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遠先生聞言:“……”
老臉一抽。
他主持公道?
不!
他一點兒都不公道!
跪在地上的王保聞言,蒼老的身子顫了顫,趕忙低頭。
他的公道?
他沒有公道,只有不公道!
而他的不公道,全是說話的這人給的!
就是宮中之人抓了他的妻小威脅他,要不然他也不會在這里!
“事關九王府隱秘,下官只求家中妻小活命……”
想到家中妻小,王保復又抬頭,目光灼灼的看向東宸帝,沉聲道。
這話中的意思,很明白!
他要東宸帝一個承諾!
承諾事成之后,他會放了他家中妻小……
“……”
東宸帝聞言,老眼中閃過一抹冷光,當即道,“這個你放心,只要你所言屬實,朕可以恕你家中妻小無罪!”
母妃讓人抓了王保妻小的事兒,東宸帝早已知曉,可是……
他怎么可能放了王保的妻小?
身為帝王,用家眷威脅臣子的事情,若是傳了出去的話,他這個東宸的皇帝顏面往哪里放?
只是眼下,還是得先穩住王保,待得事后再殺人滅口!
“多謝陛下!”
王保聞言,不疑有他,當即磕頭叩謝,然后抬起頭,滿眼愧疚的看向獨孤羨道,“九王爺,老臣有罪,罪該萬死,可是九王爺您隱藏郡王性別,混淆皇室血脈,同樣難辭其咎!”
“陛下,東宸長郡主獨孤鈺,其實根本不是郡主,而是九王爺膝下之子,是東宸的郡王啊!”
說完這話之后,王保甚至都不敢看獨孤羨的臉色,嚇得直接一拜于地。
而他的話,也成功的讓整個大堂之中,陷入了詭異的沉寂!
有些秘密,其實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
這層窗戶紙,還是被戳破了!
以子充女,混淆皇室血脈,這個罪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是……
若是東宸帝執意要以混淆皇室血脈來定獨孤羨的罪的話,那還真是讓世人都無話可說!
畢竟,此事往大了說,還真就是這么個罪名!
“哈哈!”
東宸帝見此,頓時大笑出聲,看著獨孤羨興致勃勃的道,“皇弟,你王府的太醫親口指證,你還有什么話可說?”
“……本王無話可說!”
獨孤羨聞言,垂眸,沉聲道。
“無話可說就好,無話可說,那皇弟就是要認下這混淆皇室血脈之罪了?”
東宸帝聞言,大喜過望,當即道。
“……”
獨孤羨聞言,抬頭目光犀利的往東宸帝看去,聲音低沉暗啞的道,“本王認下混淆皇室血脈之罪,那皇后是不是也要認下重傷皇室血脈之罪?”
“這……”
東宸帝聞言一愣,然后當即皺眉道,“當然!”
母妃讓他此時來揭露獨孤羨的罪責,就是為了和獨孤羨做個交易,好抵消皇后重傷獨孤澗的罪責,可是……
這件事情的前提卻是,獨孤羨認罪!
“既如此,那皇兄打算如何處置戚皇后?”
獨孤羨聞言,當即道。
“處置皇后,這個……”
東宸帝聞言,頓時就遲疑了起來。
母妃說了,戚家不出廢后,他對皇后也寵愛有加,不愿廢后,可是……
他真的要為了一個皇后,放棄唾手可得的降罪獨孤羨的機會嗎?
東宸帝心底,多少有些不甘心,難以抉擇……
“身為中宮皇后,卻陰狠毒辣,重傷皇子,不堪中宮之責,難以母儀天下!”
東宸帝這廂還沒想清楚,獨孤羨的聲音,復又冰冷篤定的傳來,“皇兄,獨孤澗也是皇兄的親生兒子,身體里流淌的也是皇兄的血脈,如今他還生死不知,難道皇兄就不想為他討回公道嗎?”
“皇兄若不廢后,怎配為人父?怎配為東宸之君?!”
此話一出,東宸帝的老臉頓時一正,心底已然有了抉擇,當即斬釘截鐵的道,“好!那就如你所愿,廢后就廢后,朕公正嚴明,嚴懲了皇后重傷皇后之罪,現在就來說說你混淆皇室血脈之罪該如何懲罰……”
獨孤羨聽到這話,眸底的暗色當即一緩。
他的兒子是兒子,怎么也變成不成女兒,這層窗戶紙一旦捅破,他斷無逃避罪責的可能,只是……
能為獨孤澗討回公道,他也算不枉被獨孤澗稱一聲“九皇叔”!
“皇弟,混淆皇室血脈乃是重罪,按律當逐出皇室貶為庶民,如此,皇弟手中的兵權……”
提到兵權,就連東宸帝就緊張的呼吸急促了起來,難掩期待的道,“是不是要先交出來?”
