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劍莊主心知肚明，這是斧魔能做的極限了，雖然，對方和劍尊女的實力處于同一層次，但沒必要為了非親非故的自己徹底與之翻臉，靈魂不滅，便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躍劍莊主連忙起身，感淚涕零的沖著斧魔行禮道：“前輩大義，前輩大義……”
“回吧。”
斧魔卻并未過多言語，當即就和躍劍莊主返往了躍劍山莊。
流沙浮屠之內。
趙凡唏噓不已的說道：“我就化身為人間大俠，行善積德了一把，卻將一個地階巔峰逼到崩潰的地步，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少爺不必如此。”火眼狻猊笑著說道：“地主女兒被劫時，你出現了，是她的命數。因為這個，躍劍莊主淪落到這一步，是他的命數。況且，滅了黑月山強盜和光首鷹，不知福蔭了多少生靈。”
“老火說的對。”
泰坦暴熊贊同的說道：“依我看，那躍劍莊主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按理說地階后期的修士，放在哪里都能獨當一面了，即便天級勢力，也不會浪費到那種程度的，他卻被驅逐了出來。最重要的是，這貨竟然背地里罵老火的相好是biao子！”
“說了一大堆，都是在為最后一句鋪墊吧。”青鸞笑著說道：“人家正主沒什么反應，你這先激動上了。”
“嘿嘿。”
泰坦暴熊尷尬的說道：“我這不是急么，老火想當年也不知是多少姑娘和母獸的夢中情郎，可不論什么樣的，他都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改投靈山佛門了呢。如今，終于知道原來他心里也住著一個人，我這當兄弟的，自然激動了。”
火眼狻猊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少說兩句，誰也不會把你當啞巴。”
趙凡和青鸞面面相覷，看的出來，身為劍尊女前身的少女安憶君，在火眼狻猊的心目中，確實是無法取代的。
而泰坦暴熊，人粗心細，他是最了解火眼狻猊的一個，所以，故意把事情拿在明面上刺激刺激對方塵封的內心。
“該來的，擋也擋不住，拿最真實的自己面對吧。”青鸞的纖纖細手，在火眼狻猊的肩上拍了兩下。
后者默然，沒有任何反應，可心中，卻是波瀾一片。
再續前緣，還是隨著時境變遷各自安好？
火眼狻猊又矛盾又茫然，但不論是什么選擇，現在都不是考慮這個時候，因為，輔佐趙凡重振獸神殿的大業，還很遙遠。
趙凡岔開話題，跟三大保鏢聊起了其它，與此同時，流沙浮屠的粒子，也隨著斧魔來到了躍劍山莊。
“斧魔十萬年前就成名了，你們應該知道他吧？”趙凡興致極濃的問道，一萬年兩萬年的地階存在，并不罕見，可十萬年的，相對而言就很少很少了。
“嗯。”
青鸞點頭說道：“在我們獸神殿覆滅之前，他那弟子就踏入天階成就圣人之名了。”
“這斧魔，當時估計郁悶死了。”泰坦暴熊感慨萬千的說道：“弟子都成了天階，當師父的，卻修行緩慢，更是連踏入大巔峰都終生無望。好在他那弟子有心有肺，送了那把斧子給他。”
“十萬年，至今都保持著活躍，實屬難得了。”
火眼狻猊有些佩服的說道：“雖然，修士在達到荒境之中的圣境時，便可長生，但即便無劫無災，也不代表真的會永生不死。活到一定的年月，心境就會開始出現崩潰的跡象，一旦達到崩盤的程度，身體和魂體再也守不住生命本源和靈魂本源，以至于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雙源被天地吸攝，最終消散于天地之間，就此隕落。所以，應對的方法，普遍都是隱世，接觸的越少，對于心境的影響就會越小，偶爾現世透透氣，也無所謂的。如此一來，活的越久，沖擊更高的階位就存在希望，哪怕無比渺茫，也不至于斷絕。”
趙凡才知道大多數強者隱世的原由竟然因為這個，之前他還納悶，踏入地階多風光啊，在螻蟻般的眾生面前享受威風不比枯燥無味的隱世強多了？結果，元界歷經無盡的歲月，算是活躍的強者，壽命都不屬于古老。
“那天階圣人呢？”趙凡好奇不已的問道。
“踏入天階，心境不朽方，為真正意義上的永生！”青鸞向往的說道。
“懂了。”
趙凡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敢情，之前認為的長生，是理論上的，身體和靈魂不會枯竭，可心境崩盤，就無法再與天地拉扯，雙源消散就什么直接玩完了……
“不過，火眼說的并非絕對的。”青鸞若有所思的說道：“若是基礎打的好，從入道甚至在凡俗時，就開始注重心境，再加上沒有違逆太大的因果，心境便堅不可摧，基本上百萬年還是有保障的。斧魔，便是這一類的修士，而少爺，也是如此。”
趙凡松了口氣，搖頭說道：“所以說，還是踏入天階更為穩妥，即便注重心境，不欠大因果，也只能保百萬年。”
