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贊巴魯克的下區。
就在海盜們為那八只變異巨藤們既炙熱無比、又銳不可當的密集等離子切割而瘋狂、絕望和慘叫不停的時候，其中的十幾個化焰境海盜頭子，也正愁眉苦臉。
現在才看破顧雷計策的他們，對現狀真沒什么太好的解決辦法。
誰叫躲藏在那八只遠古巨魔內部操縱和控制的，不用想就是贊巴魯克的那幾個化焰境。
其中正有人民內務委員會的米哈伊爾和希瓦，以及贊一中的三個老師等。
如此，就算他們在超級強者的數量上有較大優勢，可以用多個化焰境圍攻贊巴魯克方面的一個，他們還是都不太樂意出手。
對手又不是身穿普通意義上的裝甲，而是躲在不單皮糙肉厚和體型巨大、還有極強自愈能力、更還攻擊力強勁、對他們亦非常有威脅的非常規生化兵器里。
加上占盡地利，就算是他們超級海盜的人數再多上一倍，要擊敗贊巴魯克的那八個化焰境，恐怕最少也得付出三四人的慘重代價。
別說他們現在的人數實際沒多上一倍。
更別說他們連一個人都不愿意犧牲，生怕那個不幸犧牲的倒霉蛋會是自己。
再加上只要躲在自己的海盜船里，躲在自己的強電磁護罩里，就能完全隔離那密集危險的等離子切割光束，高枕無憂，他們怎會愿意出去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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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成為化焰境的，哪個不認為自己是命運女神的私生子，該盡情享受命運老媽給的好命！
古斯塔夫就是知道他們尿性，一開始才僅僅是叮囑他們：
若在底區遇到變異巨藤攔截，要點是用密集火力主攻它們頭上的等離子火球。這樣一來，就算是用力場凝結起來的虛無之球，也會在持續的猛攻和接連的潰散中徹底分崩離析，最少無法對爾等的攻勢造成太大阻礙！
言下之意其實就是：
老爺我壓根就不指望你們這些雜種會去給我拼命，記得別犯渾就行，否則要你們好看。
最重要的是，情況好像真沒緊急到要他們出去拼命的地步啊！
實際上，當最初、最慌亂的時期過去后，海盜們的折損速度，真已沒開始那么嚇人。
畢竟，等離子光束溫度再高、穿透能力再強，以及海盜們的另類太空戰艦再脆，也得持續照射一定時間，才能對海盜船產生穿透性或分割性的致命傷害。
何況下區還有那么多建筑物可作為掩體。
故在海盜們適應一些、開始靈活機動后，海盜船的毀滅速度就已降低很多。
甚至，那十幾個最快鎮定下來的化焰境海盜頭子只覺得：
現其他普通海盜之所以仍會這樣控制不住地慘叫連連，乃至是屁滾尿流，不過是受驚過度罷了。
猶有甚者，就算其他海盜一直這樣被嚇得停止不了地放聲尖叫，在他們看來都不打緊。
一來，反正他們自己肯定不會有事。
二來，其他海盜勿論會不會出事或喪命，反正又跑不了，還不是得老老實實地留在這封閉時空里，為普通海盜們自己的性命，以及為他們這些海盜頭子和古斯塔夫，拼命戰斗到死。
此刻，那些化焰境的海盜頭子們，其實真幾個正暗暗在內心慶幸，慶幸顧雷把下區選做地面戰場的最后決戰之地，更慶幸顧雷會這么不辭辛苦、大費周章地，把下區改造成如此一個既不會傷到他們這些超級海盜、又對其他普通海盜來說毫無退路的死亡囚籠。
實際上，在他們看來：
這不是免去了他們在決戰前動員、或者說蠱惑其他自私又狡猾的普通海盜的麻煩功夫嗎？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啊！顧雷卡魯的就是個大傻叉！哈哈！
