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要這樣做?”

    “我確定!我必須為費多爾復仇!”

    “今時不同往日,現要公然滅掉任何一個武器研究所都會給我們招致滅頂之災!我的傷一直都還沒好,要對付一個化焰境的都夠嗆。”

    “我調查過,他們沒有化焰境的高手。”

    “那其他研究所就不會出手幫助?由于上次你滅掉那個研究所,他們這幾天又把攻守聯盟協議升級,且將執行得更加嚴格。畢竟他們大都是高級知識分子,比普通人更懂唇亡齒寒這種道理!”

    “但也因更智慧,他們才會更謹慎,特別是面對他們協議里沒提及的、卻可能真正威脅到他們安危的災難時,他們那自以為是的博學、理性和自私,必會使他們本能地開始算計,而那一點算計帶來的猶豫,帶來的時間,就是屬于我的時間,是我的機會。”

    “顧雷,你自己就是聰明人,你說他們自以為是,我覺得你現在何嘗不也是自以為是?你應該也很清楚,智慧理性的人有些確看起來好像自以為是,乃至剛愎自用,可大都主要是自信!他們自信什么情況都在他們預料之內,至少都有可用準備。”

    “……”

    “因此,你覺得你到底能給他們帶來什么既足夠致命、又能出乎他們預料的威脅呢?我嘛?千萬別想!我甚至連幫忙爭取一點時間都做不到你,一出現就必會被化焰境的高手團團圍住。智者應對有準備的情況時或許會比莽夫都果決,該猶豫害怕的早提前猶豫害怕過。”

    “不是您!”

    “那么是你自己?顧雷,不要迷信裝甲的力量!以你不到射心的能力,我再給你拼命升級裝甲、你再靠裝甲增幅,也不可能達到射心境的。且他們一定考慮過你靠裝甲增幅到化焰境的可能,哪怕真那樣也不可能讓他們感到出乎意料和猶豫失誤,因為他們可不知道你連射心都沒。”一秒記住

    “也不是!”

    “那到底什么東西?或者說什么樣的力量?”

    “一種他們自以為已經徹底降服的、極度麻痹大意的、覺醒后將成百上千倍于你我的力量!”

    “你想把市民們都發動起來?”

    “是!”

    “先不說別的,你能斬得斷那根困住它的粗大鎖鏈嗎?他們會極度麻痹大意同樣不是沒理由的。”

    “……”

    “誒,從那些不負責任的貴族拋棄這里開始,到黑幫接管這里,再到各武器研究所把這里團團圍住,他們從最初的手足無措清醒過來后,也不是沒反抗過,只是面對高新技術、雄厚資金、用專業群體心理學謀劃的陰謀等高高壁壘阻攔,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了,一次比一次死傷重,領導者們一次死得比一次慘,他們內心早已傷痕累累,手一握起斧頭就會控制不住地顫抖。”

    “……”

    “……,不行,也得行!沒時間了。”

    ……

    多羅莫歷3212年的8月14日,贊巴魯克第一貴族中學。

    女武神騎士團第一分團宿舍里,多虧了那“未知的傳染病”,第一分團的諸位團員終于能好好休息一陣。

    連貴族學生們都為此大大松了口氣。

    第一分團不要命似的訓練過程、日新月異的訓練進展和每一口呼吸中都帶著的濃重血腥味,都讓絕大多數未見過血的貴族學生們感到壓力重重,包括伊曼。

    作為離第一分團最近的貴族學生,光那銘刻到第一分團諸位團員骨子里的、無法掩飾的、對薩爾羅的強烈復仇欲望就夠讓她感到擔憂的了。

    她認為:

    允許以下犯上的先例絕不能開!

    準確說,是允許以猿人之身向龍人尋仇的先例的覺不能開。

    這在一戰大范圍打破“任意一方龍人皆決不可殺害龍人戰俘”的國際公約后,就更被各國貴族視為是維持龍人對世界統治的最后底線,格外被看重。

    無論什么地位的猿人若膽敢觸犯,就都會受到最嚴酷的懲罰,聽說都有重啟類似“誅九族”這樣讓文明倒退的野蠻刑罰的聲音。

    偏偏連伊曼自己都感到有點可笑的是,盡管第一分團的猿人團員們每人都和薩爾羅境界差之極大,再一擁而上也不過是一個炮灰和一群炮灰的區別,別說薩爾羅身邊肯定還有重重防護。

