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瞿杰的催眠療法，已經開始漸入佳境，但盧薇薇卻毫無反應，顧晨還是放下心來。
畢竟當時接受治療的是王嘉耀，而王嘉耀似乎一直受到噩夢襲擾。
眼看著瞿杰的模擬進入到關鍵階段，顧晨一邊用執法記錄儀默默記錄，一邊觀察著瞿杰的表情變化。
見瞿杰此刻毫無反應，顧晨又問：“然后呢？”
“然后？然后王嘉耀勐然驚醒。”瞿杰說。
“這就結束了？”顧晨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但瞿杰卻是笑笑說道：“結束了，但是，從王嘉耀的一系列反應來看，很顯然，他的潛意識已經無法在支撐他，繼續進行催眠療法。”
“他當時醒來，額頭上滿是汗珠，感覺已經身臨其境。”
“那他當時什么反應？有跟你說些什么？”顧晨問。
瞿杰搖搖腦袋：“也沒說太多，他告訴我，他反復看見了那名兇手，正在將一名男子埋在土坑。”
“我說，你的情況不太正常，正常人是不會有這種強烈的反應。”
“很顯然，這種噩夢，之所以能夠一直在他腦海中徘回出現，這必然跟王嘉耀自身有關。”
“我當時的建議是，如果王嘉耀要擺脫這種噩夢的困擾，以及心靈上收到的摧殘，那最好的辦法，就是繼續接受我的催眠治療。”
“但是，王嘉耀拒絕了我的要求，只是用自己考慮一下作為搪塞。”
深呼一口氣，瞿杰也是頗為無奈，繼續解釋：
“其實我已經看出來了，當時的王嘉耀，情況就已經很不樂觀。”
“而且我當時判斷，他夢里的那些東西，并不會憑空產生，而產生這一切的關鍵因素，在于這些行為，或許是他王嘉耀親身參與，或者親眼看見。”
“靠譜嗎？”聽到瞿杰的如此一說，顧晨感覺，這對于自己的調查非常關鍵。
最起碼，自己從心理學博士這里，通過對王嘉耀的催眠治療，發現了王嘉耀心里的許多秘密。
而瞿杰也是肯定點頭，不由分說：“警察同志，雖然這種說法并不絕對，但是根據我臨床多年的治療經驗來看。”
“像王嘉耀這種情況，可能性很大，畢竟，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我明白。”見瞿杰說的如此明白，顧晨也懂他的意思。
感覺王嘉耀，或許跟那具埋葬在地下的腐爛尸體，或許有著密切聯系，顧晨也是長舒一口重氣。
扭頭看向盧薇薇，顧晨又問：“那我師姐她……”
“她沒事。”見顧晨擔心自己的同事，瞿杰直接關掉催眠音樂，來到盧薇薇耳邊，開始打上一記響指，測試盧薇薇反應。
片刻之后，瞿杰又道：“她現在處在休眠狀態，你可以叫醒她，也可以等她自然蘇醒。”
“叫醒不會有副作用吧？”顧晨還是抱著謹慎態度。
見瞿杰搖搖腦袋，顧晨便開始叫醒盧薇薇。
“盧師姐，盧師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盧薇薇從迷湖狀態中，開始緩緩睜開雙眼。
見顧晨就在自己跟前，盧薇薇也是都囔著道：“顧師弟，我……我怎么了？”
“你被催眠了，還記得剛才發生過什么嗎？”顧晨問。
盧薇薇揉著額頭，坐立坐立起身，也是努力回想起剛才的情況。
然而盧薇薇似乎有些健忘，剛才的事情，自己似乎印象不深。
抬頭看著顧晨，盧薇薇也是一臉尷尬，笑著說道：“不好意思啊顧師弟，我好像忘記了。”
“這腦海中，似乎放空了一切，當時只記得耳邊不斷傳來柔和的音樂，然后，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這么睡著了。”
感覺很神奇的樣子，盧薇薇瞥了眼不遠處的瞿杰，也是站立起身，好奇問道：
“瞿博士，剛才你是怎么讓我催眠的？”
“咳咳，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感覺現在身體放松，比之前要輕松不少？”
