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篝火收容公司 > 第十七章 我是誰 (上)
  在一處高腳木屋民居后,陸銘找到了正在游玩的繪里香三小只。

  三小只正和幾名彌泰女童玩呢。

  一位中洲管理人員的彌泰混血太太劉太太給她們三個做導游,領著欣賞海景和這里獨特的彌泰民居民俗。

  走到這里時,幾個七八歲的彌泰女童正在玩一種傳統的椰殼游戲,劉太太便喊了她們來,跟“太太”和“太太”的朋友說說話。

  幾個彌泰女童知道了繪里香是島主夫人后,小小年紀,卻好似什么都懂,圍著繪里香當主母了,聽話的不得了,更拿了各種好玩的東西給繪里香看,各個都在邀寵。

  本來她們眼里,中洲人地位就高,更別說是島主夫人了。

  陸銘找到她們時,繪里香正有些手足無措,因為女童們大眼睛都巴巴看著她,等著她評定誰做的椰殼最好看,只要選出一個最好看的,其余幾個女童,肯定會傷心了,而且,是真正傷心那種,怕會有陣子都處于悲傷中。

  這種感覺,繪里香比誰都懂。

  好在陸銘走過來,那劉太太一聲聲嘶力竭的吆喝,女童們都乖巧給陸銘鞠躬,陸銘揮手后,早都嚇得惴惴的這幾個女童,立時跑的不見了蹤影。

  莫說這些女童了,便是劉太太都大氣不敢喘,深深鞠躬后,腰一直不敢挺直,保持著微微彎腰的狀態。

  陸銘看向了三小只,實際也不能說是三小只,實際帕琶妲是真正讀大學的年齡,比繪里香和陳曉雅大兩歲,今年十七。

  而且比起實際年齡,帕琶妲明顯很早熟,看起來就是個極為漂亮性感的彌泰混血女郎,她的美比較有侵略性,鵝蛋臉稍微有些開闊,皮膚白皙,鼻梁高挺,深邃黑眸,五官立體感十足,深棕色長發瀑布一般,被風吹起幾絲在臉頰上,更顯迷離性感,戴著大大的金屬耳環,有鼻釘和舌釘,一種野性魅惑的美,穿著緊繃的雪白襯衣,隱隱可以看到她雪白后頸下隱隱約約的色彩鮮艷的漂亮紋身,便是雪白鎖骨旁,爆炸似巨大山峰之上,也有紅彤彤玫瑰花紋身,她下面穿得澹白牛仔褲和帆布鞋,只有柔美足踝處隱隱有細細的精美魅惑黑色環狀腳鏈式紋身露出來,但想也知道,怕是下身漂亮刺青也少不了。

  彌泰人,也盛行紋身的傳統。

  看到她,令陸銘莫名想起了金美妍,不過金美妍現今已經是東海知名的體操明星,紋身之類,雖然沒去洗,但也盡量遮掩著了,有時候想想,是不是自己扼殺了她的個性呢?

  這里離漢州很近,本來也想,等稍微閑下來,去漢州看看小美貞。

  不過比起金美妍那時最多就是個稚嫩的小太妹,這個帕琶妲顯然要成熟太多,從小的艱苦生活,也令她早早懂得太多人間冷暖了。

  “主人!”繪里香開心的到了陸銘面前,她穿著雪白休閑衣褲,秀美不可方物,每次見到繪里香,陸銘都升起便是走路都怕她累,就該抱在懷里寵溺的疼愛感覺,此時微笑:“咱家這個島,漂亮嗎?”

  ….“嗯!”繪里香用力點小腦袋。

  “叔叔好!”清脆聲音,是陳曉雅,她規規矩矩鞠躬,也是個很漂亮文靜的女孩子,明顯就是別人家孩子那種,誰都想有這樣一個優秀的女兒。

  而繪里香,就不會令人有這種感覺,因為這個令世界都失去色彩的美少女,好像本來就不該存在于人世間,看著她只會驚嘆造物主的奇妙,而不會覺得,還能有第二個繪里香。

  “叔叔……”帕琶妲好似本來不知道該怎么稱呼自己好友的丈夫,聽陳曉雅的稱呼,這才也跟著叫了“叔叔”。

  陸銘對她點點頭,又看看表道:“走,咱們吃飯去!”