獨孤羨手中的兵權!
蜀地百萬黑甲軍!
這才是東宸帝一直忌憚獨孤羨的根源之所在!
只要拿回了兵權,那……
獨孤羨的生死,還不是在他的一念之間?
“……”
獨孤羨聞言,終是緩緩的抬起頭來,幽深的雙眸微瞇,勾唇冷笑道,“皇兄以為,本王交出兵權,黑甲軍就是皇兄你的了?”
東宸帝聞言一愣,下意識的道,“不然呢?”
“哈哈!”
獨孤羨見此,忍不住的仰頭一笑,道,“皇兄還是一如既往的天真!皇兄想要的不就是戰神令嗎?本王……”
聽到“戰神令”三個字,東宸帝的老眼中當即冒出貪婪的光芒。
就連上座的懷遠先生,都忍不住的收起了漫不經心,坐正了身子,擰眉往下看去……
戰神令,就是蜀地百萬黑甲軍的兵符!
獨孤羨該不會真的要將戰神令交給東宸帝吧?
“爹爹!”
可是,獨孤羨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懷中的喬金金冷聲打斷,“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爹爹快別胡說八道!”
爹爹都已經將戰神令送給她家娘親了,那可是定情信物一般的存在,重要的很,怎么還能收回去呢?
這不行!
這絕對不行!
“鈺兒……”
獨孤羨聞言,掩在銀質面具下的臉上,露出一抹唏噓之色。
他也不想將戰神令收回,可是……
他家這好皇兄步步緊逼,為了母后為了東宸千萬黎民百姓,他又能如何?
“鈺兒,不打緊的,就算是他拿到了戰神令,也調不動黑甲軍!”
想了想,獨孤羨伸手,安撫的拍了拍自家兒子的小腦袋,道,“你要知道,天下不論是誰能從本王手中拿走戰神令,都能令黑甲軍臣服,可是,唯獨他不行……”
說著,獨孤羨轉頭看向一臉驚疑不定的東宸帝,勾唇緩緩道,“皇兄,東宸原本有機會躋身上國之列,可就是因為你的心胸狹隘,容不下本王再立軍功,因為你的串通敵國,害的黑甲軍十萬兵馬盡喪邊疆,害的本王不得不偃旗息鼓做這王都的賦閑王爺……”
獨孤羨的聲音,舉重若輕。
可是落在東宸帝的耳中,卻讓他的老臉瞬間蒼白如雪,下意識的往椅子里縮了縮,道,“你……你在胡說什么?什么串通敵國,欲加之罪!都是欲加之罪!”
“呵呵!是不是欲加之罪,皇兄心里清楚!”
獨孤羨聞言,冷笑一聲,沉聲道,“殘害同袍之仇,黑甲軍百萬將士沒有一刻或忘,他們之所以不反,那是因為本王尚在,若是本王不在了,亦或者是戰神令到了皇兄的手中,皇兄以為……”
“蜀地那百萬黑甲軍會如何?”
“會乖乖的聽你的調令嗎?”
東宸帝聞言,神情頓時大變,如坐針氈的搖頭道,“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暗中勾結敵國之事,獨孤羨怎么會知道?
黑甲軍又怎么會知道?
他們都知道,又為什么會隱忍幾年不發?
為什么?
曾經做下的舊事被毫無預兆的提了起來,東宸帝頓時就慌了神,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下去下去……
大堂之上,頓時落針可聞。
驟聞如此驚天隱秘,懷遠先生的老臉上也露出了義憤填膺之色。
勾結敵國,殘害本國十萬將士……
東宸帝干的,這是人事兒?
而后堂之中,聽到前面這交談聲的喬淺月,俏臉也隨之凝重了起來……
“原來,竟是如此……”
握著兒子的手微緊,喬淺月忍不住的唏噓道。
獨孤羨,八歲上戰場,半生戎馬,未嘗一敗,這才被譽為東宸戰神,被諸國所忌,可是……
他卻并非從無敗績!
他此生唯一的一場敗仗,就是四年前……
東宸邊陲羌國起兵,劍指東宸,邊陲守疆防守不利,接連被攻城掠地,東宸帝不得已之下,讓賦閑王都的獨孤羨再次率兵出征……
那一戰,東宸兵敗,黑甲軍十萬將士慘死邊陲,獨孤羨重傷不知所蹤,數月之后才重現人前……
“東宸帝,獨孤德……”
想到自己所知的舊事,喬淺月深呼吸,忍不住的道,“身為帝王,卻因一己之私,串通敵國坑殺自己家國的將士,如此心性之人,怎堪為帝?怎堪為人?!”
太后雖然對她刻薄了些,可是卻素有賢名!
獨孤羨也能征善戰,顧全大局,怎么……
卻生了獨孤德這樣的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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