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阿尼西婭再次提出了收縮防線、集中防御的議案。

    而此次,該議案極其順利地被通過,全票贊成!

    那些剛轉移到老城區的難民,還沒安頓好,就不得不再次轉移。

    不過,所有難民當然全不會有什么抱怨,反可以說是全歡天喜地。

    他們將和全體底區人、下區人一起轉移到上區。

    這讓那些投靠了阿畢列等總統派勢力的人悔得腸子都快青了。

    上區人則將全轉移到頂區。

    且不管上區人還是頂區人,全對此沒有任何異議。

    連頂區的所有貴族區、別墅區,都全對需要避難的任何市民敞開。

    人們從未有感覺到:

    人與人之間,竟可如此親密無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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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足有數百萬人主動選擇留在底區、乃至是自發前往底區。

    顧雷又對阿尼西婭的戰術進行一定補充,還計劃要將底區改造成一個,由大量機械陷阱、地道、暗堡等組成的,大型防御工事,好以此來逐步地、適當地消耗星際海盜兵力,防止他們一下子集體涌入下區,對下區的防線產生的過大壓力。

    可哪怕贊巴魯克人更熟悉底區,哪怕再配合專門的陷阱機關,要在相對寬闊、缺少阻礙的底區阻擊、消耗窮兇極惡的海盜狂潮,無疑仍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任務。

    顧雷在征召時就直言:

    “我們現在招的就是敢死隊,此去必是十死無生!到時,你們的任務,就是用你們的命,去換海盜或邪教徒的命。雖然不好意思,但我的戰術思想,就是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努力做到只用一個人的命,就能換掉一個敵人的命。現在,敵人的兵力、裝備等優勢極其明顯,我不得不靠以命換命的戰術來減輕下區防線的壓力,你們也最好多考慮幾遍!”

    但是,令顧雷等人都想不到的是,沒多久,不僅有很多人馬上就從撤離的隊伍里走出,吻別妻兒老小、直接留在底區,準備殿后赴死。

    在頂區和上下區,人們亦正從四面八方涌來,絡繹不絕,很快就把各臨時緊急征兵處擠得滿滿當當,毫無落腳之地。

    而看著一張張被擠得都快變形的、都絕不肯退讓的各異的面容,特別是那些同樣被擠得通紅、卻一看就氣質不俗的英俊面容,所有征兵處的工作人員,除了對大家好好地立正敬禮外,就沒任何辦法來表達內心既感動、又難過到只想痛哭一場的復雜心情。

    接下來,各征兵處還都發生了很多年少者們被年長者們強行推出應征隊伍的事情。

    且即使年少者們多感到不服,卻也沒任何辦法。

    年長者們想要保護年少者們的心情和行為,得到了顧雷的有力支持。

    且在藍日星系,因有龍氣這種有效鍛煉精神力的方法,越年少可不一定就越有力。

    另外,在要簽發這條沉甸甸的命令時,這回,就輪到顧雷來拒絕伊曼的代簽要求了。

    “小曼,這是我擬定的計劃,一切后續相關事宜和事后的責任,也自該全由我來承擔!”

    而看著顧雷微笑中透著當仁不讓的堅定表情,伊曼也只柔柔點頭。

    最后,通過人工智能快速比對、篩選,顧雷不到一小時就選定126萬合適的人留在底區、或即刻出發前往底區。

    他們中的一百多萬人將主要負責“陷陣”的建造工作。

    那其余的二十多萬人,則才是將利用“陷陣”對敵人發起亡命攻擊,只求一死、只求和敵人同歸于盡的死士、壯士、勇士。

    還有,值得一提的是,那二十多萬勇士中,大半都是老城人。

    他們提出的理由讓顧雷根本無法阻止,連適當降低其中老城人從比例都做不到:

    “我們的家鄉,當然得由我們自己來守護!”

    他們負責的,正是所有陷阱中最大的那個,那個由老城區改造成的巨大陷陣。

    贊巴魯克的避難、戰術安排、防御工事建設等工作,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每個人都咬著牙、紅著眼地和時間賽跑,和死神賽跑,

    由于與外界的通訊在今日已被敵人嚴重干擾,所有贊巴魯克人皆還不知道:

    整個世界,特別是整個卡繆拉,都已經不知第幾次地為他們沸騰起來了。

    他們只準備獨力和所有星際海盜、邪教徒決一死戰。

    而實際上,在外界,在早上哈列索斯一講完話,就已經有許多載滿各樣貨物的貨運飛船,逆行而來,冒死對他們伸出了援助之手。

    但有個人,依舊覺得還不夠,又給已徹底沸騰起來的卡繆拉,澆上了一盆更滾燙的熱油。

    ……

    “明倩,該行動了。”

    “是,閣下!”

