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要說林辰真的完全懵住了、真的完全不知道這個問題該怎么回答，那倒也不是，只不過是……他腦也在回路、也在琢磨這個問題該怎么回答？
因為他心里其實比誰都明白，自己作為基層的小人物，說話辦事那可是都得注意分寸感，時時都得注意自己的求生欲。
因為誰知道市里的這兩位領導是真想了解情況，還是假想了解情況？
再說，上層的領導，其真正意圖是什么，還是很難琢磨？
萬一是來套話的，而自己恰恰又說了真話，那么回頭上層領導一個決策下來，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因為上層領導有這個絕對權力！
這就是官場。
當然了，通過不斷對市里這兩位領導的各種觀察，林辰還是感覺……市里的這兩位領導可能也是真想了解一些什么情況？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在琢磨著、糾結著，這個問題該怎么回答？
見他在猶豫著、糾結著，想說又不敢說，欲言又止的，汪副市長便是盡量示以微笑地瞧著他，然后和風細雨的道：“怎么？這么偏遠的一個村里說話也不太方便？還是你一時想不起來前天下班后開車送趙唯東書記去哪兒了？”
顯然，這話的暗示程度就很大了。
汪副市長所暗示自然是……現在在你們鎮上這么偏遠的一個村子里，暢所欲言，沒事，沒人知道。
林辰想想，又瞅瞅這位汪副市長，然后他便表示有些難為情的笑笑……
再三琢磨與糾結過后，他終于忍不住試探性的說了句：“前天下班后，我開車送趙書記去了一趟平祥山莊，然后他就要我把車停回縣委大院了，說完了之后，要我第二天到烏西鎮報到，至于有人說……前晚趙書記是在加班，這事我就不知道了？”
他這話一出，汪副市長以及周副局長可都當即暗怔了起來……
因為他這話，看似是試探性的，其實信息量很大！
至少，市里的這兩位領導都明白了，前晚縣里趙唯東書記下班后，實際上是去了平祥山莊，去那兒花天酒地、鶯歌燕舞去了。
其二則是，縣里這位趙書記怕將林辰留在身邊壞事，也就支走了他，將他徹底打回基層。
其三便是，有人說前晚縣里趙書記是在加班，那么就意味著……縣里已有人跟林辰通過氣了，交代過了，這些問題該怎么回答。
意識到平杉縣的問題嚴峻、復雜之后，汪副市長心里自然很沉，但就此，他也沒有過多的言語什么。
接下來，他也只是問了句：“平祥山莊是個什么地方？”
“表面上是個農莊，實際上是個會所，里面什么娛樂設施都有，包括客房等，一應俱全。”
聽林辰這么回答，汪副市長心下可是大驚……
看來平杉縣的問題著實是極其嚴峻！
看來……一個小小的司機，看在眼里，也是不敢言語什么。
當然，汪副市長自然也看出了林辰這小子滿滿的求生欲。
因此，他也不太敢過急的問及太多深層次的問題，怕小子突然避而不談，或是選擇性的回答。
事實上，關于林辰他舅、也就是鎮里的李茂林李書記，那其實也有點兒鬼道。
一下車，他說是內急，著急去找茅廁去了，實際上，他這會兒可是偷偷地貓在一間茅草屋后方，在窺視著市里的兩位領導都在跟林辰聊什么？
當然了，他也是個明白人，知道要騰出空間來，讓市里兩位領導與林辰單獨對話，所以他才借口去找茅廁。
這會兒，李書記窺視著、觀察著，他也感覺……市里來的這兩位領導，應該是來辦事的？
但愿往后……平杉縣的風氣應該會有所改善？
事實上，作為基層的，鎮一級的政府部門，是有心想替全鎮做點兒事實，但縣里沒個態度也沒個支持，著實……這事實也難做！
一會兒，見市里兩位領導跟林辰大致的也聊得差不多了，于是乎，李書記這才故作大大咧咧似的回來……
“他娘的，今早也不知吃了啥了，居然有點兒拉肚子？”
見鎮里這位李書記滿是一副泥腿子相似的，汪副市長也只能表示笑笑。
當然了，汪副市長心里還是明白，這李書記雖是基層領導，但絕對的中堅力量。
突然間，周副局長便向林辰提了一嘴，他說：“小辰，你方便給汪副市長留個電話嗎？”
忽聽這個，林辰這才故作大驚：“原來……他就是汪副市長！？”
汪副市長便表示笑笑，道：“對。我就是汪耀德。”
林辰他舅忙是一拍自己的腦門：“哎呀！我的個乖乖！原來是……慶海市的副市長呀！失敬失敬！我這……您看……我這基層的泥腿子，就是不知道哪位才是大人物呀！”
汪副市長表示很是低調的笑笑，道：“別別別。我們都是同志、同事。什么副市長不副市長的？我們這可都是為人民服務。”
說著，汪副市長一邊掏出一部普通的諾基亞手機來，道：“來，我們都相互留個電話吧。”
林辰他舅一瞧，汪副市長也只是一部磨得不像樣了的普通諾基亞手機，他心里想的便是，看來這位汪副市長著實是低調、務實？
當然了，就03年這會兒用的也就是諾基亞、三星、西門子之類的手機。
畢竟暫還是2g時代。
等相互留了個電話后，林辰他舅又是猛的一下拍自己腦門：“哎呀！我的個乖乖！大意了大意了！我們沒想到這是午飯點了，還沒來得及安排兩位領導午飯的事宜呢！”
一聽這個，汪副市長表示笑笑，然后很接地氣的道：“我看咱們鎮上今天好像趕集，一會兒回鎮上，咱們上米粉店吃碗米粉就得。我請客！”
突然的這話，可是讓林辰他舅意識到了，看來這位汪副市長是個來辦事的人！
這絕不像是那種走過場的。
因為要真是走過場的，那么這逼……不可能裝到這個份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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