這或許才是預測未來中最接近根本的困難，即連何為利弊有時都格外混沌難明。
三來，贊巴魯克的那幾個化焰境，好像也撐不了多久啦！
根據那八只遠古巨魔之體表仇正火速由藍白轉為更炙熱、也更可怕的白熾這點，根據熱輻射光的明顯變化，每個化焰境的海盜頭子都能做出正確判斷，即：
巨魔們的持續作戰能力即將達到極限，且沒能力撐到他們的海盜船數量減到一半以下，乃至是再撐個短短幾分鐘都很可能做不到。
誰叫如今被放入下區的海盜船數量足有預計數量的兩倍還多。
這讓海盜們的火力大大超出變異遠古食人巨藤的吸收上限，讓每只變異遠古食人巨藤的體表，都遠比預計早很多地，就出現了熔化和燃燒、或者說是崩潰的跡象。
如此一來，確要不了幾分鐘，包括變異遠古食人巨藤，包括它們體內的米哈伊爾、希瓦和一中的美女老師等人，皆會被大火和炸裂的滔滔等離子體吞噬，尸骨無存。
那他們這些海盜頭子，又何苦出去和一群必死之人拼命？
別人或會覺得他們這些海盜頭子是化焰境，現明明有能力阻止卻隔岸觀火，漠然坐視手下被大量殺死，不僅是冷漠，還是腦子有問題，都不知道要維護手下的忠心。
可他們真只覺得：
對面那幾個不顧自己性命，在為什么祖國、家鄉和人民瘋狂殺盜放火、不惜引火燒身的化焰境才絕對是腦袋進水了！
對冷漠至極、自私至極、又偏偏就是命好、往往有漫長時光和無窮樂子可享的他們這些化焰境海盜來說，除自己的性命外，哪怕親兒子的命也不重要。
越高級的生物不單壽命越長，也不單生育越難、子嗣越少，連對親情，都會越加淡漠。
甚至，有的化焰境超級海盜，玩弄起自己的子女來，還感覺別有樂趣，扭曲至極。
就更不用說是擺弄其他普通海盜的性命了。
通常，其他普通海盜就算全死光，他們都不會為此多眨一下眼睛。
反正照如今世道看，星際海盜也跟田里的麥子一樣，割下一茬，沒幾個月就一定會再長出一茬。
他們覺得：
現亦只要普通的海盜們別死超過一半，影響后面的屠城效率就好。
而即使他們臉上現在露出的愁苦，都不過是裝出來給旁人看的，做做樣子而已。
這點估計大多數海盜都清楚，就是也爛在肚子里不說而已。
且不僅其他海盜心知肚明、瘋狂至極、無奈至極，米哈伊爾等人亦無奈至極，乃至是痛苦至極。
特別是米哈伊爾。
天賦卓越、勤勉不輟、胸懷壯志的他，難免極心高氣傲，也難免對“由顧雷統籌一切”之事極為不滿。
他認為：
不僅是自己，是自己和其他很多十分優秀的龍人，都受到了嚴重的輕視。
若非形勢所迫和日耳曼侯爵強壓著，他早強逼顧雷自己請辭，卻又難免冷著臉，并早在心里憋著一大口氣，一心只想在今天狠狠發泄出來，以壓倒性的絕對勝利讓狗眼看人低的日耳曼侯爵好好看看。
不想，目前看，他們不光沒法獲得碾壓般的勝果，連開始預計的正常勝果都難以企及。
他的算力連有心網加持的顧雷都比不過，又怎能料到會出現如此多驚恐變數。
米哈伊爾等人現都能看出形勢到底有多不利，以及后果到底有多嚴重，并都毫無辦法。
甚至，高傲如米哈伊爾，都不由絕望到對顧雷心生殷切期盼，竟由衷地妄想顧雷的聲音能徒然在耳邊響起，且像之前那些天一樣，再次給身陷黑暗中的他們帶來醍醐灌頂的建議和絕處逢生的希望。
畢竟，他們身后，可有著足足數千萬的卡繆拉民眾啊！
那對他們來說，不是數字，更不是海盜們眼中的世界底層生物、乃至是牲口，而是一個個有血有肉的男女老少和一個個生活充滿酸甜苦辣的溫馨家庭。
只可惜，理性如他，依舊只能絕望至極、痛苦至極，只痛苦到對自己都痛恨不已地知道：
顧雷現完全不可能知道他們所遇到的危險意外和絕望處境。
稀土陶瓷裝甲既能反射等離子射線和熱輻射，也能反射通訊用的電磁波。
