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葛姍的離去，別墅里的其他蠱蟲也盡數死絕。
那些蠱蟲全部都是用葛姍的血液培養出來的，葛姍一直用特殊的方法供給它們能量。
一旦她死亡，潛藏在別墅各處的蟲子也會隨之死亡。
倒在外面的先行部隊也陸續醒來，死在體內的蟲子會隨著身體代謝逐漸排出去。
徐長瑞長長地呼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向趙蕓兒詢問別墅是否安全。
得到了趙蕓兒肯定的回復，他才敢招呼鹽城這邊的特殊事務司進來，處理后續事宜。
趙蕓兒看向葛琪。
葛琪怔怔地看著葛姍的身體，小心地伸出手想要摸摸她，但臨到頭又縮回了手，不敢觸碰。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珍重。
趙蕓兒走到她身邊，葛琪抬頭看著她，眼睛很紅。
“她怎么死了，她不是很厲害的嗎？”
趙蕓兒默了默，只道：“人死不能復生，她的命數在她逃出苗寨時就應該斷絕了，只是被她強行用體內的蠱蟲來代替身體機能續了命。”
“現在離去，不過是讓她的命運軌跡回到她本來應該去的地方。”
葛琪深深地吸了口氣，神情一片復雜。
小姑姑一開始回到家，她也不喜歡她，覺得她陰沉怪氣。
但后來接觸的多了，她才發現小姑姑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她對小姑姑的經歷感到同情，下意識對她好了些，卻沒想到會被小姑姑利用。
可之前小姑姑對她的好也是真的……葛琪感覺腦子一片混亂，原來慈祥和藹的小姑姑只是偽裝，悄悄把她培養成藥人，只想要利用她來完成一項實驗。
這幾乎顛覆了她的世界觀！
葛琪下意識摳了摳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了扎過的指尖，一抹痛意劃過，她愣住了。
這次，指尖里流出的是鮮紅的血液。
正常的、鮮紅的血。
“我體內的蠱蟲……”
“你體內的蠱蟲都是葛姍培養的，隨著葛姍離去，蠱蟲死絕，自然無法繼續占據你的身體，你身體在這幾天會逐漸恢復正常。”趙蕓兒淡淡開口。
葛琪眼里劃過一抹茫然，“可是，你不是說她想把我培養成藥人嗎，蠱蟲死了，我身體不會出現傷害嗎？”
在別墅外等候時，她也聽到了里頭的一些動靜。
所謂藥人，就是往她身體里培育蠱蟲，一旦蠱蟲成熟，她的性命跟蠱蟲相連，可以免去其他蠱蟲帶來的傷害，還可以號令別的蠱蟲。
與此同時，她體內的血液也會成為培養蠱蟲的最佳養料。
葛姍想要培育出超強的二代惑心蠱，就少不了她血液的幫助。
趙蕓兒思索了會兒，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我原本以為她把你培育成藥人，但現在來看，她用了個取巧的法子，把你培育成了藥人，又不似藥人。”
她解釋道：“我看過一些書籍里培育藥人的方法介紹，手段極其殘忍，藥人必須與體內的蠱蟲性命相連，而蠱蟲往往具有排他性。”
“一旦體內已經占據了一種蠱蟲，再往里頭移植另一種，難度會越來越高，人也會越來越痛苦。”
趙蕓兒聲音清冷幽靜：“但你明顯不同。”
“你體內的蠱蟲與你并不性命相連，全是由葛姍親自培育出來的，你只相當于放置蠱蟲的一個容器。”
“一旦蠱蟲出了什么問題，你不會有事，葛姍會有事。同時，葛姍出問題，你體內的蠱蟲出事，但你身體卻不會有事。
哪怕趙蕓兒并不研究巫蠱之術，也不妨礙她認為這是個天才的想法。
這種方法解決了培育藥人的大部分弊端，唯一一點不好的是，尋常藥人培育法，都是把藥人當成工具。
而葛姍這種培育方法，簡直是把藥人供起來，一切反噬都由培育者來承受。
葛琪顯然也明白過來，伸手捂住了嘴，不讓自己哽咽出聲。
她眼里蓄滿了淚水，不小心滴落在葛姍的臉上。
好奇怪，她明明應該恨小姑姑。
可是……
她恨不起來。
以防萬一，趙蕓兒對葛琪念了一遍護身咒，將指訣按到了她的頭上。
然后，她就離去了。
接下來的事情，并不需要她留下來處理。
葛琪雖然是被葛姍引誘去借運的，但她借了鐘海瑤的運，給鐘海瑤造成了傷害是事實。
如果第一年只是為了好玩，那第二年、第三年，哪怕是第四年，在別人會倒血霉的情況下還要強行借運，就一定是故意的。
葛琪是被葛姍害了，但她也不可憐。
接下來她會霉運纏身，鐘海瑤受到的傷害，會加倍還到她身上，直到運氣被償還為止。
趙蕓兒決定留在鹽城這里幾天，她對【九幽】這個組織很感興趣。
這明顯是個專門鉆研邪法的組織，她從來沒聽過。
可能是以前師傅接觸不到，亦或是接觸到了，但沒跟她說。
三天后，徐長瑞在鹽城特殊事務司的一間辦公室里，無比憔悴地接待了她。
他眼底青黑一片，這幾天全力搜查，沒時間睡頓好覺。
“關于【九幽】，我知道的也沒比你多多少，我曾經在京都的特殊事務司實習過一段時間，也是在那時候得知九幽的消息，只知道這是個由邪修組成的組織，專門研究各種邪法、禁忌之術。”
“九幽吸納的都是一些天分極高的邪法中人，他們創建組織的目的不明，組織內部無比自由寬松，外面平常難以見到的借命術、借運術、風水秘術等，在九幽里很容易找到。”
徐長瑞神情嚴肅地說：“特殊事務司懷疑，九幽里面可能有長生者——活了幾百年之久的古人。”
趙蕓兒眼里劃過一抹驚訝，“他們有長生之法？”
徐長瑞搖頭：“不知道。”
他補了句：“但有也不出奇，對很多玄門人士來說，死亡并不是終點，只是另一條道路的起點。”
徐長瑞的神色過于平靜，讓趙蕓兒一下子就猜出了什么，莞爾道：“特殊事務司里也有長生者。”
徐長瑞一個咳嗽，趕緊擺了擺手，撇清道：“我可什么都沒說啊！”
他拐回正事，“我們追查到葛姍只是意外，但她提到了燃燒娛樂案，讓特殊事務司找到了先前沒找出來的疑點。”
蠱蟲，也不一定全是出自苗寨。
九幽，同樣可以提供二代惑心蠱！
“接到我的反饋后，司里很重視，立刻連夜審訊燃燒娛樂案，只是——”
徐長瑞頓了頓，臉色難看地說：“就在昨天晚上，燃燒娛樂所有高層，一夜之間全都死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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