    ……

    3212年11月10日,普利澤軍區某正規軍某秘密大型太空要塞。

    此時已是凌晨3點26分。

    即使太空中沒有白天黑夜的明顯區別,但生物鐘最敏感,負責監視、警戒的士兵早感到困倦難耐,現一直在打哈欠。

    過一會,他實在堅持不住,就偽裝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想靠藏在衣服里的特殊合金支架偷個懶,坐著暗暗打個瞌睡。

    偏偏他還沒睡幾秒,一個通行請求就徒然發來,嚇得他一個激靈,差點從座位上滑下。

    既是秘密基地,平日里來的人自然不多。

    他用力按住軍帽,費力地爬起坐好,滿臉沒好氣地看向監控屏幕。

    “我卡魯的,什么玩意?早不來、晚不來,偏要在爺睡覺的時候來,真不長眼!找抽是吧?可惡!”

    他罵罵咧咧地看見,屏幕上,一艘用來短程運輸的小型貨運飛船,正在逐漸減速。

    “咦——”

    他當即一喜,后又繼續板起臉。

    這種小飛船,運的肯定不是什么大物件或是大批量的貨物,加上沒長期通行證,很可能是運一些小批量的,非常有趣的,小東西。

    就比如說:

    一種特殊的云煙!

    那他可得趁機好好刁難船主一番,多白嫖點來,否則這夜班豈不是白值了?

    可惜,一等通訊屏幕打開,他臉就忍不住一垮,真變得非常不好。

    眼前船主不是他認識的任何一個船主,應該不是來送煙的。

    在當今卡繆拉的任何一個軍營,都不禁酒,卻禁煙。

    由于軍人的龍氣境界最差也比普通人高一個大境界,身體代謝、排毒能力等也強普通人很多,普通的煙他們根本抽不出什么味道。

    故他們不抽則已,要抽,通常抽的就必是一種特殊的云煙,一種摻雜了重金屬罌粟、接近毒品的強效云煙。

    這種云煙的毒性雖沒真毒品強,抽多了卻依舊容易上癮,更隨時可能把人真正推入吸毒的深淵。

    為以防萬一,卡繆拉共和國就干脆在所有軍營里把普通的煙也全禁了。

    還常常搞禁煙大檢查,還搞得十分嚴格,就是為了防止有人鉆空子、暗度陳倉什么的。

    不想,云煙依舊在各軍營屢禁不止,特別是在正規軍的軍營里。

    只不敢擺上臺面而已!

    因此,要想往軍營里運煙,貨主們就算上面打點好了,和下面的人,也至少得混個臉熟,常常都得好吃好喝、好酒好煙地伺候著。

    云夢人有句老話怎么說來者的?

    哦,大鬼好見,小鬼難纏!

    只要從那士兵枯瘦、沒精神的面容就能看出,他沒少白嫖煙抽,真非常難纏,自就對每個運煙的貨主非常熟悉。

    他當即愈發沒好氣地喝問道:

    “你是誰?你是來干什么的?我看你不會是間諜吧!長得跟一條歪嘴斜眼的狗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但是,和以往大為不同的是,該貨主不僅沒馬上露出諂媚的神色來討好他,反明顯地出了不喜和厭惡的神色。

    那士兵先是一驚,后就愈發惱怒和張狂,覺得有必要讓那貨主快點明白:

    什么叫規矩!

    不想,不等他出口恐嚇,那貨主就不耐煩地掏出一張臨時通行證,貼滿整個屏幕。

    那士兵當即怒極,被氣得滿臉通紅、身體發顫,只覺得那貨主十分無禮,好像在說:

    快睜開你瞎掉的狗眼好好看看!

    他馬上就忍不住想啟動自動防衛系統,用附近機炮把那艘貨用飛船連同里面那才是瞎了狗眼的貨主,一起撕成碎片。

    如今,各軍區的正規軍都積毒已久,很多士兵都不僅吃喝嫖賭樣樣精通,還不少和他一樣都常吸強效云煙,乃至是干脆常年吸毒。

    更常年都有和普通民眾爆發惡性沖突。

    加上各軍區大小軍閥為鞏固的威望、權利和地位,都會濫用貴族特權,刻意維護、偏袒犯事的士兵,不惜對抗警察和法院,給社會造成極惡劣影響,也使得各地都愈發肆無忌憚、無法無天、流毒萬里。

    只是,那士兵的手指都快按到武器的啟動鍵了,卻又不得不趕緊停下,渾身發抖地怔在原地。

    沒想到,還真是他自己瞎了狗眼!

    在那張臨時通行證上,赫然簽著普利澤軍區副總司令——博陸喬諾公爵的大名。

    他趕緊用仍在發顫的手給來船放行,都沒注意到:

    透視攝像頭顯示,那艘小型貨運飛船里,運的不是什么貨物,而是人,是一整船塞得滿滿當當的人!

    不,準確說:

    他們,是逆行者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