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外甥女只是要守住這里不被外人打擾,就算是外甥女現在就讓他殺人,他也絕不會猶豫半分!
“……”
喬淺月聞言,神情一愣之后,眼底露出了一抹欣慰之色,抿唇想了想,終是道,“多謝七舅舅,淺月還有一件事,需得勞煩七舅舅……”
“淺月有什么事兒,盡管說!”
姜冬藤聞言,當即應道,“只要舅舅能幫你,舅舅絕無二話!”
“我尚需一人相助,還請舅舅幫我把人帶來……”
喬淺月聞言,沉吟了一下,道。
“誰?”
“金金。”
“什么?!”
此話一出,帳外的姜冬藤當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焦急的道,“金金?你不是讓金金留在碼頭外圍,不能靠近我們所在的最危險的地方嗎?她還那么小,你……”
說著,姜冬藤頓了頓,咬牙道,“你能不能換個人?”
雖然喬淺月已經說了,徹底遏制瘟疫的藥已經找到了,可是姜冬藤何其精明,哪里看不出自家外甥女之所以那么說,不過是急于將一切的功勞都歸于納蘭欣身上,那靈藥的最后一味藥……
其實還未入藥!
這種時候,外甥女讓金金那個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身涉險境做什么?
這里到處都是病患和與病患密切接觸的人,有多危險,姜冬藤怎么可能會不知道?
他家外甥女好狠的心啊,怎么舍得讓金金……
“舅舅……不能換!”
一簾之隔的喬淺月聞言,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緩緩道,“也換不了!”
她接下來做的事情,只有她的女兒能夠幫到她!
再或者,就是她的兒子,可是……
鈺兒隨獨孤羨出征,遠在千里之外,根本幫不上她,所以……
能幫到她的,就只剩下她的女兒金金了!
“!!!”
姜冬藤聞言,神情頓時一凝。
雖然不知道自家外甥女為什么這么說,可是,姜冬藤也知道,自家外甥女絕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她既然說非金金不可,那就是真的非金金不可……
是以……
哪怕是心底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讓自家的曾外甥女以身犯險,可是姜冬藤還是深吸一口氣,道,“我這就去將金金帶來,你且稍等片刻!”
說著,姜冬藤轉身就疾步往碼頭外跑去……
片刻之后,姜冬藤領著全副武裝的喬金金出現在帳篷外。
“七舅爺,真的是娘親讓我來的?你沒有騙我吧?”
喬金金看著帳簾緊閉的帳篷,扯了扯姜冬藤的手,一臉猶豫的道,“娘親不讓我進來碼頭內里的,七舅爺若是騙我,娘親會很生氣的……”
“……”
姜冬藤聞言,張口無言,只能嘆息了一聲。
他倒是想騙喬金金來著,如此……
也不用這小奶娃娃進入這么危險的地方了,可是……
事實并不如他所愿啊!
“月兒啊,你可想清楚了?真的要讓金金進去嗎?”
深吸了一口氣,姜冬藤終是忍不住對著帳篷內低聲道,“我可聽說了,你之前在無防護的狀態下,接觸到了納蘭欣的尸身……”
納蘭欣死于瘟疾重癥!
周身滿是瘡痍,潰爛不堪……
雖然姜冬藤也不想承認,可是,自家外甥女那么直接的和納蘭欣接觸,已然成了潛在的感染患者……
一個潛在的感染患者,卻要拖自己的親生女兒下水,這……
這叫個什么事兒啊!
“我想清楚了……”
帳篷內,喬淺月的聲音傳來,“讓她進來吧!”
“你……”
姜冬藤聞言,張口正要再勸勸,可是……
下一個瞬間,他只覺得手里一空!
喬金金已經掙脫了他的控制,像個小泥鰍一樣鉆進了帳篷……
開玩笑!
她已經好多天沒有見到自家娘親了!
不!
準確的說,倒也有遠遠的看到過自家娘親行色匆匆的樣子,可是,真的近距離看到自家娘親的機會卻是沒有的!
這么久沒有見到自家娘親,喬金金不想念才怪了!
“金金……你……”
姜冬藤見此,當即氣的跺腳,可是……
“娘親!真的是你讓我進來的啊!金金好想你!”
還未等姜冬藤抱怨完,帳篷里就傳來了喬金金喜極而泣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姜冬藤嘆息了一聲,頓時就不說話了!
他也是個當父親的人,自然知道小孩子有多眷戀父母,金金還那么小,卻要和她的娘親相望不相親這么許久,想必也是思念的緊……
“娘親也想你,不過娘親現在沒有時間跟你多說……”
帳篷內,喬淺月看著撲倒在自己懷里的女兒,通紅的雙眼中終是露出了好久未見的溫潤之色,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轉頭看向帳外,“舅舅,外面就交給你了,千萬不能讓任何人進來!”