“誒？”聽瞿杰這么一說，盧薇薇開始回想。
也是片刻功夫，盧薇薇這才默默點頭，不由分說：“還別說，感覺身體舒服多了。”
“那你可能也是工作壓力太大，需不需要后續療程？我可以給你一個友情價。”
瞿杰何時何地都不忘推銷自己的催眠治療。
盧薇薇見顧晨想走的意思，便婉言拒絕道：“不用了，但是我可以幫你介紹客戶……”
……
……
也是在瞿杰的工作室，短暫交流之后，顧晨將一切都記錄完整，這才帶著盧薇薇，直接離開了工作室。
兩人回到車上，盧薇薇也是好奇追問：“對了顧師弟，我當時有沒有太糗的反應？”
“沒有。”顧晨開車的同時，也是搖搖腦袋。
“那瞿杰交代了什么？”盧薇薇又問。
顧晨思考著說：“其實瞿杰用了許多催眠的方式，和潛意識引導。”
“王嘉耀當時就是這么被他催眠的，而且，根據瞿杰自己的說法，王嘉耀可能參與了夢里所發生的事情，也就是將那具腐爛的尸體，埋在倉庫房間的地磚底下。”
“埋尸的事情，跟他有關？”也是聽到顧晨如此一說，盧薇薇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顧晨繼續開車，也是附和著說：“我們回去再說吧。”
一小時后，顧晨回到芙蓉分局刑偵隊辦公室。
而此刻的王警官和袁莎莎，也已經跟市局技術科的高川楓完成交接，將王嘉耀的尸體轉交過去。
而顧晨和盧薇薇，幾乎是跟王警官和袁莎莎前后腳進屋。
“王師兄，高川楓那邊情況如何？”顧晨進門便問。
王警官笑孜孜道：“以及搞定了，根據高川楓現場的檢測發現，王嘉耀是自殺身亡。”
“自殺？也就是說，周圍沒有其他兇手的可能？”盧薇薇感覺事有蹊蹺。
但王警官卻是肯定回道：“那是當然的，從種種跡象來看，王嘉耀都是自殺身亡。”
“這點，高川楓通過自己的經驗，還有王嘉耀身上的各種痕跡都可以判斷。”
想了想，王警官又道：“誒對了，你跟顧晨去有沒有調查出什么？”
“還是有的。”顧晨默默點頭，趕緊與眾人介紹著說：
“我們通過對王嘉耀的前妻，還有他的鄰居，以及他經常接觸的早餐店老板的調查發現，這個王嘉耀，在心理上有著嚴重的抑郁。”
“抑郁？抑郁癥？”一旁的袁莎莎好奇不已。
顧晨點頭嗯道：“沒錯，而且，他家周圍的一名快餐店老板，也是王嘉耀的還有，兩人經常在一起釣魚。”
“根據這個早餐店老板的介紹說，他給王嘉耀接受了一位著名的心理醫生，讓他去看看自己的心理狀況。”
“畢竟，那名早餐店老板，其實也看出王嘉耀在心理上，似乎是出了嚴重的問題。”
“那他去了嗎？”袁莎莎問。
這邊還不等顧晨開口，另一便，盧薇薇則直接回道：
“去了，而且還接受了那名心理學博士的初步治療。”
“那如何？”王警官問。
盧薇薇打上一記響指，也是沒好氣道：“這不看病是不知道啊，心理醫生也是嚇了一跳。”
“這個王嘉耀，在人家心理學博士面前，感覺有著嚴重的抑郁癥狀態。”
“而且，王嘉耀那種情況，還屬于嚴重型病人。”
“但可悲的是，王嘉耀并不想要接受治療。”
攤開雙手，盧薇薇也是頗為無奈道：“可就是這樣，最后王嘉耀什么結果？我們今天也看到了。”
“媽呀。”聽盧薇薇這么一說，袁莎莎心里咯噔一下，也是揪心著說道：
“看來王嘉耀是因為抑郁自殺的。”
“可能性很大。”顧晨也是微微點頭，繼續說道：
“如果高川楓那邊的尸檢結果沒有問題，那么，王嘉耀因為當初埋葬尸體，造成的心理創傷，或許就是導致他自殺的真相。”
“是因為那具尸體？”王警官問。
顧晨搖搖腦袋：“目前來說，還不好下結論。”
“但是，那位心理學博士給了我許多有用的線索。”
“他告訴我說，王嘉耀通過他的催眠治療，將心中的不痛快，逐漸表現出來。”
“而且他根據經驗，感覺王嘉耀所經歷的這些痛苦，都跟他的經歷有關。”
