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的李北玄有些恍惚。
在看到如此多的時空畫面后，李北玄的心中雖早有所預料。
但在看到這一幕，心臟還是控制不住的狠狠一顫。
比起所謂的震驚，他心中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像是愧疚，又像是心痛。
畢竟，若是自己真的與這青初北玄有關，對方乃是自己的前世.....
那涂若雪找了這么久，可不就是與他有關？
可其實他心中早已有所定數，只是在逃避。
這一世他乃是先與霜月相遇，但他的前世，卻也是虧欠了涂若雪，而且虧欠了很多很多。
而就在這時。
時空畫面再變，她看到了滿是淚痕的涂若雪。
明明身處在時空畫面，李北玄卻在感覺到對方仿佛在與自己對視。
只見涂若雪朝著他的方向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觸摸她。
早已被水霧籠罩的美眸中，像是夾帶著無盡的思念：“大人真的是您嗎.....？”
李北玄感覺自己本就有些難受的心臟更加絞痛，同樣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接觸涂若雪。
可就在二人的手指即將相碰之時。
咔嚓......
一道令人心悸的破碎聲響起，時空畫面轟然如鏡般破碎倒塌。
原本純白的大道空間化作了一片漆黑，似墜永夜。
變故之下，李北玄下意識朝著四周望去。
不知何時，他此刻像是來到了輪回空間的最深處。
“如何，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是怎樣的感覺？”
忽然，一道清朗的男子之聲在空寂的天地中響徹回蕩。
“何人？”
李北玄心頭微驚，難道此地并不止他一個人？
幾乎就在同時，李北玄只覺距離自己不遠處的空間，響起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他下意識抬眸望去，不知何時，先前還漆黑一片的空間緩緩出現了些許熒光。
通過這微弱的熒光，李北玄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輪廓，正在朝他的方向邁步而來。
隨著對方的身形越來越近，環繞在其周身的熒光愈發光亮，直至徹底驅散黑暗，將原本的空間再次映照成純白。
而這時，李北玄才是看清了來人。
此人是一名男子，身形頎長，身穿一襲白衣，背負一柄古劍，相貌俊朗，劍眉星目。
給人的第一印象，就像是一尊頂天立地逍遙人間的無敵劍修。
但更讓李北玄震驚的還是對方的樣貌，除了穿著打扮不一樣，他們的長相可謂一模一樣，猶如鏡像倒映！
“你是何人？”
李北玄神情平靜淡然，心中卻有無數個念頭閃過。
這人他見過，乃是那時空畫面中，被涂若雪稱為大人的男子。
白衣男子輕輕一笑，淡聲道：“我名青初北玄，是前世的你。”
此言一出，李北玄腦海內似有無數驚雷閃過。
青初北玄？
那不是他在輪回神樹最高處懸吊的玉牌上，所看到的名字嗎？
在李北玄心中驚疑之時，青初北玄也是在打量著李北玄，嘴角掛著莫名的笑意。
這般能與后世自己對話的一幕，當真讓他也覺得匪夷所思。
雖說他有很多事想要與后世的自己聊聊。
但他只是一縷輪回投影，無法存留太久。
“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青初北玄忽然開口道。
“什么事？”李北玄下意識回應。
“想來先前你已經看到了若雪她的記憶畫面，甚至也看到了自己的前世。”
“雖說我是你的前世，你是我的后世。”
“但你我終究只是兩個獨立的個體，都有著屬于自己的人生。”
“前世的債，也不該讓后世的自己來還。”
“可若雪她在這無盡歲月中，已經遭受了太多太多的苦難，也已經等了我們太久太久。”
“這一世，也是她離我們最近的一世。”
青初北玄并未再繼續多說下去，但他字里行間所代表的意思也不言而喻。