熱輻射就是光，就是電磁波，而陶瓷稀土裝甲隔絕的就是電磁波。
不過，絕望過、痛苦過，哪怕痛徹心扉，他們還是很快就相繼熬過來，并只瘋狂至極。
比那些正恐懼于不知下一個死的會不會是自己的海盜們，都還要瘋狂！
他們都知道不能再奢望幫助，也不該再奢望顧雷幫助，顧雷已履行完自己的職責。
而既顧雷已履行完自己的職責，乃至是差點豁出性命，那就該他們來拼命去履行自己的職責了。
即使他們無能、痛苦和羞愧，都至少要先把自己的性命豁出去再說。
每一道等離子射線，都當即就變得更粗，乃至是在反射后會開叉成多道等離子射線。
更狂暴、更密集的等離子射線雨，一下就讓海盜們傷亡大增。
加上周圍建筑大部分已被切碎或熔化，海盜船的毀滅速度和普通海盜的折損速度，一下就變成原來的13倍左右。
那十幾個海盜頭子這才動容，真正變得憂愁或惱火起來。
為首的海盜頭子趕緊開口，既遮遮掩掩又情真意切地大聲勸道：
“諸位何必？就算你們拼上性命又能如何？結果是注定的！何必還搭上你們自己的寶貴性命呢！我們大家各為其主、各自盡力，不就行了嘛！”
他話沒怎么說透，只那話里的意思，對任何算力驚人的化焰境來說，都能秒懂，即：
你們別那么拼，更不用擔心我們會和你們一樣拼。放心，你們如果要逃，我們是絕不會冒險攔著的。大家都是聰明人，都該知道只有我們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啊！
并且，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話的確在理。
目前看，就算米哈伊爾等人全拼上性命，也頂多只能殲滅大概十一二萬的普通海盜，確難挽回贊巴魯克滅亡這一貌似注定的悲慘結局。
那又何苦多搭上幾個人的性命，還是自己的、原該最值得珍惜的性命呢？
可就算對那海盜頭子話里的話一清二楚，就算明知自己拼上性命或也無法挽回什么，米哈伊爾等人的第一反應，也除痛苦外就是絕望，絕無任何恐懼和退縮。
想到已經就義的人們，想到身后那些堅強到讓人心疼、讓他們愿意豁出性命去守護的小勇士們，米哈伊爾等人內心只愈發覺得羞愧、痛苦、絕望，以及瘋狂。
眾人皆咬緊牙關、一言不回，只用更瘋狂拼命、無畏無我的攻擊，用狂風驟雨般的等離子射線雨，讓海盜們陷入到更深的恐懼和絕望當中，來回應那海盜頭子既自以為是、更禽獸不如、不僅把責任推得一干二凈、還毫無悔改和停止之意地喊話。
但那喊話的海盜頭子也僅僅是愈發惱火，感到有失顏面，連其他的海盜頭子都差不多，都認為勝負已定。
海盜頭子們都感覺：
哪怕對方再拼命，都用上燃魂暴烈，也無力扭轉雙方懸殊如此之大的實力和贊巴魯克注定的大慘敗！
燃魂暴烈所激發出的能量，是強大、卻狂暴，幾乎無法控制，很可能會將米哈伊爾等人和整個贊巴魯克都提前拖進毀滅深淵。
別忘了，下區和上區間隔著的底層可不怎么厚。
另即使僅剩七八萬普通海盜也不過是讓他們自己的手，在揮舞屠刀時會更累一點罷了。
都不一定算得上是一樁麻煩事！
想到有數千萬羔羊待他們肆意宰殺，想到鮮血即將徹底浸濕他們的裝甲，那十幾個海盜頭子，居然反是相繼露出滲人笑容，只相繼想到：
嘿嘿，偶爾累點好像也非常好玩嘛！
然后，他們又只勝券在握、躍躍欲試、相視而笑，并皆笑得越來越滲人了。
直到周圍那八只變異遠古食人巨藤，在通體亮到好像即將完全崩潰時，在跟著扭曲的熱風一起變得越來越扭曲時，還越來越明顯地波動化了。
他們才臉色大變，不得不轉而又驚又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