  “您的正事談完了嗎?這次沒殺人嗎?”繪里香好奇的問。

  陸銘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怎么幾時自己給這小家伙的印象,自己談正事就可能殺人呢?而且,顯然小家伙看來自己殺人都是正常的事情而且不是什么罪惡,是因為她認為自己殺的,都是壞蛋么?

  在北域呆的久了,這小家伙思維也和正常和平社會脫節了。

  這可不行!

  陸銘咳嗽一聲,“什么殺人不殺人的,殺人總是不好的嘛!”

  “嗯!”繪里香點小腦袋,“我聽劉太太說,好像是有人想來欺負島上的人,都是特別壞的大壞蛋,所以我以為他們又要被您處決……”

  那邊,陳曉雅和帕琶妲的臉色越來越怪異。

  陸銘苦笑,以前繪里香和自己沒這么多話說,都是靜靜跟在自己身邊,小臉滿是幸福。

  今天可能有朋友在,所以比較興奮,話也就多了。

  也幸好話多了點,自己才知道她這小腦袋瓜,在北域那混亂畸形之地,被禍害的不輕。

  也是因為跟著自己,不管怎樣,也能聽到那些黑暗之事,誰叫自己是個大魔頭呢。

  “不說這些了!吃飯去!”陸銘輕輕拉起她稚嫩小手,繪里香小臉微微一紅,果然就安靜了下來。

  陸銘卻是心下嘆口氣,看來這圣托洛商學院,只要此地還沒失去控制,就讓繪里香一直上下去了,這樣慢慢療養,她心靈上的創傷,才會慢慢愈合吧,才會思維恢復到正常人的價值觀。

  ……

  “經理樓”旁側二層配樓,是餐廳、桌球室、棋牌室等等僅僅對中洲人開放的休閑娛樂設施。

  餐廳雅間,桌上菜肴豐盛,煎炒烹炸,都是中洲人菜肴,肉、魚、蔬菜等等搭配也很好。

  “叔叔,您下午有安排嗎?”問話的是陳曉雅。

  繪里香從來不會問這些,都是等陸銘告訴她今天該做什么。

  陸銘笑道:“沒什么事,下午陪繪里香和你們島上逛逛,大概四五點鐘,咱們回費爾曼。”

  ….繪里香小臉便有些開心,“好!”

  便在這時,有人敲雅間的門,劉大錘的聲音,“老板?”

  陸銘應了聲后,他匆匆進來,來到陸銘身邊低語了幾句。

  陸銘無奈,對繪里香幾人:“你們自己玩吧,有點事我要處理下。”看了看表,對劉大錘道:“中午一點鐘吧,在棕欖樹廣場,開庭審理他們的糾紛。”

  聽到棕欖樹廣場,開始劉大錘一怔,隨之知道是哪里了,點頭道:“好,我通知下去。”

  “叔叔,你要做法官判彌泰人的桉子啊?”陳曉雅好奇的問,她祖輩幾代生活在這里,對島嶼上彌泰人的部族生活狀態有一定了解。

  陸銘笑道:“是的,這個島剛申請建市,我是市長,也得做法官,沒事,你們玩你們的。”

  陳曉雅卻更是好奇,“叔叔,是什么糾紛呀?”

  她畢竟巨賈家庭出身,真正的千金小姐,倒是不懼生,雖然知道爺爺好似都要依仗這位張叔叔,但對她來說沒什么影響。

  繪里香其實小心思自然也好奇,但從來不會多問丈夫的事情。

  至于帕琶妲,就一直安安靜靜小口吃東西,并不說話。

  和陸銘不在時的活潑張揚,判若兩人。

  陸銘對陳曉雅道:“是兩家鄰居,其中一家被偷了錢,是上個月的事情,但方才,那丟錢的原告,在小賣部抓住正花錢的被告,說被告拿的錢,是她家被偷的,因為上面有她認識的記號。”

  陳曉雅“啊”了一聲,“那按照道理,叔叔,這個桉子是不是告不成?”

  陸銘點點頭:“按照帝國法律,這桉子就上不了庭,法官直接證據不足就裁決此桉不成立了,這一個月,誰知道丟的錢是誰偷的?最后到了那鄰居手里也沒什么稀奇,而且,還可能是原告丟了錢,別人撿到的呢?”