“哈哈。”泰坦暴熊忍不住大笑著說道：“少爺才活三十年，竟然用‘只’來形容百萬年，想的太遙遠了吧？不過，我真服你，才三十歲，心境就打磨到了讓絕大多數地階修士都相形自慚的程度。”
提到心境，趙凡就想起了人間時就修煉的《萬象心經》以及通天玄塔第九層的斬殺心魔，若非這兩個經歷，恐怕，自己的心境遠不及現在的程度。
所以，要感謝的，就是六姨姥姥和秘境之主了。
一個，給了自己系統性的心法 的心法，一個，把通天玄塔這等神寶留在人間界作為傳承。
過了片刻，趙凡便接著問道：“聽你們的意思，除了隱世，還有能避免心境崩潰的方式？”
“當然有了。”
泰坦暴熊自豪的說道：“像我，頭腦簡單，沒那么多花花腸子，就是一種天然的應對方式。至于心眼最多的老火，他則是獸神大人賜予的心法，讓其每隔一百年，就把來時的路重新走上一遍，修正心境。”
“修正？”
趙凡疑惑的看向火眼狻猊。
“就相當于虛擬的輪回吧。”后者比喻的說道：“不過，可修正心境的心法，都是專屬的，除了自身外，其它人若是修煉反而會亂了心境。”
青鸞點頭說道：“畢竟，每一個生靈的經歷，都是獨一無二的，虛擬輪回修正心境的心法，皆為天階圣人為關系重要的人量身所創，不止如此，也可拿寶物或是奇物跟天階圣人花上時間和精力定制。”
“……”
趙凡暗暗咂舌的說道：“能打動天階圣人的寶物奇物，恐怕一般的地階拿不出來，更別說階位更低的了。”
“是啊。”火眼狻猊搖頭一嘆，“我和青鸞命好，追隨了獸神大人，才能輕而易舉得到專屬心法的。所以，這頭蠢熊，才是最讓獸神大人省心的一個。”
“哈哈哈，咱這叫大智若愚。”泰坦暴熊引以為傲的拍著胸口。
趙凡的視線，移向了光幕上的斧魔，對方把身上的大斧子取下，當成枕頭，躺在呼呼大睡，比躍劍山莊的劍仙們擦劍還無聊。
就這樣，趙凡操控著流沙浮屠的粒子，離開了斧魔的房間，落在一棵樹上之后，他就繼續完善著功法融合的事業。
……
時間飛快。
躍劍莊主如坐針氈般連著擦了兩日的本命仙劍后，三日之期已經到了，他心神不寧到把劍都碰掉了地上。
躍劍莊主收起了本命仙劍，天剛一亮，就來到了斧魔的房間門前，他抬起手敲了一下，禮敬有加的語氣卻難以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斧……斧魔前輩，今日，劍尊女可能隨時會到。”
“嗯，知道了。”斧魔不咸不淡的聲音傳來，“等劍尊女到時，我便會及時現身為你說清。”
“多謝，多謝。”
躍劍莊主懸著的心放下一半，對方沒有改變主意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恩賜了。
接下來，就是忐忑的等待。
直到下午。
整個躍劍山莊，仿佛發生了地震般，所有的建筑和地面都猛烈的晃動了兩下。
眾多弟子和高層們驚恐萬分，這種情況，從未發生過，畢竟，躍劍山莊是域內赫赫有名的地級勢力，還有強大法陣的加持，唯有在遭到恐怖的威能襲擊時，方會如此。
躍劍莊主知道，剛剛的震動，意味著劍尊女降臨了，這是在震懾自己。
他片刻也不敢耽誤，直接閃身瞬移到了法陣的入口，手猶豫的懸在了前方，沒有開啟，然后下意識的回頭看往了斧魔下榻之處的方向。
“淡定。”
下一刻，斧魔的身影，瞬間出現在躍劍莊主的身側，他平靜的說道：“還不快為劍尊女開陣？”
“是，是。”
躍劍莊主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樣，不再猶豫的開啟了法陣，他們望向外面的天地虛空，一道妖嬈的身影，映入了瞳孔。
正是劍尊女！
她身段妖嬈如火，佩戴的首飾皆為劍形，看上去令人有一種猶如劍芒刺目的錯覺。
而劍尊女的相貌，很美，更是擁有著無與倫比的霸道魅力，就仿佛任何生靈在她面前，要么抬頭仰望要么俯首垂目般。
她的氣質，將“尊”字，詮釋的淋漓盡致。
……
與此同時。
流沙浮屠之內。
趙凡震撼的望著劍尊女，即便是他，也快要控制不住對其膜拜的沖動。就算拿成為了寂滅女帝的十七與之相互對比，論那種氣質，在前者面前，無異于小巫見大巫。
“握了個大草。”
泰坦暴熊側頭看向了火眼狻猊，詫異的說道：“老火啊，不得不說，光幕上的影像只能顯化相貌，和真人的氣質差別太大了。這妞兒，你真能駕馭的了？”
火眼狻猊卻沒有回答他，而是目光忽然變得極其溫柔，望著光幕之上那道妖嬈又霸道的身影，回憶的一幕幕，浮上了心間。
青鸞拉了下泰坦暴熊的手臂，搖頭傳音道：“別打擾他。”
趙凡難以想象，火眼狻猊記憶之中那個少女，究竟經歷了什么，才會成為如今的劍尊女。
外邊。
躍劍莊主瑟瑟發抖的沖著劍尊女行禮道：“在下躍石開，拜見劍尊女。”
“哦？”
劍尊女輕咦了聲，卻如同對前者時而不見般，望向了旁邊的斧魔，“貌似，閣下不應該出現在這里吧？”
斧魔尷尬的笑了下，便慨嘆著道：“上次見到你，還是五千年前……如今，我恐怕和你過招都是勉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