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子檀當然不會知道,他無意中遇到的女子,就是他一時興起想要去看的目標。
而且他手臂上的也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藥,只是會讓他的傷口愈合得慢一點,血流的多一點,僅此而已。
但他卻打消了再去找人的念頭。
轉身就換了一身行頭,老老實實地拿著裴千吉的名帖去拜訪。
可惜,人沒見到。
“嘖,膽子還真小!”
被人拒絕后,他自然不好硬賴著不走。
但同時,他對宮雅的評價又多了一條——膽小如鼠。
林夢雅當真是膽小嗎?
那大概這世上也沒幾個人敢說自己膽子大了。
她帶著采茹,悄悄回到了溫泉莊子,并且直奔那個盛滿了骯臟與罪惡的地下室。
“主子,小心些。”
采茹一直在她的身前護著她,細心地提醒她注意腳下的路。
林夢雅倒是不在意會不會有危險。
自從發現有人把那個魔鬼大夫董子昌救走之后,龍天昱親自帶著人查了三天。
這下子別說是可以隨意進出的暗道了,就算是一個棄之不用的耗子洞,恐怕也讓他查了個底朝天。
地下密室安安靜靜,哪怕是已經空置了好些天了,她似乎還能聞到空氣里那股子藥味與血腥味混雜在一起的味道。
她總是忘不掉自己第一次被帶到這里時看到的場景。
人的嗅覺會受到大腦的影響。
所以盡管她確定這里已經被收拾干凈了,可一想到當時看到的一切,她就覺得那股子味道,有些揮之不去。
她尚且如此,那些受害者所遭遇的一切,又會在她們的心里留下怎樣的陰影?
一時間,她想到了許多。
直到采茹的聲音傳來。
“這里應該是他們用來放藥的地方了,不過除了那些被他們毀掉的,其余的不是都帶回去了嗎?”
采茹只是覺得奇怪。
而且這里黑黢黢的,剛進來就覺得悶悶熱熱的讓人很是不舒服。
但林夢雅卻已經調整了自己視覺的靈敏程度。
“我想要找一找有沒有什么遺漏的線索,他們帶回去的東西不多,我總覺得好像缺了些關鍵的東西。”
有些事情是一通百通的。
而他們摧毀那些女人們的意識所用的手段無非是兩種,一是精神控制,二是藥物輔助。
恰好,這兩項她都懂。
所以,她可以猜測出對方的一些手段,從而用來治療那些受害的女性。
只不過如果她能發現一些有用的線索的話,那無異于會少走不少的彎路,也會讓她們早日解除痛苦。
所以,她才帶著采茹來這里收集樣本。
“一定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手套口罩都帶好,按照我之前交給你的方法卻尋找排查。”
林夢雅很是嚴肅認真地將自己準備好的東西遞給采茹。
雖然之前已經有人清理過了,但這里遺留的線索還是不少。
之前發現的假發絲就給了她不少的靈感。
但這些東西如果不是她這個專業的人來采集的話,恐怕肯定會被人忽視。
皇天不負有心人,林夢雅拿著放大鏡趴在地上找了十五分鐘后,果然在地上發現了幾根疑似假發絲的東西。
“拿盒子來!”
她用鑷子輕輕夾住了發絲,采茹也及時遞過來一個用竹子做成的細長的小盒子。
這都是林夢雅自己制作的,她可不能讓自己辛辛苦苦找到的線索,因為一時的疏忽而損毀。
“主子,咱們這得找到什么時候?”
采茹很擔心她的身體。
畢竟她目前的身子有些不太合適,她舍不得讓主子帶著身孕還操勞。
“噓,別吵!”
林夢雅一進去到工作狀態,眼中就什么都沒有了。
密室里的一切都被她盡收腦中。
灰塵、雜物,甚至是這里流動的空氣,亦或是一塊不起眼的污漬,都能夠成為她與過去的回憶溝通交流的橋梁。
人的回憶可能被篡改會混淆,但屋子不會。
她就靠著那些細微的線索,讓昔日發生的一切,漸漸在她的腦中呈現。
這里是藥室。
對于趙老四的那些手下來說,這里極其重要。
所有的受害者被送到這里來之后,肯定最先要來這里被檢查,并且強行用藥。
不管是受孕亦或是產后的清理,亦或是那些人自我意識的禁錮,都需要在這里用藥。
所以如果那些避子藥是趙老四的人下的,那么這里一定會留有痕跡。
哪怕是手穩如她,在用藥的時候也不能保證不會有一滴藥水,亦或是一點藥粉都不會飛濺,掉落下來。
一次兩次的也許不會有什么殘留,但如果是長期穩固的進展,那么即便是用清水來沖洗過后,這里也會留下痕跡。
但她沒有找到。
除了那些掉落的假發絲之外,這里并沒有避子藥的痕跡。
她眉頭微皺,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
也就是說,避子藥很有可能是外面帶來的。
如果說這樣的生子工廠有許多個,那么這些受害者作為工具,在每個工長所起到的作用應該都是差不多的。
當然,不排除她們之前會被“用”做其他的用途。
但很顯然,如果避子藥的是那些人做的,那么來到這里之后,這些藥應該被取下來。
可它們依舊存在著。
這就說明,是下藥的那個人偷偷做的。
可那個人能接觸到受害者,甚至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給她們下這藥,而且“他”本身也是有著高深的醫術的大夫。
那個人想要幫她們!
