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了。

  “怎么了?”

  “說是趁柳叔叔上廁所的功夫,自己用秋褲在床頭自縊了。”

  啊,上吊了,這……

  看到大家面色凝重,丁飛陽說:

  “沒那么嚴重,被醫生及時發現,已經救下來了。

  不過情緒很不穩定。

  我們得趕緊過去。

  醫生正是過去告訴他我已經會走路的好消息,卻看到他用秋褲把自己吊在床下。”

  “哎,這老丁,咋這么想不開呢。”

  “燕秋,你就別上學了,看來今天這事要麻煩了,”謝賢生主動說。

  謝燕秋一想,確實,看來,丁大柱那邊今天難以安生了。

  等不及蕭泊的到來,幾個人匆匆就趕了出去,去大路上攔車吧。

  等了幾分鐘也沒有等到車,卻等到了蕭泊的汽車。

  蕭泊的車上還坐著杜萍,杜萍為了采訪丁飛陽,直接就跟著來了。

  “哥,當真能走了,”

  杜萍遠遠地在車上都看到丁飛陽沒有坐輪椅,而是拄了雙拐杖。

  迫不及待地下車,看丁飛陽走路。

  “能走了能走了,”

  丁飛陽走了幾步給杜萍看。

  “真的太好了。”

  杜萍拍了張照片。

  “杜萍,我可能沒辦法配合做采訪,我爹在醫院出事了,他鬧著要自殺,我們必須馬上趕過去。”

  “啊,好好的鬧什么自殺啊。”

  “行,蕭泊,快點把他們送到醫院。”

  一行人來到丁大柱病房的時候,馬主任也在。

  丁大柱因為骨折的原因只能身體朝上躺著,因為不想見人,把頭扭向面對墻壁。

  整個脖子扭到了九十度。

  柳適誼一看到他們來,就一臉歉疚;

  “對不住,飛陽,我沒有看顧好你爹。

  ,我就去個廁所,回來就出事了。”

  “大叔,這不怪你。

  ”丁飛陽覺得對柳適誼是又感激又抱歉,人家天天免費照顧丁大柱。

  到頭來,難道還要落個看顧不周的責任,豈有此理。

  “真的不怪你,誰還能一直不錯眼睛地看著他,他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柳適誼一直歉疚得很,聽了丁飛陽的話,心里痛苦稍解些。

  本來他也不樂意接下這一樁伺候人的免費活,還不都是為了范秀芹。

  這個女人,這輩子是把他拿捏得服服貼貼。

  “爹,爹,”

  丁飛陽喊著,丁大柱聽出丁飛陽的聲音,為自己鬧自殺給兒子添麻煩而羞愧,依然保持著面壁的姿勢。

  “爹,你看看我,我能走路了。”

  丁大柱半信半疑,緩緩轉過頭來:

  上下左右一番打量,這么多人,丟死人了。

  看看兒子,果然,和其他我一樣,站立著,就在他的床邊。

  只是拄了兩根拐杖,但總比坐輪椅好太遠了。

  丁大柱的兩行老淚流下來:

  “陽仔,你當真要好了嗎”

  “爹,真的,要好了,你看,我都能走路了,很快就能丟掉拐杖,像正常人一樣了。”

  丁飛陽往丁大柱的病床邊坐了下來,握住丁大柱的手:

  “爹,你不能想不開啊。”

  “我,我住一天醫院花多少錢,這,這是個無底洞啊。

  我這病,我知道,是沒指望了。

  我還不如早點回家,去陪你爺爺奶奶去。”

  原來,老人無非是怕連累孩子們,怕花錢。

  而且,他也預感到自己的病是絕癥了。

  剛才馬主任接到丁飛陽的電話,知道他能走路后,就過來告訴丁大柱這個喜訊。

  沒想到入眼的卻是可怕一幕。

  老頭的身體整體在地上,脖子卻懸吊在床上。

  原來丁大柱趁柳適誼上廁所去了,自己用一條換洗用的秋褲把自己吊在床頭上。

  昨天同病房的病友剛剛出院,新的病友尚未到來,竟然身邊無有一人。

  幸好丁飛陽打了那個電話,讓馬主任來告訴爹喜訊,否則,老人已經魂不知所往矣。

  “爹,你別擔心錢的事,有錢,你放心吧,該怎么治就怎么治。”

  謝燕秋近前說。

  確實,現在她的腰包鼓得很,都快成萬元戶了。

  看著圍觀的一群人,丁大柱面色枯黃,雙眼無神:

  “飛陽,燕秋,你們留下來,讓他們都出去,我有話說。”

  杜萍看此情此景,她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采訪是不必說了,不過她可以馬上回去發個丁飛陽身體恢復的新聞。

  于是和張桂花打了個招呼,和蕭泊一起走了。

  張桂花夫妻和謝賢生也退出病房門外。

  丁大柱看著眼前只有兒子和媳婦。

  自己拖著虛弱的身體,想坐起來。

  謝燕秋急忙上前扶著,給他拿了一個枕頭墊在背后:“爹,這樣會舒服點是吧。”

  “嗯,燕秋,飛陽,我想和你們說會話。”

  “爹,你說,我們都聽著呢。”

  “飛陽啊,燕秋是個好媳婦,你可得好好待她,”

  “嗯。好的我會的。”

  丁飛陽意識到,父親是在說遺言了。

  眼睛的淚水涌出。

  父親比前一段瘦了不少。

  都快皮包骨了。

  丁飛陽明白,那是癌癥晚期的惡病質。

  父親注定是等不到謝燕秋的抗癌藥問世了。

  “燕秋,我感謝你,又出錢又出力,照顧飛陽,給我治病。

  這幾年,是我們丁家對不住你!”

  謝燕秋聽得眼淚汪汪。

  “爹,”

  “燕秋,爹想說句話,你聽也好,不聽也好。

  我得說。

  我聽人說你們有打算離婚過。

  我想你們不要離婚,你們一定要好好過,好好過,給我莫玉成兄弟,生個孫子……我到那一世,也有臉見玉成兄弟。”

  “爹,你會好起來的!”

  謝燕秋眼睛一汪淚,還想說些寬慰丁大柱的話。

  丁大柱看著謝燕秋:

  “我清楚,我不行了,真的沒有必要浪費錢了。

  你們給我給看骨折,讓我這一段少受罪,我心里特知足,我家里那幾個兒子,”

  說到這里,丁大柱沉默了幾秒鐘,

  “飛陽,燕秋,我知道,你們和幾個哥哥處得不行。

  不怪你們,是他們不懂事。

  等我沒了,你們想回去給我送個紙錢,就回來。

  不想,也不用去見哥哥們了,他們也不配做你哥哥。”

  聽到父親的這段話,丁飛陽的淚如泉水一樣涌出。

  這些年,他背負著愛的十字架,往丁家貼了多少錢。

  承受了多少委屈。

  如今,在丁大柱的遺言下,似乎終于有解脫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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