就算李北玄不接受自己這個前世，他希望對方至少能讓涂若雪不那么孤獨。
李北玄神情微蹙，只是默不作聲。
無數記憶在他腦海中顯化。
無論是最初相遇，涂若雪耗費本源輪回相救霜月。
亦或是他來妖界發生的種種，涂若雪對他都格外照料，甚至偷偷降臨妖帝遺跡，為他掃平了諸多危機。
就算不算上前世，他也欠下了對方許多。
更不用說，涂若雪尋找了他百萬年，他剛剛更是目睹了這百萬年的艱辛與過程。
若此百萬年的深情被辜負，當真如他所說的那般，天誅地滅。
當李北玄再次睜開眼時，眸中閃過一絲決斷。
“前世因，今世果，若這種百萬年的追尋，我能將其落下帷幕。”
“我自愿意。”
對方等了自己百萬年，追尋了百萬年。
在這無盡歲月中，甚至害怕打擾自己，而選擇默默守護。
無論是在這一世的中央演武場，亦或是在妖界，涂若雪好像都在默默為自己付出，不求回報，只為護自己周全。
涂若雪都敢百萬年不曾變心，他李北玄若是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那這大道也沒有什么修的必要了。
聽到李北玄的回答，青初北玄微微一愣，旋即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那我等的遺憾，就交由你來彌補了。”
話音落下。
飄渺的神光自青初北玄體內噴薄而出。
那些消失的時空碎片再次顯化，鋪天蓋地，翩躚而舞。
可這次它們卻不是在朝著李北玄身邊掠過，而是像受到了一股力量的牽引，主動朝著李北玄的體內掠去。
這百萬年的記憶，這百萬年的輪回，將徹底與李北玄相融。
他們的遺憾，他們前世的遺憾，將會在這一世，被全部彌補。
并不是輪回的落幕，而是新故事的開始。
...........
與此同時。
輪回神樹之下。
原本正陷入沉睡，被輪回白光包裹的李北玄，身體忽然輝光大亮。
嗡！
霎時，無窮無盡的輪回之力自他體內噴薄而出，好似一道九天神柱，直沖云霄。
“這是......”
無數輪回神狐族的強者盡皆抬眸望向蒼穹。
先是微微震驚，隨后不由大喜。
儀式成功了！
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順利！
這無垠的彼岸花海似也是受到了這股力量的影響，萬千彼岸花瓣迎風而起，甚至還有不少閉合的彼岸花因此盛開，將花海映襯的更加絢爛美麗。
“難道.......”
親眼目睹這一幕的涂若雪有些恍惚，似是有些猝不及防。
呼——
漫天純白花瓣帶著點點星芒于長空中飛舞。
而同時，李北玄已經自輪回世界蘇醒。
于純白之中走出，與涂若雪遙遙相望。
雖說他已經想起了前世的絕大部分記憶，但這般突然與涂若雪相見，他難免還是有些拘謹。
思來想去，李北玄嘴角扯起一抹柔和，又飽含了無盡思念笑容：“若雪好久不見.....”
聽到這番話的涂若雪先是微微一愣，但她的情緒卻是瞬間決堤，淚水忽然止不住的涌出。
站在他身后的神樹女子輕輕推了涂若雪一把。
“大人！！”
涂若雪像是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思念，徑直奔向李北玄，撲入其懷中。
妖界高高在上的輪回妖祖，此刻就如同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女孩。
這一刻，她等了好久好久了。
在這無盡的輪回歲月中，他不知見過多少朵相似之花，可每次都是在錯過。
無論她多么努力，多么奮力追趕，依舊觸碰不到大人的分毫。
直到此刻，她真的能這般真真實實，靠在最懷念人的胸膛之中。
“抱歉了.....這么晚才想起你....”李北玄輕聲安慰道。
涂若雪卻是微微搖頭，聲音有些哽咽，卻又滿是釋懷：“我與世界只差一個你....”
淚水止不住的從眼睛中流淌，可似是幸福所至：“因為是你....晚點也沒關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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