可惜“他”的能力不夠,只能盡量避免她們少遭受一些生育之苦。
不,也不完全是這樣!
林夢雅在屋子里慢慢踱步。
她看似是漫無目的的,實際上,這里的一切線索,都被她藏在了系統里。
如果說那個人只是想要幫她們的話,那么或許他要做的應該是偷偷替她們保留一部分的自我意識,好方便她們的逃離。
亦或是給她們下毒,讓她們早日了結,不受這種痛楚與羞辱。
但他沒有。
“他”只是給她們下了避子藥,只是給了她們一些獲救之后可以恢復正常的機會,哪怕很是渺茫。
這更像是一種隱性的自我保護。
人要是還繼續被余毒,那么這些人肯定不會有恢復自己意識的可能。
無人發現她們的異狀,等到到了一段日子之后,避子藥的藥性用干凈了,假發絲會自動脫落,根本不會留下一星半點的痕跡。
也就不會有人發現是“他”動的手腳。
這樣的事情,簡直就像是小龍女在蜜蜂翅膀上刺字!
沒錯!
“他”可能也是受制于人,被人強制要求醫治或者是毒害這群受害者。
“他”想跑,奈何一直沒有機會。
但“他”卻知道,這些受害者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送到另外一個地方。
所以“他”趁著這個機會偷偷將避子藥用在了那些受害者的身上。
站在那個人的角度上來說,這些受害者們都是他的信使,也是他逃出去的希望。
但他卻不敢做得太明目張膽,所以才只能想到這樣一個折中的法子。
林夢雅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相反,她的大腦很是活躍,片刻之間,就已經有了不少的聯想。
這個人雖然身份不確定,但他在惡人堆里的地位一定不低。
他的醫術也很好,并且還擁有一定自有的權限。
要知道炮制那些莖也不是簡單的事情,如果是門外漢的話,只怕做不了那么精細的活計。
那么剩下的,就是對方要傳遞出來的信息了。
避子藥,龍須草的莖。
這兩樣東西,到底還能象征著什么呢?
而且對方做的如此隱蔽,如果不是醫術扎實又博覽群書的同行,也看不出來這個問題。
對方實在是太過謹慎小心了,“他”考慮到了種種可能。
而且他之所以這么做,只怕是篤定了只有自己的同伴,才能辨認出線索來。
這就令人費解了,難道她還要抓著那些同行挨個問嗎?
光是想一想就覺得不現實好吧!
面對這樣的一道難題,她選擇了暫時將其擱置到一邊。
而接下來她的動作,則是讓采茹陷入了深深的疑惑跟糾結當中。
主子是在干什么?
不會是瘋了吧?
嗯,八成是瘋了,不然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可瘋了怎么辦?她又不會治。
要不然還是請百里先生過來看看吧?
可了不得了,百里先生你的愛徒瘋了!
采茹的臉色一再的變化,而林夢雅絲毫沒受到影響。
她正在腦中重建這個地方的各部分的功能。
采茹看著她是在虛空之中,跟瘋子似的亂比劃,但實際上,她的眼前,則是一個“還原”之后的藥室。
在被搬空之前,她就讓人將所有的東西都分類打包。
原先這些東西是放在哪個位置的,她都要讓人先把圖化下來。
不要小看這些順序。
越是成熟的醫療程序,物品的擺放就越是有規律可尋。
這就像是每個人的生活習慣。
比如說廁紙當然是要放置在馬桶的周圍,要觸手可及。
要是放得太遠,萬一某次忘了先取廁紙,那豈不是很尷尬?
她也是一樣。
那些常用的,并且可以被隨身攜帶來回顛簸的工具,她當然會帶在身上。
而那些不太常用的,亦或是使用攜帶不方便的,她自然是要留在自己可以找到的地方,以便及時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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