    但看著他們驚人一致的,團結、瘋狂而沉默的訓練姿態和咄咄逼人的訓練進境,她竟越來越感覺,他們以后說不定真能成功殺死薩爾羅。

    而無論是出于對第一分團苦難眾人的憐愛和維護,還是她作為一個較傳統貴族的較傳統思想,她都必需要防止那樣的最惡劣、最糟糕事情發生。

    因此,一直比較厭惡爭斗的她最近才一直在強迫似地勤奮修煉,終于也達到納斯塔西亞隱瞞下來的真正實力境界,一樣突破到強骨境七階,這件事在全國范圍內都具備一定轟動性。

    可同時,她感覺自己也已逼近極限,比幼年初學天鵝舞時第一次壓完胯還痛苦、還疲憊,更已經持續好一陣子,真是身心俱疲。

    真幸好那既沒什么實際效果、又能讓第一分團的團員們老老實實歇一陣、不把她趕得天天踮起腳尖的“可愛病毒”,她今天才又能美美地睡到自然醒。

    而其實,第一分團的其他人感覺也和她差不多。

    平日里,想到不幸逝去的其他同學,每一絲懈怠都會讓幸存的他們心生愧疚,唯有發瘋地進行實戰訓練、學習戰斗技能。

    他們何嘗不是神經過度緊繃,身體過分疲憊。

    對此,顧雷和教官們都有所察覺,并早已上報給日耳曼侯爵。

    可以說,沒顧雷過分抽取他們精神力這檔子事,他們也遲早要集體“被放假”幾天。

    而一放假,他們就和伊曼一樣,每天都睡到十點十一點的,個別甚至睡到十二點,可見身體狀況之糟糕,亦可反觀他們訓練之刻苦拼命。

    不過,今早才九點,信息組的幾個團員就早早地起床,正在恨恨地叫罵著。

    “我卡魯的,敵人火力太兇啦!”

    “我也快不行了,我搶下的防線要被奪回去了!”

    “組長,我請求支援!”

    ……

    類似的聲音正不斷通過耳麥闖進雷迪的耳朵里。

    不過,他們可不是在網絡游戲里打團戰,卻是正按顧雷命令,攻擊“老城區”各媒體的服務器,要搶奪那里所有視頻網站和包括廣告屏在內的所有室外顯示屏的控制權。

    此刻,和其他團員的顯示屏一樣,雷迪身前的多個顯示屏也都擠滿一個個黑客工具,有潮水般的代碼傾瀉而下。

    連他的無影魔蜥都加入戰斗,從嘴里伸出幾十條數據線分別連到各計算機,用高級人工智能輔助大家在虛擬的世界里和敵人死戰到底。

    無論怎么看,要以區區8人來同時對抗底區成百上千家網絡公司、那么多程序員,都是極其吃力且幾乎不可能有勝算的事。

    盡管雷迪等人手都快敲出殘影來,他們的黑客工具依舊正一個個崩潰,牙齒也全快被咬碎,個個汗流浹背。

    更嚴重的是,一旦他們攻勢被頂住,底區的程序員們就能騰出手來,反過來攻擊他們的計算機、查出他們的網絡地址。

    到時,那么大的一個簍子,顧雷還可能因宣傳價值較大,不會有事,他們卻說不定會被開除學籍、逐出校園,眨眼間就從天堂跌落凡塵乃至地獄。

    但就算明知如此危險確實存在,他們每個人依舊都咬緊牙關,在堅持艱苦戰斗,都決心死戰不退。

    他們這不單是出于對顧雷的忠誠。

    顧雷早告知他們風險,并名言他們若不愿參加就可以不參加,不會坑自家弟兄。

    然而,他們卻都異口同聲的答應下來,并用異常堅定、。異常瘋狂的行動來表明異常堅定的復仇之心。

    只聽雷迪突然大吼道:

    “兄弟們,這可是在為費多爾,在為我們的戰友復仇,我們絕不能輸!”

    雖然在他們之前進行網絡戰時,費多爾只是曾在網站上為顧雷喊過一句“騎士,加油”,可那么一句簡單的話在那時又是那樣彌足珍貴,讓他們感到格外溫暖。

    因此,在信息組眾人的心里,費多爾可是和他們蹲過一條戰壕、曾并肩作戰過的生死戰友。

    別說這次,當他們最信賴、最依賴的團長再次遭敵人網絡戰攻擊時,費多爾還為保護他們團長而獻出寶貴的年輕生命。

    這份恩情,這份情誼,何能不報?

    為這樣一個戰友報仇,哪怕犧牲個人命運,又算得了什么!

    其余七人齊齊大吼著回道:

    “為戰友復仇,死戰不退,寧死不屈!”

    “好,弄死他們——”

    “是——”……

    而或正因他們此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氣勢,信息組的團員們終于漸漸反敗為勝。

    很快,老城區所有視頻網站的所有視頻窗口,老城區所有的室外屏幕,都先是齊齊一黑關閉,后不等部分人拍著桌子罵娘,就又轉眼恢復信號,突然出現一個身披藍色裝甲的熟悉身影。

    此刻,那鑲嵌瑰麗紫水晶的帽檐下,陰影比夜還黑,正源源不斷地冒出無比悲傷的氣息。

    顧雷用隱隱有些沙啞的聲音,徐徐說道:

    “市民們,不好意思,我需要稍稍占用一下你們的時間。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得不和大家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