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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