“他的經歷？”袁莎莎撓撓后腦，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而盧薇薇則是趕緊附和：“是啊，就是跟王嘉耀的經歷有關，我們根據那個瞿博士的幫助，大概清楚了王嘉耀的情況。”
“他這種情況，就屬于大腦受到過度刺激，而身體卻無法承受這種刺激，進而導致的思維紊亂。”
“他這種類型，就跟美利堅許多退役大兵一樣，美利堅的許多軍人，在退役之后，也一直受到戰場創傷的影響，導致許多人后來丟換上了精神抑郁。”
“而王嘉耀這種情況呢，相似度很高。”
“可以說，王嘉耀或許參與了當年那場埋尸行動，所以導致頭腦刺激過度，進而演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那就是說，王嘉耀是因為受到埋尸的印象，從而患上了嚴重的抑郁？所以上吊自殺了？”王警官問。
“可以這么理解吧。”顧晨若有所思，也是緩緩說道：
“王嘉耀這種情況，其實非常反常，一般來說，抑郁癥患者，各種抑郁都寫在臉上。”
“尤其是那種抑郁的眼神，讓人一看就能察覺出異常。”
“但是王嘉耀不同，雖然我們接觸時間并不長，準確來說，也只有一面之緣。”
“但是，大家也看到了，當時我們在水庫值班室，見到的王嘉耀，完全是一個職場老油條的形象，完全看不出他有半點抑郁的癥狀。”
“可是，他在我們離開之后，就立刻上吊自殺，這未免太湊巧了吧？”
“顧……顧晨。”見顧晨話里有話，王警官趕緊問道：
“你的意思是，王嘉耀患有嚴重的抑郁癥是有可能的，但是自殺卻有些蹊蹺，對嗎？”
“對。”顧晨打上一記響指，也是將自己的顧慮全盤道出：
“雖然王嘉耀的死法，從技術層面上說，似乎就是自殺所至。”
“但是，在時間上卻過于微妙，為什么他要在我們警方離開之后，就離開前往后山？然后在一棵歪脖子樹下，倉促結束自己的生命呢？”
“難道大家不覺得奇怪嗎？”
顧晨的一句靈魂反問，似乎讓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之前大家也是根據死者王嘉耀周圍的線索，展開的細致排查。
在發現并非死于他殺后，其實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就是王嘉耀抑郁自殺。
雖然在行為上無可挑剔，但是時間上卻很微妙。
王嘉耀才會見過以顧晨為團隊核心的警察團隊，轉眼之間，就上吊自殺。
這種倉促的死法，讓顧晨心中有太多疑慮，因此顧晨才會感覺，王嘉耀的死，似乎沒這么簡單。
見大家還在思考，顧晨又提出質疑：“還有一點，那位在小巷里賣魚的大爺，他是親口告訴我的，他有親眼看見，那具帳篷內就住著一名女子。”
“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名女子就是王欣雨，可王欣雨意外消失，有很大可能，是被王嘉耀給藏起來的。”
“而且，王欣雨也最有可能，獲得王嘉耀的幫助。”
“并且，王嘉耀這些天購買的那些食物，就是最好的證明。”
“王欣雨的消失，我相信，這或許跟王嘉耀有關，而且，王嘉耀也肯定知道王欣雨的藏身之處。”
“顧晨。”見顧晨已經在瘋狂暗示，盧薇薇則是趕緊問道：
“你的意思是，王嘉耀的死，或許跟王欣雨有關？”
“沒錯，就是這意思。”顧晨打上一記響指，再次肯定了自己的說法。
袁莎莎也是默默點頭，不由分說：
“我覺得顧師兄的想法沒有問題，我們之前一直是在追蹤王欣雨，可在追蹤王欣雨的過程中，查到了守護水壩的王嘉耀。”
“可我們剛調查到王嘉耀，王嘉耀就在水庫后山的歪脖子樹上上吊身亡。”
深呼一口氣，袁莎莎也是無奈說道：“所以，王欣雨現在消失不見，而跟她有交集的王嘉耀卻意外死亡。”
“看似意外，實則暗藏玄機也說不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