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這次……
溫暖琢磨著要怎么才能拜托不合法的名頭。
要么停止這次的采購，要么……讓對方出具收據。
只要有收據，這件事就是經了第四百貨商店的手。
不過一旦要收據，就意味著陳慧芳這次的算盤落空了，這關系怕是就沒辦法再處下去了。
溫暖不是沒有猶豫，但還是很堅定的選擇了走正規手續。
這是兩百斤豆油，不是二十斤，換做一般人家那可是好幾個月的工資。
就算她現在有點錢了，但也不是這么敗的。
于是溫暖聽完后先是驚訝，隨即垮下來一張臉：“芳姨啊，你咋不早點和我說呢？”
“啥？”
陳慧芳一愣。
溫暖嘆氣，指了指身后的鄭文，說道：“也怪我沒和你說明白，這一次的豆油是要給隊伍上采買的。隊伍上買東西可都得要收據，你看這……”
陳慧芳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直接將自己的手從溫暖的胳膊里抽出來：“那你咋不早說？”
“我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啊！”
溫暖一臉委屈：“芳姨，那你看這事咋辦？你，你要是不賣我，那我就，就現在去市里跑跑。隊伍上要得挺急的，這要是湊不上，回頭我和他都落不得好。”
陳慧芳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明顯能看出來怒火中燒，很憤怒，但還是忍住了。
良久，陳慧芳深吸一口氣：“我給你開收據！”
“那就謝謝芳姨了。唉，下次我再買豆油啥的肯定提前說是干啥用。”
溫暖順桿爬。
對方要是不肯賣，她是有點麻煩，但也不至于說要去市里跑。
只不過以后再找熟人買東西，可要注意些了。
萬一真的爆了雷，牽連到自己身上，那才叫無語。
陳慧芳全程都是黑著臉，但好在過程還是很順利的。
十個油桶全都裝滿了油。
溫暖也拿到了收據。
回去的路上，溫暖沒和鄭文搶，讓他騎三輪車，自己則是坐在一旁的車架子上。
不是忘了男人腰上的傷口，而是陳慧芳一直站在路邊看著。
溫暖擔心自己騎上三輪車了，再被對方發現什么不對勁來。
哪怕是以后不走動了，可也不能現在就撕破臉。
衣服得抓緊做出來，另外還得提醒一下張芳芳。
這樣的事可千萬別把張芳芳牽扯進來。
利用職工便利，多賣點東西給熟人，這不算問題，畢竟錢都是進了公家的賬戶。
可陳慧芳這種薅公家羊毛的事，不能沾。
真出事。
騎車走出去很遠，鄭文這才問道：“給隊伍上買的？”
“什么？”
溫暖還在想著要怎么提醒張芳芳，突然聽到這么一句，明顯沒反應過來。
鄭文抬了抬下巴：“這些豆油給隊伍上買的？我成了采買員？”
“啊，不，不是。”
溫暖知道對方肯定是聽到自己對陳慧芳要開票說的事了，有點不好意思，想了想，還是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這種情況應該上報。”
鄭文聽得皺起了眉：“這次你可以說是給隊伍上買豆油，逼她不得不按照正常手續辦。但其他人卻不會這樣，時間長了，公家垮了，她個人卻富了，這是嚴重的犯罪行為。”
“我知道。”
溫暖點點頭：“但是咱們沒證據啊！”
見鄭文看自己，溫暖指了指前面的路：“你看路，別看我。”
鄭文趕忙將視線落在前面，就聽溫暖繼續說道：“這件事人家也就是和我這么一說，到底做沒做，又做了多少，咱們一沒親眼看到，二也沒有實質的證據。”
“就這么上報，人家反口說咱們誣陷，到時候咋辦？”
溫暖可不想去做那種空口白牙就說別人有問題的事。
沒有人證物證，就靠著當事人，還是犯錯那方的人說事情怎么樣怎么樣，自己就叭叭的去舉報，那不是扯犢子呢么！
而鄭文還是不死心：“那就這么算了？”
“你是不是傻，當然不可能這么算了。”
溫暖翻了個白眼：“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她選擇了這條不歸路，還嘗到了甜頭，你覺得她會輕易放棄嗎？咱們現在沒證據，但不代表永遠都沒證據。”
“更何況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還不確定，咱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等待。”
溫暖嫌棄的白了一眼鄭文：“虧你還是當官的呢，咋這點腦子都沒有？”
“我……”
鄭文張了張嘴，想說他們隊伍上根本沒有這種問題存在。
可話到嘴邊他還是咽了回去。
溫暖說得也沒錯，捉賊捉贓，沒有贓，又怎么判定誰是賊？
難道就因為賊說自己是賊，別人就要認定他真的是個賊了？
拐過大崗子，溫暖就讓鄭文下車，換她來騎。
可大崗子是個高崗，繞過去后，四個方向都是下坡。
鄭文故意沒有踩車閘，車速明顯比剛剛快了不少。
溫暖嚇得趕忙扶住車架子：“你，你慢點！慢點！干啥這么著急啊？”
“你扶住別亂動，沒事的。”
鄭文卻很淡定。
這種緩坡，對他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等到車速終于恢復如常時，兩個人已經快到路口了。
拐過路口沒多遠就是涼皮店。
現在溫暖想要騎也騎不了多一會兒，還要來回折騰，都不夠費事的。
“你放我下來，先騎回去，我去買早餐。”
早餐攤已經支起來了，那個圍著油膩膩圍裙的老板正在炸油條。
老板娘則是在忙著擺桌椅。
沒客人。
鄭文騎車路過的時候，早餐攤的老板看了一眼，卻什么反應都沒有，只是又繼續忙手里的工作。
等早餐攤的老板娘注意到時，鄭文已經騎過去了，只留下了一個背影。
“他那車上裝了啥啊？你看到沒？”
老板娘湊到自家男人身邊問。
老板頭都抬一下的直接懟道：“你管人家車上裝的啥，趕緊擺桌子吧！等下人就上來了。”
“這不是還沒上來么！”
老板娘翻了個白眼，又去忙活了。
等溫暖過來時，這夫妻倆已經在各忙各的。
拎著早餐，溫暖回到家時，三輪車已經停在了院子里，車上的油桶都被搬進屋里。
王淑芬一見她就問：“小溫啊，你買這老多那啥，到底是要干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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