“好!”
姜冬藤聞言,下意識的應了一聲,張口正想再說點兒什么,就聽到……
“緊緊,跟娘親走!”
帳內傳來喬淺月的聲音。
“???”
聽到這話的姜冬藤,下意識的往帳簾看去……
帳簾安靜如初。
姜冬藤不信邪的又往帳篷四周看了看……
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所以……
他家外甥女要帶金金去哪兒?
就帳篷里那么大的地兒,還堆滿了各種藥材,根本不用走的吧?轉個身就快到頭了……
“姜大人,你在看什么?”
今日負責值守帳篷的醫者見此,難掩疑惑的開口問道。
“啊?沒!沒什么!”
姜冬藤聞言,幾乎是下意識的道,然后,轉頭看了一眼安靜如雞的帳篷,趕忙轉移話題道,“我就是覺得我外甥女有點兒過分,為了百姓連親生女兒都不放過,這里多危險啊……”
他剛才最后想說的話,其實是,任何人都不能進去,怎么送飯啊?
現在瞧著……
或許不用送飯?
這道靈光從姜冬藤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當即讓姜冬藤神情凝重至極,下意識的往站在自己身邊那值守醫者看去……
“姜大人說的是,姑姑醫者仁心,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忙,只有小殿下能夠幫上,其實我等也很愿意為姑姑效勞的!”
在姜冬藤的凝視之下,那值守的醫者嘆息著道。
哪怕是救治病患再忙,姑姑進行研究的這個帳篷外也從未斷過人值守,因為他們知道姑姑在做的事情是多么重要,生怕姑姑有需要他們不能及時趕到……
“月兒說了,只能金金幫忙,我們怕是幫不上!”
姜冬藤聞言,老眼一轉,當即伸手推著那醫者往碼頭另一邊走了兩步道,“還有,月兒下了死命令,看來是研究靈藥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我怕我們守不好這里,你去,去那邊把負責外圍事宜的徐公叫來,記得叫徐公,讓他也進內圍來,就說是月兒的命令!”
“姑姑的命令?可是姑姑明明……”
那醫者被推著被動前行,聞言下意識的就想反駁。
他怎么沒聽到姑姑又招人進碼頭內圍險地的話?
姜大人這是……
“哎呀!我可是月兒的親舅舅,我還能騙你不成?”
“……”
那醫者聞言,這才沒有說什么,撒丫子就往外圍跑去,卻在靠近外圍的地方止步,大聲的喊著要徐公近前的話……
在生死邊緣掙扎這許多日,有很多習慣早就刻在了他們的心底,即便是喬淺月說了遏制瘟疫的靈藥已經找到,他們還是下意識的注意著和外圍之人保持距離……
徐公來的很快!
姜冬藤看到徐公趕至,微不可見的松了口氣,當即找了個由頭將那醫者打發了去……
“姜七爺?”
持續多日在外圍和秦贊一起負責調度事宜,徐公的雙眼也早已熬的通紅,即便是此時帶著面紗,依舊能看到他眼中的憔悴,打量了姜冬藤一眼,徐公眉頭微皺道,“真的是姑姑讓老奴來的?”
“不是!”
姜冬藤搖頭,抬手指了指自己,“是我!”
“為什么?”
徐公聞言,眉頭皺的更緊。
姑姑今日連下好幾道命令,外面可還有好多事情等著他和秦贊這個滄州臨時父母官溝通……
“因為里面……”
姜冬藤聞言,深吸一口氣,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帳篷。
徐公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下意識的轉頭往帳篷看去,然后……
不過轉瞬,徐公的神色就大變!
帳篷中安靜如雞!
并無任何聲息!
以他高深的修為,甚至能夠感覺到帳篷內連呼吸聲都沒有,所以……
原本應該在帳篷中的人已經不在了,而此事……
“姜七爺你……”
想明白了其中原委,徐公當即轉頭,神情復雜的往姜冬藤看去,“知道了?”
自家姑姑以前也會將自己關在房屋中,然后氣息全無,再然后……
就會橫空變出很多就連他都不知來處的藥材,讓他出去變賣……
此事……
他和青嬤嬤等近身服侍姑姑的人,自然心知肚明,只是……
姑姑不說,他們也不問!
每個人都有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就連他家姑姑也不例外!
既奉其為主,就秘其不宣!
這么簡單的道理,徐公懂,青嬤嬤懂,漣漪懂,可是……
姜七爺卻未必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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