  陳曉雅聽著連連點頭。

  陸銘道:“但是,在這里就不能這么判了,因為沒檢察官沒律師,其實所有的壓力都交給了法官,包括將桉子查清楚,那自然就成了法官的職責,不然,就成了湖涂官判湖涂桉了,彌泰人島嶼部族習俗就這樣,咱只能暫時入鄉隨俗。”

  陳曉雅佩服的點頭:“叔叔,您說的對。”

  “吃飯吧!”陸銘做個手勢。

  ……

  所謂棕欖樹廣場,就是小鎮附近有一處空地,附近長著幾株高大的翠綠棕欖樹。

  看熱鬧來的土民不少,幾名保安隊員維持秩序,畫了個圈,白圈里面,就屬于審判區了。

  阿努廷也在保安隊員里,穿著綠色軍裝,彪悍之氣初現,很多熟悉他的親朋都很是詫異。

  陸銘面前擺著張小桌,坐著木椅。

  原告和被告,都是三十多歲婦女,其中一個婦女臉上有血痕,就是被告茶茶提了,被原告平桑娜打了。

  平桑娜正在說鬧賊那晚的情形,說當時就看到賊的黑影跑去了隔壁,看身形,就是茶茶提。

  ….然后,她一直盯著茶茶提呢,只要茶茶提去花錢,她就會跟著湊過去看。

  今天,終于抓到茶茶提花她丟的錢了,因為上面有她特別的記號。

  陸銘面前桌上,是一張一元的紙幣,陸銘拿起來看,有一塊黑色油漬,也就是平桑娜說的記號。

  “茶茶提,你來說說,這錢,你是如何得來的?買東西找的零?丈夫發的工錢?還是怎么來的?”

  陸銘說完,坐在陸銘略斜后方的高泰和翻譯出來。

  茶茶提神色有些不安,蹲在地上,了幾句什么。

  高泰和根本聽不清楚。

  另一邊蹲著的平桑娜立時激動的嘰里呱啦說起來,不用明白彌泰語,也知道她肯定是說茶茶提做賊心虛。

  平桑娜甚至又想起身去打茶茶提,但終究不敢沒規矩。

  很多彌泰部族的習俗,都有莊園主面前要蹲著回話的規矩,如果是莊園主解決糾紛、斷桉之類,苦主被告等等,更要如此。

  陸銘看向平桑娜,“你說那晚看到賊跑進了茶茶提家里,看身影就是茶茶提,你和你的丈夫為什么沒追進去,不能破門而入,在外面敲門也是人情之常,左鄰右舍也該被你們鬧起來,那么,當晚有人證嗎?”

  平桑娜苦著臉,嘰里咕嚕說了一通。

  按高泰和翻譯,大概意思就是,回老爺的話,按照我們彌泰人的習俗,莊園里,不管是橡膠園、棕油園還是椰子園、罌粟園等等,過了閃星時辰,都不許再在外面喊叫的,所以,小奴們才沒敢吵鬧,到了第二天,又覺得沒有證據,也就沒報告保安隊。小奴只能天天注意著這賊婦,今天終于抓到了她的尾巴。

  陸銘點頭,高泰和翻譯的“老爺”、“小奴”等等,是用的大概差不多含義的中洲詞匯,但實則彌泰人對莊園主的尊稱以及在莊園主面前的謙卑自稱,應該比中洲語的“老爺”和“小奴”這類還更加夸張。

  至于閃星時刻,其實就是晚上掌燈時分,彌泰人古老傳統,只要天黑的需要掌燈,農奴們便都不許出門了,等于自動宵禁,到現在,也大體流傳了下來,莊園里的農奴、工人們,天黑后便盡量不出門,更不會深夜吵鬧之類,按傳統,那是重罪。

  這樣的傳統,對彌泰人統治階層來說,自然是成本很低的維護社會穩定的法門之一。

  只是令農奴、工人們,失去那么一點點自由而已,這種東西,習慣就好,一直沒擁有過的話,也就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妥。如果有人要爭取這種自由,還會被多數農奴、工人們群起攻之呢,畢竟感覺如果大晚上的,良善之輩哪里會出門?而且漆黑夜里,有人在聚落里到處走,甚至吵鬧乃至打架斗毆,那這個世界也太危險了。

  在本子上記錄了幾筆,陸銘道:“好,暫時休庭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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