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連連點頭，“睡吧。”
下一秒，趙凡直接就進入了睡眠狀態，連一絲墨跡都沒有，可見，他是真的累了，之前無非是心情澎湃，即便廢寢忘食也想不起來補充。
趙凡睡下之后。
三大保鏢笑容滿面的相視，并在一旁輕松愉悅的聊起了天。
“老火。”
青鸞笑著說道：“怎么樣？少爺踏入地階的時間，比你預期的要短了多少？”
火眼狻猊面色一窘，便尷尬的說道：“我原本預期，至少二十年，少爺方可觸及地階的。想不到，去了一趟黑雪絕地，階位直接到地階初期的頂峰。”
“話說回來，他被黑水龍卷拉入湖下后，走的那條路，究竟是什么東西啊？”泰坦暴熊浮想聯翩的說道：“每走一步，生命層次就持續躍遷，壓力大，躍遷的幅度就越大。少爺講他才走到第三個節點的二十步，如果把整個第三節點走完，絕對不止地階初期了。”
火眼狻猊目光之中疑惑又好奇的說道：“我懷疑，那條特殊的路，不止三個節點，后邊還有更多。而通過少爺的描述，走在上邊，身體和靈魂承受的壓力，比起意志扛的壓力，就是小巫見大巫。所以，意志力的強弱，決定了前行的距離極限。”
接著，青鸞面色凝重的改為傳音說道：“少爺對我們隱瞞了一部分沒有說，還記得他前幾天，忽然問我們有沒有聽聞過嵐命大尊這號人物。”
“對。”
泰坦暴熊點頭傳音道：“雖然我們對嵐命大尊這個稱號前所未聞，但是，有資格被以大尊為名的，絕對是從元界之中超脫的，那等存在，真身無法回到元界，但凝聚沒有實力弱如凡俗的化身卻是可以。”
火眼狻猊看了眼不遠處的趙凡，便若有所思的說道：“黑雪絕地，應該是那位嵐命大尊在超脫前的手筆。此事就到此為止吧，我們不要再討論了，畢竟事關未知的大尊，也關乎著少爺的造化。”
三大保鏢對于趙凡的隱瞞，并沒有任何不悅，世上之事，有的可暢所欲言，有的卻多多少少存在外傳限制。
就像界外的秘辛。
三大保鏢并非不想將知道的全部告訴趙凡，而是因為束縛，只能模糊的側面描繪個大概而已。
……
半日之后。
流沙浮屠所化的粒子，抵達了寂滅疆域的邊界。
泰坦暴熊正要喊醒趙凡時，卻被青鸞抬手阻止，“讓少爺多睡一下兒，等到域城再喊也不遲。”
“也對。”泰坦暴熊笑道：“咱們少爺這一覺，是真的昏天暗地，如果換成是我，不連著睡上一個月，根本緩不過來。”
“以為都像你這么懶啊？”
火眼狻猊投來鄙夷的目光。
三大保鏢有說有笑的望著光幕上飛速倒退的景色。
約么一個時辰后。
已經能望見寂滅城的輪廓了。
青鸞伸出手指，捏住了趙凡沾滿灰塵的鼻子。
后者一口氣被憋住，就直接張大了嘴呼出，與此同時，趙凡也睜開了眼皮，他揉著惺忪的睡眼道：“到了？”
“嗯。”
青鸞一邊點頭，一邊指著光幕道：“前方便是寂滅域城。不過，少爺，我建議你收拾下形象。”
“嗯？”
趙凡意念一動，指尖釋放一道命元之力并幻化為鏡子，他望著鏡中那灰頭土臉衣服破裂的模樣，尬笑著說道：“怎么跟個乞討的一樣。”
“還不是你梳理各種手段時的威能？”
青鸞笑著看向凌霄寶殿的斜下方那片荒蕪地帶，若非她和火眼狻猊泰坦暴熊合力布陣，恐怕整個宮殿世界都淪為廢墟了。
“沒事的話，我去洗個澡，換身衣袍。”趙凡腳底抹油的溜入自己寢殿，不到一百個呼吸，就煥然一新的回到了三大保鏢面前。
相貌雖然一如既往的平平，可那雙眼眸，卻是擁有無法言喻的迷人魅力。
以至于令人看上去，會下意識忽略他那普通的長相，忍不住想與之親近。
猶如一對眼睛，盤活了一張臉。
但事實上，這卻是隨著踏入地階，生命本質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后，最為直觀的體現。
元階和玄階修士，之所以被統稱為低階，是因為無法引動天地虛空。
即便趙凡在玄階后期時有越一整個大階位的戰力，也僅是憑著攻勢威能的強大，硬生生撼動的虛空。
而貨真價實的地階強者，再弱，也是被元界正式承認的生靈，從客變為了主。
……
寂滅城，域宮之內。
十七神色黯淡的側臥在椅子上。
林芊芊和陳純兒甄苒的容顏，也像是覆蓋了一層此生再也無法化開的霜色，蔫而無神。
眾女亦是沉默不語，這么多天過去了，那道身影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一想到趙凡，她們便會不由自主的以淚洗面。
