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鵠顫聲道：“三…三十萬兩。”
“你……”秦寧聽聞一個工部尚書竟然欠了三十萬兩，當即怒了。
“陛下息怒。”
姚鵠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聲淚俱下，道：“陛下，能否給臣寬限一些時日，臣定然會早日籌措款項，歸還國庫欠款。”
姚鵠之后，其余大臣也紛紛跪倒在地上，請求寬限一些時日。
此時，大臣們的利益完全一致。
“這……”秦寧見群臣如此說，一時之間也有些不知所措了。為難了。
“陛下。”
就在此時，裴知行的聲音再次響起。
只見他躬身道：“陛下，群臣歸還欠款，可能確實有些困難，若讓大家自由還款，還款之事可能遙遙無期，這不利于解決當前的困局。”
欠款的臣子們見裴知行說到這里，自然想到裴知行肯定已經有了治理他們的法子了，一個個眼睛里直接冒出了火，恨不得沖過去把裴知行直接吃了。
果然，正如他們預料的那樣，裴知行繼續道：“所以，小臣建議，派遣一重臣，代表陛下您前去催款，催來的欠款，便可解燃眉之急！”
果然是個老六。
“你……”群臣咬牙切齒，恨透了裴知行。
秦寧原本打算暫緩追款的，但是聽聞裴知行的建議之后，覺得有道理，所以，她眼睛開始在群臣身上掃視，準備尋找一個合適的人去追款。
至少試一試，能追來多少算多少。
趙德見秦寧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且現如今他自己就是朝廷重臣，很自然的想到秦寧可能會派遣他去追款。
但是，得罪別人的事情他是肯定不愿意做的。
所以，趙德直接先下手為強，躬身道：“陛下，糾察司主司李玄為人正直，屢立戰功，且為陛下之近臣，可代表陛下行事，其雖然官階不高，卻是代替陛下、代替我大秦，完成此次追回欠款的不二人選。”
趙德此舉，有兩個目的：第一，是將自己摘出來，不接這個得罪人的事情；第二，讓李玄接手，這樣，讓李玄和群臣鬧僵，然后，擇機干掉！
處處透露著陷阱。
聞言，李九道的臉色一變：好好的要錢，關我什么事情？難道我就應該去得罪人？
我不去，誰愿意誰去。李九道如是想到。
誰知道，就在這時候，裴知行的聲音響起了：“陛下，小臣附議。小臣覺得，李玄公公確實很適合替陛下您追回欠款。”
“你……”李九道惡狠狠的瞪了裴知行一眼：有你這樣坑我的？我舉薦你，你就這樣報答我？
而裴知行，卻好像沒看到一般，躬身道：“陛下，小臣毛遂自薦，跟隨李玄大人，一起處理追回欠款之事，為陛下分憂！”
什么意思？
裴知行的這波操作，徹底的把包括李九道、趙德和秦寧在內的所有人都搞懵了。
這家伙是不怕被人黑，不怕被人孤立嗎？
今天提出這樣的建議，基本就確定已經成為了孤臣了，如果再去要欠款，那幾乎就是扎扎實實的再次得罪一次別人啊。
他，到底要干什么？
裴知行卻是滿不在乎，態度堅決，雙眼堅毅，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皇位上，秦寧見狀，也默認了此事。
畢竟，在她的心里，除了李九道，還真沒有幾個人可以辦得了此事，更何況，她需要一個和群臣不和的李九道，所以，直接宣布道：“既如此，李玄，你就代表朕追回國庫欠款吧！”
李九道倒是沒想那么多，咧了咧嘴，接受了旨意：“是，陛下，奴婢遵旨！”
“退朝。”
隨著秦寧的一聲旨意，朝會結束。
————
朝會結束之后，李九道原本是打算回去休息的，畢竟，已經到晚上了，但是，剛剛走到半路上，他就被小太監告知說裴知行想見他。
無奈，李九道只能跟著小太監來到了金鑾殿外面，然后，見到了等候在這里的裴知行。
裴知行見李九道到來，笑呵呵的迎了上去：“李兄，恭喜恭喜啊，又升官了，這速度，簡直是羨煞旁人啊。”
李九道翻了個白眼：“你不坑我，我能領下這差事？”
要不是裴知行最后毛遂自薦打輔助，李九道甚至以為裴知行是不是已經變節，投靠了趙德或者蘇玄策了。
裴知行攤了攤手，輕笑道：“李兄可是冤枉我了，我輩行事，只求問心無愧，追回欠款，挽救數十萬百姓的性命，李兄之功德，自然會被后世所銘記的。”
李九道沒好氣的撇了撇嘴，道：“我怕還沒有感受到功德，就被群臣上書彈劾給弄死了。”
“李兄稍安勿躁。”
裴知行擺擺手，正色道：“李兄替陛下取回軒轅劍，乃是貪天之功，如此功勛，若李兄不是宦官之身，定然可以躋身廟堂，成為大秦的股肱之臣。但是正因為如此，李兄才會被很多人記恨，據在下所知，相國趙德已經和清流首領張熙聯合，二人正在尋找時機彈劾李兄。”
“那你還讓我追回欠款？這不是連其他人也得罪了。”李九道郁悶道：“你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嗎？”
“非也非也。”裴知行神秘莫測的一笑，道：“李兄乃是宦官，且深受陛下寵愛，正因為如此，只要陛下想保李兄，不管李兄你做了什么事情，自然會無恙。也正因為如此，李玄也只能和陛下為善，這也意味著，你要和其他群臣保持距離。”
李九道聽完裴知行的話之后，了然的點了點頭。
原來還有這么多的彎彎繞繞。
很有道理。
“多謝裴兄。”李九道很自然的朝著裴知行拱了拱手——這個朋友，交的值，坦坦蕩蕩，一心為民。
裴知行聞言，打趣道：“在下還害怕李兄記恨呢，所以才等不到明天早上，就提前來和你打個招呼。”
“我是那么小氣的人？”李九道郁悶道。
“你說呢？”裴知行哈哈大笑兩聲，收斂了笑容，正色道：“對了李兄，接下來追回欠款，你打算從哪里開始？”
李九道聞言，也嚴肅了起來：“你可有好的想法？”
裴知行道：“據我的探查，朝廷之上幾乎所有大臣都有欠款，只是數量多少而已。在下有三策，可供李兄選擇？”
《鬼谷子》曰，為人獻策，需要上、中、下三策供對方選擇，裴知行顯然深諳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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