神秀來過待了一些時日，前天回了靈山佛域。
就在十七寢殿前的一片花園中，立著一座墳墓。
祖母娘娘靈域兩大主宰李三腳，也都來過，也都先后離開了。
斬鯤城主和雪櫻，在知道了趙凡的死訊后，一樣的前來祭拜。
而眾人不知道的是，有一道身影，曾在悄然到過域宮，卻沒有現身，在暗中默默的注視著那座墳墓良久，便一去不返了，哪怕是鬼族二圣，也沒有發現那位來客。
隨著他的一來一去，墓中的棺材之內，在原本就有的一身衣服外，卻多了一壇酒與兩個小碗，名為“醉生夢死”。
趙凡隕落的原因，也早就已經通過其他參與到黑雪絕地的天才們調查清楚了。
沒有兇手，準確的說，是一場意外。
黑水湖一改往常，凝聚了黑水龍卷，鎖定了偽裝成高顏值男神的趙凡，將他強行拉入湖下，不止如此，許多天才們都親眼看到，趙凡凍成雕塑的尸體，浮了上來又沉了下去。
若非真正的隕落，怎么可能命源印記與傳訊玉符全部破碎？
不止如此，連帶著嚶嚶和龍寶寶，眾人也都隨之再也感應不到了。
“我不信！”
這個時候，林芊芊像發瘋了一樣，沖著天地虛空大吼道：“他不可能死的！！！”
她無法接受事實，從那天起不知喊了多少次，喉嚨早已喊到沙啞，卻依舊控制不住。
那個壞蛋，下山的第一天，就找了自己，還在眾目睽睽下，趁她不注意占了那么大的便宜……
之后，從歡喜冤家，變為濃情蜜意的纏綿夫妻，又從人間界，跟著他來到了元界。
他說，要獨自闖蕩元界了，
他說，會回來。
沒有歸期的離別，最后……卻成為了永別。
不止林芊芊。
十七和陳純兒甄苒，曾經與趙凡相處的點點滴滴，都在她們的腦海中，不斷反復的循環。
趙凡的死，對她們而言，就猶如天塌了，一切失去了意義。
生無可戀，那便抱著記憶，渡過余生。
寧惜雨淚眼模糊的看著嫂子們，她想上前安慰，卻已是自顧不暇。
小貂側頭沖皇甫晴說道：“晴姐，凡哥不會死的，對不對？”
皇甫晴點頭。
風傾城笑中有淚的說道：“至少，凡哥還活在我們的心中，我聽過一句話，一個人被所有人遺忘，才算真正的死了。”
林芊芊身形一顫，便回身看著她，“傾城，你說的對，凡凡……他沒有死。”
十七點了點頭，然后就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其實，她依舊沉浸在回憶之中無法脫離。
黑雪絕地，是一個讓天階圣人都奈何不得的地方。
她求過大怖圣人和殺身圣人，兩位義父卻是無能為力。
趙凡的尸體，一日不歸，她們，便始終如刺在喉般煎熬。
……
與此同時。
亂古疆域的葬魂城中，一道猶如面癱般的身影，現身于黑沙子院的門前。
“小梁？你回來了？”
正欲出行的上官院長望見前者后，臉色驚喜莫名的走上前問道。
“嗯，這次不走了。”
梁瑞聲音隨和，面部卻沒有絲毫變化，如同凜冬之中的石頭般不為世事所動。
“真的？”
上官院長熱情的笑道：“歡迎，歡迎。”
梁瑞點了點頭，便無視了對方，獨自邁入了院門。
“奇怪。”
上官院長注視著梁瑞的背影，便疑惑的說道：“以前，從成為了那個逆天怪物的老師之后，他的情緒不是正常了么？為何，又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而梁瑞，穿過了校區，來到了長者院那棟由于長久無人清掃而灰塵遍地的宅院。
他望著熟悉的桌椅，可氛圍，卻冷清如初時。
“黑雪絕地。”
梁瑞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他在感應到趙凡靈魂之中的那道魂痕消失后，便第一時間，前往了黑雪絕地所在的那片山林，把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嘗試過了，卻根本無法破開黑雪絕地強入其中。
“天階初期不夠，那就天階中期。中期不行，就等到后期！”
梁瑞雙眼煞氣升騰的說道：“終有一日，我會破開黑雪絕地，將你安葬。”
死的，是他唯一的弟子！
身為老師，梁瑞做不到任由弟子的尸身流落在外……
而他現在的階位，已然踏入了天階初期，更是在一處絕地，正面斬殺了一位天階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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